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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長訣-雍德熹恭江山亡(15)
更新時間:2019-09-29  作者: 含朝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山河不長訣 | 含朝 | 含朝 | 山河不長訣 
正文如下:
雍德熹恭江山亡(15)

左氏略微忍住,沉默片刻,方道,

“長訣,你是說……”

宮長訣握住左氏的手,

“母親,父親沒有死,他還活著,還好好地活著。”

“那些說辭顯然都是假的,既然如此,便全然不可信,咱們亦不必放在心上,父親之事,定然也是迷惑之舉,雖然眼前我們不能明白父親和姚將軍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但是我們至少可以肯定,眼前情況并不如紙上所寫一般。”

左氏呆坐在高案前,

“母親,若此刻我們自亂陣腳,必定會給父親他們添麻煩,與此同時,此刻也正是我們利用這封信,將形勢扳倒到我們這邊的最佳時機。”

左氏抬眸,眸中未干的淚光閃爍。

她像是看到另一個青年,輕輕放下茶杯,言語雖簡潔,卻不失尊敬,更不缺深思熟慮。

青年坐在她下首,道,

“宮夫人,晚輩此次前來,有要事相求。”

她端著長輩架子,卻唯恐漏看了青年一眼,眼前的青年,是年少時好友挺著大肚子十月懷胎所誕,亦是自己女兒心悅之人。

從此往后,大抵要將女兒的一生相與托付,她不敢遺漏半分細節。

她端起茶杯,問了句“何事”

青年道,

“還請宮夫人勿將姚將軍通信來長安之事告訴令愛。”

未等她詢問,青年便道,

“眼下,青州的情況必定不如我們所想一般,但是此刻確實是趁機拔高聲勢的最佳時機,趁此機會,可將敵方一舉壓倒,再無翻身可能。”

“還請夫人瞞著長訣,這些事情,她大可不必知道,一切都有晚輩處置。”

青年叉手一行禮,

“晚輩告退。”

她看著青年走出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一方門楣,就算在她和宮韞都走了之后,還有人能幫他們撐起。

左氏看著宮長訣,倆人所思所言,竟這般相似,只是一個信誓旦旦說出了除宮家之外無人知曉的緣由,借由此辯駁,一個,卻是憑著分析與直覺,大膽地否定了信中所有。

左氏道,

“長訣,母親問你一個問題可好?”

“母親請說。”

宮長訣只以為左氏還要再問信件之事。

卻未曾想,左氏看著她的眼睛,道,

“長訣,你告訴母親,你可對定王世子有意?”

宮長訣一愣,有些意外,卻是堅定地答道,

“是。”

左氏亦有些意外,她本以為,長訣至少會似這個年紀的姑娘一般,扭捏一二。甚至那些流言中的事情,她都不敢盡信,她一直想問問自己的女兒,這些是否屬實。

而如今,在明亮搖曳的燭火中,她的女兒看著她,沒有半分猶豫,堅定地答是。

左氏道,

“母親聽說了許多,有一些,甚至是親眼看見過,定王世子救你于朱鈺刀下,為你墜崖,為你謀劃這一切。”

“可是母親不能說一切便盡善盡美。他必定是你的良人。”

“長訣,他今日這般算計元帝,他日待他無情之時,難免不會這般算計你。”

宮長訣輕聲道,

“母親,那您知道,在他眼中,我該是什么模樣嗎?”

左氏的目光慈愛而不忍。

“女兒有一件事,一直沒有與您說過,當時退婚風波大涌,所謂朱鈺要殺我,也確有其事,可是我早早便制服了朱鈺,并不能使其傷我性命,而后我自拔簪墜樓,不中要害,將之栽贓到朱鈺頭上,這件事,他是眼睜睜看著的。”

宮長訣一雙盈盈的水眸中蕩漾著蓮波,似在追憶些什么。

“母親,您說,他該怎么看我?”

左氏震驚,

“長訣你——”

“母親,連您都如此驚訝,可見于他而言,震撼必不會小,可是他到現在,都沒有提起過此事半分,他怕我聞此心中不豫,故而從來沒有提起過。”

“還有我編排起事的種種他幾乎是一路看過來,沒有半點遺漏,可是他未有離棄,他覺得這一切不過是時間和境遇沒有給我們機會,在看過我所有的不堪之后,他仍舊待我如初,母親,倘若因為他今日如此對付元帝,往后便會如此對付我,那我呢,機關算盡的宮長訣,又該是怎樣的面目與結局?”

左氏沉默。

“濁之侵于我,唯有以濁術逼之,令之土崩瓦解,而此刻,濁術亦不再是濁術,而是義術。人在絕境下,若不想盡辦法,怎能存生?”

“我宮家百年忠烈,此刻,還不是只能用這樣的手段活下去,借此逆風翻盤?”

左氏看著宮長訣,眸子濕潤,

“只是…母親總是…”

左氏哽咽著,沒有說下去,宮長訣握住左氏的手,

“母親,您相信我。”

左氏眸中的淚光翻涌,眼前的宮長訣從朦朧到清晰,再從清晰到朦朧,她近日來每每想到宮韞,便忍不住流淚,她好幾次,以為自己的雙眼就要哭瞎了,滿堂的燈火的照不明,只是到底,這雙眼睛雖不全然清明,卻并不昏庸。

那個后生,確實已是無可挑剔,只是她總忍不住再多為女兒考慮一點,多想一點。

左氏哽咽著,卻笑道,

“好……母親信你一回。”

宮長訣笑。

數朵燭花嗶剝一聲爆開。

宮韞坐在地上,看著站在面前,提著食盒的姚遠,目光如聚,

“姚遠,你這是何意?”

姚遠道,

“宮二將軍,大軍在即,你我已經商量好了計策,定然不會出問題,其他的一切,就讓姚遠來做。”

宮韞盤著腿坐著,也并不見一絲焦躁,道,

“群龍無首,無異于栽花無種,磨針無石。姚遠,你可知你在貽誤戰機。”

姚遠放下食盒,道,

“姚遠自然清楚。”

“對不起,二將軍,您之意見與末將相左,末將只能盡量求二將軍,幫末將完成這一份心愿。

宮韞道,

“婦人之仁,不該留到戰場上。”

姚遠道,

“待正式與西青對壘之時,末將一定會將您放出來。”

長安中的流言已愈禁愈不止,無論是干粗活的漢巾子,還是身著錦緞的達官貴人,從上到下,沒有人沒聽過前些日子宮長訣和楚冉蘅的事情。

更似一聲驚雷平地響起的,是立秋那夜,宮門口走出來的,那兩個鮮血淋漓的人。

宮將軍生死不明了。

這尚且是他們才聽見的消息。

可聯系著之前立秋的事情,很快就有敏銳的人反應過來。

如今,宮家失勢了,馬上長訣小姐就遭此橫禍,傷重幾乎絕氣。

只怕是如同之前一般,當初宮家鼎盛,陛下便刻意打壓,一定要將宮家壓到萬劫不復之地,散盡家族傲骨顏面。

現在,宮將軍生死不明,陛下不需要再捧著宮家了,于是,擁有公主身份的長訣小姐便成了宮家最值得忌憚之人。只要長訣小姐一死,宮家再無翻身之日。

百姓之前只是失望與寒心,在或目睹或聽說此事之后,對未來之江山社稷,唯有絕望二字可言。

分不清輕重,不懂待臣之道,無起碼的仁慈之心的皇上,來統領這萬里江山,又有哪個百姓能睡得安穩?

從前在長安中,只覺得生活和諧,街市富庶,一切都有繁盛之景,如今,知道了為賦稅死傷百萬的七州,重新認識了勾結無能的朝廷,一次次目睹了國主刻薄無情,絲毫無帝王之義的舉動。

大抵已再沒有辦法來相信這一切。

但為何,長訣小姐被殺,事出有因,那楚世子呢?又是為何?

陛下三番五次表達對楚世子的喜愛,當年定王族滅,還是陛下下令派人厚葬了定王一族,緣何如今,竟對自己喜愛的后生下此毒手?

這到底是需要多么渾濁不可分辨是非,才能因長訣小姐的事情遷怒于楚世子,甚至趕盡殺絕?

這樣的人,真的能做好一國之主嗎?

元帝在宮中,坐臥不安,不停地讓人張貼告示,言明宮長訣和楚冉蘅二人是在宮中遭遇刺客才受如此重傷。

就算明知道二人的傷是假的,是要將他一軍,他也無法戳穿,因為有許多人親眼目睹,所有人都篤定楚冉蘅宮長訣身受重傷。

他只能一遍遍張貼告示,澄清這一切。

但卻沒有人相信。

宮楚兩家在這期間,沒有出來說一個字,也沒有辯駁,只是極安靜,似乎消失了一般。

但越是這樣,元帝就越慌張,他已經到了每天要服用幾十顆金丹才能勉強維持日常的地步,他深知,自己活不了多久。

宮家和定王府不出來解釋和辯駁,恰恰是在說明,此事甚至都不需要辯駁,毫無爭議,所有人都倒向宮楚一派。

元帝卻沒有辦法,當初的罪己詔,萬民被宮韞帶著,毫無真心地逼他立儲,已經是將一介帝王釘在恥辱柱上。

如今他的鬧騰,只像是一場玩鬧,百姓似乎疲倦不堪,再沒有精力聽他說一個字,從前那些萬民朝拜,萬民信仰,好像一夜之間,全部都不屬于他了。

他曾經緊緊把握住的權勢與聲名,都盡倒向宮楚,倒向他最厭惡,最忌憚的臣子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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