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不是忘記了，只是再不能與從前那個自己共情罷了。

那些都像是別人和她的回憶一樣，他只是走馬觀花的過客。

宮長訣繼續道，

“幸好你那一夜來得快，我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來的這么快，倘若你來慢一點，恐怕楊晟就到了。”

“你我會是什么樣子，我也是萬分不敢想象的。”

宮長訣的聲音如溪水潺潺，在他耳畔流淌，激得他心尖上似乎有羽毛在撓一般的癢。

宮長訣并不滿足于說到這里。

“若是世子你不是君子，那個時候，大抵我們也會做成夫妻，照你的品性，一定急著將我娶回去，要是那個時候真是這樣就好了，起碼現在我不必這么名不正言不順。”

楚冉蘅只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

“夠了。”

宮長訣卻并不停下，

“我曉得你一向是脾氣好的，雖然看著冷漠，但對我一直都很是包容，估計這滿長安也找不著你這般脾氣好又長得好的郎君了。”

宮長訣這話說得十分磨耳朵。

楚冉蘅很想問她，若是有如他一般長相好，脾氣也好的男人，她是不是也可以投懷送抱。

但是他忍住了。

宮長訣靠近了楚冉蘅一些，馬車像是路過了一個坎兒，顛了一下，宮長訣順勢坐到了他旁邊，緊緊地挨著他。

“殿下，你我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如今是害羞了嗎？”

楚冉蘅垂眸，牙縫里蹦出一句“不知廉恥”

宮長訣卻是意料之中，微微坐起來了些，在他耳畔道，

“或許世子一直都不知道，我向來是這么不知廉恥的，否則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要與你做夫妻了。”

宮長訣如蘭的氣息繚繞在楚冉蘅耳邊。

燙得他耳根都在燒。

宮長訣握緊了他的手，順勢就靠在了他肩膀上。

只是片刻的安寧，她已覺得十分心安。

宮長訣閉上了眼睛，鼻頭一酸，眼眶里紅了。

卻只是緊緊地閉著眼，不再說一句話。

他也許也會有些厭惡她如今這個模樣吧。

但是她沒有別的辦法了，她走投無路，只想用最本能的辦法去留住他。

叫他記起從前的事情，一件件重溫，能記得握著她手的感覺，記得她身上的味道。

宮長訣就這么靜靜地靠著楚冉蘅，沒有說一個字。

楚冉蘅微微側過了頭，看著她。

清麗絕塵的眉目，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溫柔靜謐，也孱弱無依。

她睡著的時候，卻有些像記憶里的她。

她從前，從未對他如此聒噪過，要他向她走一百步，她才愿意走一步來奔向他。

可是他現在，很明顯地感覺到她在努力靠近他。

她在走那曾經的九十九步，要等他走那一步。

有關于她的記憶慢慢變得具象可感起來，像是海浪一樣席卷向他的方向。

他曾經喜歡的女子，是這樣的。

楚冉蘅忍不住伸手，想去撫摸她的眉目。

馬車卻陡然一停。

車夫道，

“殿下，到了！”

楚冉蘅猛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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