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帝無珠走良將,焦桐有幸裁名琴。
萬朝云對琴是沒什么研究了,也懶得研究,因為沒有天賦,研究到死,也成不了大師。
于是,她把琴往溫氏手里一送,“娘,還是您適合。”
“不瞞你說,以前娘就很饞你伯外祖這把琴,奈何他守得死死的,死活不肯給,后來家族遭變,你伯外祖母讓他把琴送人好求人保一下你二舅舅,他也不肯,沒想到今日卻肯拿出來封你的嘴。”溫氏臉上說不出的驕傲,大有以后請多坑你伯外祖的意思。
正愛不釋手撫摸那玉棋盤的萬澈聽罷,沒抬頭,但接話了,“還不是大伯父看女兒太難搞,而且幾個舅哥好不容易回來,他也不想出什么紕漏。”
萬朝云嘿嘿一笑,“其實,只要伯外祖父開口,我一定不說出去的,我不為溫家考慮,也要為舅舅考慮呀。”
“你是那人嗎?你舅舅不過是個舉人,這輩子能不能中進士還兩說,而你二舅舅可是溫家這一代最年輕的進士,連中三甲,當年轟動大興,只不過他時運不濟,被公主看上,溫家那時候多傲氣啊,你伯外祖不樂意讓兒子尚主,就被皇上派去做了個小知縣,沒兩月,事情就出了。”
萬朝云咋舌,“二舅舅原來這么厲害,那伯外祖還不肯用好東西換他?”
“可能是想磨煉一下他吧,當年你二舅舅可是狂得沒邊,光有功名,其實人并不討喜,我就非常不喜歡他。”溫氏不以為意道。
“那是你們不懂天才的世界。”萬朝云撇撇嘴,前世的時候溫家沒有昭雪,這位二舅舅從未在她面前出現過,倒是真不知溫家竟還出個三甲狀元。
“天才不天才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跟你娘一樣,也非常不喜歡那位老二。”萬澈第五遍擦拭玉棋盤。
他們越說不喜歡,萬朝云越好奇,只可惜他還沒從流放地回來,否則必得見上一見。
“爺,宋府到了。”萬貴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萬澈將玉棋盤放好,又找來軟墊墊上,生怕磕到碰到,簡直比對他親女兒還細心。
一家三口下了馬車,不大的宋府便在眼前。
特地選了宋提轄下衙的時候來,正好在門口碰上,“哎呀,稟忠老弟和弟妹來了呀,快快快,里邊請,去五味居叫些吃食。”他隨口吩咐部下。
萬朝云從馬車后繞過去,突然跳到宋提轄面前,“宋叔,還有我呢。”
“小朝云啊,大人喝酒你來做什么?”他臉上的歡喜立刻斂去,仿佛并不歡迎萬朝云。
萬朝云頓感不妙,“宋叔,你是不是發現我那二十個人有打仗的天賦,所以不想把人還給我?!”
“就你那幾個人,還打仗天賦?一個個蠢得要死,我看還得教上個一年半載才能使喚。”宋提轄一片不屑,那嫌棄的眼神,深深刺痛萬朝云的眼。
她已經篤定,宋提轄是看上了她的人!
白忙活了!
“是嗎?那不勞煩宋叔了,把人給我,我自己調教。”
“你個小丫頭趕緊去跟你娘學繡花,調教什么你就調教?去去去,一邊兒玩去。”他不耐煩的招呼萬澈,“稟忠,走走走,喝酒去。”
說完才想起落下了溫氏,他為難道:“弟妹,你等一下,我找個人陪你聊天。”
“我無礙的。”溫氏笑道。
“那哪行,你第一次到我這破屋來,說什么也得好好招待。”他說罷往深巷走,敲響了隔壁的門。
也不知他跟開門的人說了什么,不多會那門內便走出個婦人,看年紀比溫氏還要年輕些,著了一身月白色素衣,鵝蛋臉,肌膚白皙,長得倒是極為精致,可惜的是她左邊臉頰有塊疤,像是刀傷。
“弟妹,這是陳娘子,她陪你。”宋提轄道。
那陳娘子雖破了相,卻并不自卑,反而很從容,她親切的拉住溫氏的手,“我認識,青州最是溫婉的溫三姑娘。”
“宋叔,我呢?”萬朝云指著自己,她明顯受區別對待了。
“你是真姐快下學了。”宋提轄無奈道,他是真不想見萬朝云,萬家五房這一家三口,就年紀最小的難搞。
陳娘子噗呲一笑,“萬姑娘,進去吧,是真馬上便要回來了。”
“我去前街買點東西等是真姐,你們先進去吧。”她說罷帶上柳眉拔腿便走。
“隨她去吧。”溫氏心思活絡的在那陳娘子身上打量,除了身上那刀疤,陳娘子真是哪哪都秀氣,眉眼也溫順,和她眼緣。
拜訪過宋提轄便要去臺州了,不知何時才回來,萬朝云想好好看看闊別三年的青州街道。
不對,應該是五十多年,當初重生沒多久便去了萬家村,從未有機會肆無忌憚的逛過。
柳眉憋了一肚子的問題,終于找到機會問,“姑娘,到底是誰殺的貓?”她機靈的壓低了聲音。
看她百爪撓心的可憐,萬朝云亦是壓低了聲音道:“夫人。”
“您怎么看出來的?”
“那仆婦揪人進來的時候,她眼中是痛,被人背叛的痛,貓是她殺的。”
“可是七夫人為什么說是他們三個殺的?”柳眉還是不懂。
萬朝云低低笑了聲,“夫人見那仆婦揪人進來,眼中是悲痛,而無驚訝,說明她事先便知道自己的心腹背叛了她,但她將計就計,并請來了大房的人。”
“啊,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她礙了別人的路,那人要掃清障礙。”
“姑娘,奴婢不明白……”
“明白這些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可憐了那貓,還有……貓的主人,哎,一生凄苦,我要是她,早改嫁了。”
溫繼業當年休章氏,便是想讓她好好活著,可她愚蠢,竟活成了現在這般境遇,最后還受溫品盛窺視。
至于張氏,雖同樣愚蠢,可也挺可憐,溫品盛分明就是得知她要對付章氏,便買通了她身邊的心腹,將計就計,一舉鏟除章氏心里唯一的念想,又能借氣暈二房老太爺的罪過把張氏趕走,做如此多小動作,心里是半分也無張氏的。
她的一生,可憐可悲可嘆。
長嘆一聲,同樣是女大男的婚姻,林見深便比溫品盛男人得多,就算后來恩愛不在,他也從未褫奪她的權柄,反而更甚,讓她在后宮只手遮天。
或是心有所感,林見深突然轉身看向南邊方向,那雙不屬于六歲孩童的眸子,有化不開的思念。
“殿下,小李子求見。”突然,殿外宮女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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