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一向很堅強,甚至能做出跳樓的事情來,但她內心也很脆弱。
只是不輕易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而已,唯一知道的,恐怕就是唐斯吧。
而景染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所以哭得很沒形象,抽抽搭搭的,真個身子都抽搐起來。
唐斯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
景染就將頭靠在了唐斯的肩上,再一次無所顧忌的大哭起來,“嗚嗚,唐斯,嗚嗚嗚……”
唐斯似乎已經習慣,只是淡淡的拍著她的背。
好一會兒,威廉姆敲門的時候,景染的絕提才有所收斂。
“去洗一把臉,我去開門。”唐斯暖心的叮囑景染。
景染點了點頭,起身去了洗手間。
鏡子里的自己,有些嚇人,臉色蒼白,雙眼紅腫,鼻頭也因為剛才的哭泣而紅紅的,整個就一可憐蟲的樣子。
景染恨死自己這幅模樣了,太軟弱,又太沒骨氣。
不是說好要一笑而過的嗎?為什么還是這么放不下?
閉上眼睛,景染聽著水流聲,再一次痛哭起來。
半個小時后,她才從洗手間出來,雖然已經洗了臉,但眼眶還是很紅腫。
一看就知道是大哭一場后的模樣。
威廉姆跟唐斯都很耐心的在等她,見到她出來,心里都悄悄喘了口氣。
“小染,我要回國了,你以后要照顧自己,唐斯也會照顧你的,有什么事情給我打電話知道嗎?”威廉姆耐心的說道。
景染點了點頭,“威廉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那么客氣做什么?我們不是朋友嗎?”威廉姆寵溺的揉揉她的頭,又轉眸看向唐斯,“以后小染就交給你了,等我有空了,我就會過來看她的。”
唐斯淡淡點頭。
威廉姆這才擰起早就收拾好的行禮,對景染說道,“好好照顧自己,解決好了這邊的事情,就去法國吧。”
“好。”
威廉姆吻了吻她的臉,才開門離開。
威廉一走,景染又覺得身邊空落落的。
她的朋友本來就不多,能說上話的,就那么幾個,現在威廉姆都走了,還好還有唐斯,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小染。”唐斯叫道。
景染抬眸看向他,“嗯?”
“你剛剛在餐廳……是想用那樣的放肆,告訴他你不愛他嗎?”
景染咬了咬唇,最后點了點頭,“是。”
“為什么?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想法……”
“唐斯……我是不是……不能在懷孕了?”她眼神空空的看向唐斯。
唐斯眉頭一蹙,“你怎么會這么問?”
“我上次住院的時候,醫生說的。”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事情而選擇放棄你一直要堅守的愛情?”唐斯似乎明白了什么。
景染轉開視線,但卻能從她臉上看出端倪。
唐斯便明白了所有,搖搖頭道,“你何必這么為難自己?不能生孩子不代表就失去了愛情的機會!”
“唐斯,在江城就是這樣的,莫家是個大家族,到莫成宇這一代,就剩下他一個獨苗了,其他幾房早就盯著爺爺的財產家業了,如果我不能生孩子,勢必會成為他的絆腳石,你也知道,我就是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才選擇那種決裂的方式,脫掉莫這個姓氏,以景染的身份重新站在他身邊的,又怎么可能再一次羈絆他呢?”
“小染,你這個想辦法太偏執了。”唐斯不認同的搖頭,“你或許應該直接問問莫成宇,他應該不會在意的。”
景染卻大大搖頭,“不!就是因為他不會在意,我才不能告訴他。”
“你……”唐斯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只是在心里為這個女孩心疼。
景染落寞的說道,“他的性子我很了解,所以我更不能讓他知道真相,有時候愛情并非要長相廝守,成全,也是其中的一種。”
“那你呢?”唐斯問道。
他不在乎莫成宇會怎樣,因為那個男人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只在乎景染,心疼她這樣累。
景染搖搖頭,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順其自然吧。”
“那你還在等什么?”唐斯不能理解的問道。
經過了昨晚,景染也有了一定的打算,這也是她今天說不能現在離開的原因。
“莫成宇的性子我很了解,如果我這么突然走掉,哪怕是到了天涯海角,他都會去找我的。”
“所以……”
“所以我想讓他死心,確定他不再去找我之后,我再離開。”
那樣,莫成宇就會安安分的留在江城,接受爺爺的事業,爺爺才能卸下重擔。
莫家的根基才能穩固,不會被其他的莫家人吞噬。
景染想了很多,這是她唯一覺得可行的事情了。
唐斯除了蹙眉,就是不認同,“你這樣,會很辛苦的!”
“我不在乎。”景染說道,“只要他能好好的,這些,我都可以承受的。”
唐斯長長的嘆了口氣,“好吧,我會陪你到你解決完這件事情為止。”
“謝謝你。”
“別說謝謝,你接下來要面對的,才是你應該要做好的心理準備,如果堅持不了,一切都會毀于一旦的。”唐斯語重心長才說道。
景染當然知道,“唐斯,還好你來了,如果是威廉姆,我可沒那么有信心,但是你不一樣。”
“我為什么不一樣?做備胎,還有好和不好嗎?”唐斯半開玩笑的說道。
景染想了一下說道,“除了性格之外,其實你跟莫成宇挺像的,所以你更能有說服力。”
唐斯心中卻微微一苦,最后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我像莫成宇,反而成了我的優勢?”
“唐斯,別這樣嘛……”景染有些心虛的說道。
唐斯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就當是我栽在你這個小丫頭手里了吧。”
“謝謝你,唐斯。”她由衷的說道。
唐斯回以的,只是鼓勵的笑。
景染強打精神,開始計劃記下來的事情。
從酒店離開,李心念一路都不停的掉眼淚。
但這樣卻不能改變任何,身體的傷,心里的傷,是怎么都無法痊愈的。
昨晚,她陷入了昏迷,以至于不知君徹是多久離開的。
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床鋪和房間都冷冰冰的,君徹已經不在,除了空氣中還能聞到屬于他的味道意外,再無其他。
李心念狼狽的逃出房子,就打了車回到年老的住所。
年老因為有事情出去了,家里只有傭人在。
見到李心念這樣回來,都被嚇到,趕緊扶她上樓。
李心念一回到房間,就趕走了所有的人,將自己關在浴室,不停的洗澡,以為這樣,就能洗掉跟君徹有關的東西。
可直至水變得冰冷,她也沒能洗掉一切。
那些,都仿佛烙鐵一樣,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生命里,再也無法擺脫。
傭人送吃的上來,也被她拒絕了。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她改變了很多。
龍夜爵的冷漠,君徹的殘忍,以及唐綿綿的幸福,都是她所嫉妒的。
她恨不得撕碎唐綿綿的幸福,恨不得君徹馬上死掉,更狠不得龍夜爵后悔,后悔沒有選擇她。
可那只是她的想象而已,她只能破敗的躺在這里,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做……
李心念,你真沒用!
過去沒用,現在也沒用。
你一輩子就要這么沒用的活著嗎?
那雙深眸中,迸發出一陣陣與她以往不符的狠戾。
雙拳緊握,似乎在發泄什么,也似乎在抓緊什么。
年老聽聞李心念的事情,急急忙忙結束公事回來,還為上樓去找李心念,就被君徹的到訪給打斷了。
他按捺住情緒,在大廳里等著君徹進來。
君徹是一個人來的,他直接走到了年老面前,低低的叫了一聲,“年爺爺。”
年老眼里都是恨意,揮了揮手。
徐侯馬上讓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君徹跟年老在大廳里。
等人一走,年老舉著拐杖,就狠狠的打在了君徹的腿上。
君徹一咬牙,忍住了,卻也沒還手,而是低下頭,默默的承受。
年老一下子不解氣,又舉著拐杖打了起來,一下比一下狠。
君徹一聲不吭的忍著,額頭已經出了薄汗,最后雙腿疼得跪在了年老面前。
年老氣憤的罵道,“心念到底哪里惹你了?你要這么對她?”
君徹咬牙不語,但扭曲的表情足以說明這一下下有多狠。
再加上昨晚跟那兩個黑衣人打斗時受了傷,年來不時打在傷口上,新傷加舊傷,疼得他已經是滿身大汗。
但他硬是一個字不說,全都默默承受。
樓梯的轉角處,李心念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卻只是冷漠。
她甚至恨不得年老將君徹打死,這樣,她就解氣了。
年老或許是打累了,終于停了下來。
君徹已經快被打趴下了,只是憑著一股子氣在強撐著。
“以后,別再靠近她,不然,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們年家跟著陪葬的!”年老喘著氣,又惡狠狠的說道。
君徹忍著劇痛開口,“年爺爺,其實我今天來,不只是負荊請罪。”
“那還有什么?”年老冷冷的問道,鷹眸中閃過厲色。
君徹頓了頓,開口,“我是來請年爺爺,將心念嫁給我的。”
“你……”年老吃驚于君徹話,自然也保持懷疑的態度,“你是想將心念娶回去,肆意折磨嗎?”
“不是。”君徹急忙搖頭,“年爺爺,我是真心想娶心念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年老冷哼道。
君徹垂下眼眸,有些自責,“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我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年爺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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