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大概就只有夜西戎自己清楚了。
莫笙自然不可能去問夜西戎,甚至連感謝,都不能說太多,不能當面說。
方才她著急要逃離,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就如他說的那句話一樣。
離開了他,自己過得并不是很好。
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樣,不管是好強心在作祟也好,或者是其他復雜的因素也罷。
連自己都想不透徹的東西,就索性不想了。
隔壁的夜西戎,整夜無眠,就聆聽著隔壁的動靜。
一旦有任何的異動,他可能就會不管不顧,甚至很不要自尊的沖過去。
好在,一夜安好。
只是第二天工作的時候,夜西戎有些沒在狀態,會議上都好幾次走神。
要不是他本就對政事抓緊,知道細節的話,可能都沒辦法主持好會議。
一結束會議,夜西戎就打了個電話去詢問吳崖,“你今日找莫笙簽字了嗎?”
“已經簽了。”吳崖如實說道。
“那她狀態怎么樣?”
吳崖并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但閣下既然問起了,他就把自己見到的都如實匯報給了夜西戎,“莫總看上去還好,就是有些疲憊,簽字之后問了我一個問題。”
“問了什么?”
“問我昨晚知道她車子出事后,有沒有幫她叫流動修車的人過去,或者有沒有把這件事情告知其他人。”
“你怎么回答的。”
“我只是如實回答,流動修車的人過去被攔在了半路,等再聯系她的時候,得知她已安全了,其他什么也沒說過,也沒人知道這件事情。”
“嗯,很好。”夜西戎滿意他的回答,稱贊了一番。
結束電話,夜西戎這顆懸著的心啊,總算是落了下來。
而此時的莫笙,正吃這舒錦傾買來的外賣。
經過了一整晚的折騰,她現在才記起自己應該吃飯了。
舒錦傾就是知道這一點,才在回來后第一時間給她帶吃的過來。
不過她并沒什么胃口,只是草草的吃了一點。
舒錦傾給她說著后續的情況,“昨晚的事情,大概是因為驚動到了夜西戎,所以那一片全部是一級警戒,四處都查的很嚴格,聽人說那些人都落網了。”
“不知道那些人為什么這么做,只是臨時起意,還是其他什么……”莫笙喝著水思索著。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風聲很緊,尋常人也不知道內情。”
這一點莫笙是想到的,不過她還是很慶幸自己昨晚沒有出事。
舒錦傾也是這么想的,“我下午又要進實驗室了,這段時間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別總出事了,害的我很緊張。”
“嗯,我會更注意的。”莫笙保證道。
不過舒錦傾也沒過多說什么,因為他心里也明白,就算自己照顧不到莫笙……
也會有人照顧的。
送走了舒錦傾,莫笙給楊宗路打了個電話。
對方接起的時候語氣到是很平和,和昨日一樣,一點也聽不出來破綻,“莫總,昨天你走之后,我們這里就出事了,聽到你沒事我可就放心了,聽說抓了不少的人。”
“謝謝楊總關心,我也是怕你擔心我,才特地打電話來跟你報個平安。”
對人說人話,對鬼……自然也不需要交心的。
楊宗路笑著說道,“那就好拿就好,莫總沒事啊,那就是萬幸。”
“不過城北那個片區,治安似乎有問題,看來得多留意一下了,楊總你也要小心一些為妙。”莫笙微笑著說道。
“……是,莫總說的是。”楊宗路明顯遲疑了。
周一的時候,陳老找到公司來了,很緊張的樣子。
見到莫笙后,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莫總,還好你沒事,我周五回鄉下去看老母親去了,一回來就聽說出事了,而且還是和莫總有關的,昨晚太晚就沒好打擾你,今天一大早就趕過來了,看到莫總沒事,我的心才算是踏實下來了。”
“已經過去了,謝謝陳老關心。”莫笙說道。
“我不太懂,莫總你周末去城北工業園區,是有什么事情嗎?”陳老疑惑的問道。
莫笙看了看他,然后才說道,“是楊總約我過去的。”
“什么?!”陳老聲音都高了幾分。
忽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急忙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莫總能注意一下這個人,畢竟我認識他多年,多少知道一些他的行事作風,莫總還是少接觸微妙。”
“陳老和楊總,是不是有什么過節?”
“那到沒有,總之莫總多小心一些比較好。”陳老并沒直說,在莫笙還想追問之后,就先一步告辭離開了。
莫笙思索著陳老的話,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么跟自己說了。
她與陳老,雖然沒有什么深交,但這個人的品格還是信得過的。
所以問題還是出在楊宗路身上。
這讓莫笙比較好奇,是什么讓楊宗路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針對自己?
利益?
他是譚加的,而自己是為南家做事,不應該有利益沖突才對。
那是什么呢?
莫笙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當天下班,她又去了一趟城北工業園區。
這一次她帶了隨行的人吳崖,沒有單槍匹馬的趕過去。
到了那半邊,她要找的人也不是楊宗路,而是陳老。
可工廠的人告知她,陳老早上去總部之后,就沒回來過。
莫笙不得不通過電話聯系陳老。
陳老到是接了,只不過聽語氣,好像是喝了不少的酒,莫笙剛欲問他在哪里。
吳崖就叫了她說道,“莫總,你看,那不就是陳老嗎?”
莫笙看去,見陳老正在路邊的一家大排檔喝酒,拿著電話說得特別大聲,“喂,你找誰啊?打錯了,別打我電話,我沒空。”
莫笙掛了電話,跟吳崖一起走過去。
陳老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放著好幾個空白的小酒瓶了,看樣子應該是喝了不少的酒了。
吳崖過去叫了叫他,“陳老。”
“誰啊?”陳老即使在反問的時候,也還在喝酒。
一抬眸看見是吳崖,還沒反應過來,指著他半天叫不出名字來,“你,你,你怎么在這里?”
“我和莫總一起來的。”吳崖指了指莫笙。
陳老回過頭去,看見莫笙,愣愣的叫了一聲,“大小姐。”
聽到這稱呼,莫笙蹙起眉頭,“喝醉了嗎?”
“沒,莫總,莫總你怎么來了?”陳老急忙丟下酒杯,起身的時候還踉蹌了好幾下,差點摔倒在地,還是吳崖扶住了他,才避免了這一摔。
穩定住身子后,陳老才說道,“莫總,你怎么來了?”
“別緊張,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并不是你上司,不用叫我莫總,你可以叫我莫笙。”莫笙客氣的說道。
陳老大概是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對話方式,尷尬的撓撓頭,“都叫習慣了,我還是叫你莫總吧。”
莫笙到是沒意見,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看了看桌上的酒瓶后問道,“怎么?心情不好?”
有一點吧。”陳老悻悻的坐下,眼皮耷拉著,“莫總,我知道你找我是想問什么,但我不能說太多,因為說太多,對你也不利,你最近跑這邊跑得太勤密了,這樣會引起一些人注意的,以后盡所能的不要過來了,有什么事你吩咐一聲就行,我會安排妥當的。”
莫笙沒接話,放下了手里的包,拿起酒瓶給陳老滿了一杯酒說道,“謝謝陳老關心。”
“……”陳老看著自己酒杯里的酒,有些手抖。
而莫笙說道,“聽工廠的人說,你今天沒去工廠?”
“是,是,我會接受處罰的。”
“別想那么多,我沒有質問你的意思,看得出來,你心情不好,如果有什么問題,你盡管跟我說,我盡所能的給你解決。”莫笙如是說道。
這話,讓陳老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怎么了?”莫笙關心的問道。
陳老一抹臉說道,“沒,就是突然聽到這些話,有些感慨。”
莫笙看著他沒再問。
陳老自己一仰頭把一整杯酒喝了之后才說道,“我以前,剛進入工廠的時候,總有些不得志的想法,所以很泄氣,有一次也像這樣,曠工后一直喝酒,我還記得,當時是貝老找到了我,他那時候可是高高在上的貝家當家人,哪能是我這種基層技術員能接觸到的,我當時啊,都嚇到了,手抖腳抖的,結果貝老很平易近人,還給我倒了杯酒,并且安慰我說,一時失意并不代表永遠都會失意,只要努力,總有收獲的時候……我從沒想過,他那么成功的一個人,是當代的商業傳奇人物,居然會跟我一個小小的技術員說這樣的話,我很感動……這份恩情,也一直都記在心里,這些年,每每覺得熬不下去的時候,就想到了貝老的安慰,一咬牙,又堅持下來了。”
陳老頓了頓,看著莫笙,有點失態,“你看,我說這些做什么,都是過去的事了,萬一莫總覺得我還念著舊人,不負責任就不好了。”
“你想多了,可能別人會這么想,但我未必會這么想,相反的,我反而覺得人念舊一點,才更有人情味。”莫笙微笑著安撫他。
這大概是陳老第一次見到莫笙露出笑容吧,一時間竟然看傻眼了,呢喃著,“你,你果然不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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