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為難誰。”南澗淡淡的搖頭,不認可她這個說法。
李心念嘲諷的笑了笑,“我都被你限制自由了,還不叫為難嗎?”
“只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才這么做的。”南澗淡然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
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態度,才讓李心念覺得諷刺,“那是不是我還得感謝南先生對我的保護?”
南澗很不喜歡她這樣的說話方式,這二十多年來的高高在上,也極少有人敢在他面前這么說話。
若不是她的身份,恐怕南澗早就不客氣了。
南澗稍許平復了一下,才道,“不過你放心,既然他尋來了,我會讓你們相見的。”
李心念對于他的話,已經保持懷疑的態度了,所以臉上還是那種嘲諷的笑容。
南澗抬手揉了揉眉心,“現在說回剛才的那件事情,我的確是認識你母親,因為我是你的父親。”
“什么?!”李心念再也沒辦法淡定了,直接站起身來驚愕的瞪著他。
南澗抬眸堅定的看向她,重復自己剛才的話,“你沒聽錯,我是你的父親,生父。”
這仿佛是平地一聲驚雷,擊打得李心念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她搖著頭,水眸里都是慌亂,“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你怎么會是我的父親!你說謊!這只是你強留的的借口對不對?”
南澗還是保持著剛才的那淡然的表情,除了眉宇之間的一抹凝重。
“你說謊!你快告訴我,你在說謊!我的父親早就死了!怎么還會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李心念發了瘋的質問。
她多想沖過去,抓著那男人的衣服強迫他點頭。
按她卻四肢無力,只能自愛自憐。
南澗太陽穴微微法桐,慢慢的放下了翹著的腿,口氣卻任慢里斯條,“編造這么一個謊言,對我而言,有什么意義嗎?”
“意義……”李心念眼眸慌亂的轉動,“對你而言的意義就是,可以捉弄人,可以將我強留在這里,可以滿足你那變態的手段!對,就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變態的人做事情,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對于這樣的形容,南澗再也沒辦法淡定了,眼底略過一絲嚴厲之色,“原來我在你眼里,只是一個變態?”
李心念被這冷冷的質問弄得渾身發涼,可即使這樣,也難以掩飾心底的凄涼。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生父生母都沒了,自己才會流落在外。
雖然過得也是錦衣玉食,可畢竟是在別人家長大的,又怎么可能不期望父愛母愛呢?
長大后,懂事了,便慢慢想開了。
生父生母肯定是過世了,才會讓她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上嘗受冷落炎涼。
再后來,經歷了那么大一場變故,她差點成為廢人。
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毅力,挺了過來,唯一的親人外公找到了她。
從外公口中得知,父母的確是過世了,她心里還覺得安慰了一點。
父母不是不要自己,是因為過世了,才沒能讓她陪在身邊。
可現在呢?
一切的想象,全都被現實打破,碎裂一地,怎么都拼湊不回去了。
也回不去了。
多么諷刺的一個笑話啊?
她的父親還活著,而且活得這么好,錦衣玉食,富可敵國,權勢滔天……
這不是她想的那樣。
因為她也曾幻想過,父親是很困難,困難到生活都沒辦法維持,不想她跟著挨餓受凍,才會將她放到孤兒院的。
可事實呢?
事實那么那么的殘忍,沒給她一點點的防備。
李心念只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這個事實,讓她真心沒辦法接受,所以她還是否定,“不是,你不是我父親!我父親已經死了!死了!”
至少在她心里,已經死了!
面對這樣的她,南澗面上平和,可心里多少還是有些起伏的。
他想到了唐綿綿跟自己說的那些話,誤會總會有解除的一天。
可眼前李心念的態度,讓他開始沒那么有信心了。
萬一誤會在他有生之年,都沒辦法解除呢?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
李心念說完之后,再沒辦法冷靜,轉身就蹬蹬的上樓了。
她真的沒辦法接受!
她需要冷靜冷靜。
小榮端著咖啡過來,差點被李心念撞到,急忙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李心念頭也不回的上樓了,小榮站了兩秒之后,回頭看向南澗,“先生……”
“上去看看吧。”南澗擰著眉吩咐道。
榮將咖啡交給小溪,自己急忙上樓去了。
樓上房間里,李心念把門關得死死的,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從進來之后,她就處于瘋狂的狀態,急需要發泄。
可無論她怎么發泄,始終忍不住想哭的沖動。
他怎么可以是自己的父親?
怎么可以是?
她寧愿自己的父親過世了,這樣,她心里還會好受點。
小榮在門外很著急,不住的敲門,可她也不開,急壞了小榮,“小姐,你怎么了?你別想不開啊,不管什么事情,都會過去的。”
她也不知道房間里的李心念有沒有聽到,只是不住的勸著。
都過了好一會兒,小榮覺得自己都說得口干舌燥了,里面才安靜了下來。
小榮緊懸的心,也松懈下來,“小姐,你還好嗎?”
宣泄累了的李心念靠著床沿坐在地毯上,目光呆呆的看著前方。
好嗎?
她這樣叫好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小榮又問了好幾聲,都沒等到回答,心里開始擔心起來。
萬一小姐想不開,做了什么傻事,她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沒辦法,小榮只能去問管家要了鑰匙,開門進去,看到房間里的凌亂,都嚇了一跳。
剛剛隔著門板,她并沒有聽到太大的動靜。
但房間里已經狼藉不堪,李心念摔的都是軟性一點的東西,所以才沒多大動靜。
但羽絨枕頭里的羽絨已經滿地飛舞,陣仗大得有點嚇到了小榮。
她急忙走過去,將李心念從地上扶了起來,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什么大礙,心里才次長長的松了口氣,“小姐,你到這里坐著,我們來收拾房間。”
李心念任由她扶著自己到了沙發上,小榮確定她不會再亂動之后,才去叫人收拾房間。
回來的時候,她碰到了蕭政,急忙行禮,“蕭特助。”
“小姐沒事了吧?”
“嗯,沒事了,只是房間有點亂,我在安排人收拾。”小榮如實匯報情況。
蕭政點了點頭,“你去忙吧。”
“是。”
等小榮走之后,蕭政才上了樓,敲開了南澗的房門。
門開了,南澗出來,他把李心念的情況給南澗匯報了一番。
南澗松了口氣的挑同時,心里卻還是沒辦法平靜。
房間里就這么安靜著,安靜得仿佛掉落一根針都能聽到。
蕭政沒有離開,只是安安靜靜的,如同影子一樣,站在南澗的身后。
南澗面對窗戶負手而立,目光孤落的看著遠方,沒有焦距。
良久,他才問道,“你說,她會接受我嗎?”
聞言,蕭政的眉頭微微的擰了一下,隨后淡淡的道,“她是先生的女兒是事實,這一點,無人能改變。”
南澗淡淡苦笑。
他現在唯一僅有的,就是一個無人能改變的事實了。
除了這些,他一無所有。
“你先下去吧,早點將鑒定結果給我。”南澗吩咐道。
政彎腰行了個禮,才退離了房間。
鞥蕭政走之后,南澗又站了好一會兒,才回到臥室。
洗漱完之后,他并沒有睡著,也睡不著。
視線一直落在手中的手機上,屏幕上,有他白日里一時沖動拍下的照片,卻成了他現在唯一的依靠了。
堅定在翌日一早,蕭政就送到了南澗手上。
看著上面的鑒定,他的眉頭微微松了一下,“看來是唐綿綿說謊了。”
“這是我親自取的血液,沈良辰的確是先生的女兒。”蕭政說道。
蕭政跟在南澗身邊很多年,自然值得信任,但南澗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定。
哪怕結果就拿在自己的手上。
“先生,這已經是第二次堅定了,所以屬下敢肯定,沈良辰就是您的女兒,而且她身上有血祭啊。”蕭政提醒了一句。
南澗徹底放下了心中疑慮,對他說道,“馬上就到了吧?”
蕭政聽到這話,心里狠狠一沉,而后點頭,“是的,先生,馬上就到了。”
“讓一切都做好準備,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南澗沉眉吩咐道。
“是,先生!”蕭政嚴陣以待。
蕭政離開之后,南澗又在房間里呆了半天,中午的時候才下樓。
難得周末,他處理完手上的公事下樓,打算去一下龍夜爵他們那邊。
需要等到司司安全度過之后,他才能讓他們見面。
只是苦于現在他什么都不能說,只能暫時耗著。
剛好李心念也下樓,二人就在樓梯口遇上了。
經過了一夜又一個上午的冷靜,李心念的狀態比昨天好了很多,但眼睛很紅腫,足以看出她昨晚哭過。
南澗心里微微緊了一下,率先開口,“昨晚沒休息好嗎?那就多休息一下。”
李心念沒有理會他的話,直接下樓了,當他是空氣一般的無視。
南澗皺了一下眉頭,隨后也跟著走下。
小榮給李心念做了午餐,見她下來,立馬說道,“小姐,我給你做好了午餐,你多少吃一點吧,昨晚和今早都沒吃,對身體不好的。”
小榮的話剛說完,就看到了李心念身后的南澗,立馬緊張的低頭。
李心念直直的走到餐桌邊坐下,冷冷的道,“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餓死的,畢竟我活下來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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