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后,薔薇給萬朝云選了身鴨卵青束腰薄紗長裙,頭上發髻簪了套同色簪子,看起來整個人素雅閑淡。
柳眉不太喜歡這身裝扮,便挑了件白色金線撫胸長裙,配兩支足金步搖,有金色,但不素也不俗,反而給人一種相得益彰之感。
萬朝云對于穿什么倒是無所謂,只是一人執一套,讓她難選。
“這鴨卵青的太素了,不好,咱們姑娘可是東家。”柳眉率先表達對薔薇選衣的不滿。
薔薇聞言也不甘示弱,立刻便駁道:“姑娘是東家,又不是管事,低調些更妥當,免得下頭伙計對她評頭論足的,而且你挑的什么簪子?姑娘正是花朵兒般的年紀,戴金步搖?未免太老氣了。”
“那也不能太沒存在感呀!”柳眉不服氣。
“宋姑娘一身紅,長得又好看,握著把劍,往人群里一站,誰還有存在感?既掙不了鋒芒,就做個淡雅到極致的低調……”
萬朝云無語,什么意思?說她不好看?當丫頭是這么當的嗎?
“好了好了。”她制止道,“先生穿的什么顏色?”
“鴉青。”柳眉口快些。
“那我今兒穿薔薇選的那套,你們要知道,跟先生在一起,別人就不會看是真姐了,都看他,跟他穿一個色系的衣裳,自然就不低調了。”
薔薇:“……”突然覺得她家姑娘好沒出息,要靠別人來體現自己的存在感,不過也好難,明明長得很甜很可愛,在宋姑娘那扎眼的美面前,根本就沒反擊能力嘛!
柳眉:“……”白了她一眼,我呸,姑娘是在意存在感的人嗎?
再說了,姑娘沒存在感嗎?
看樣貌,誰能比她家姑娘甜?
更何況,絕美如宋姑娘,還不是要聽姑娘的?
姑娘是看上陳大人了,好嗎!
一直在暗示,從未被重視。
好難!
好慘!
萬朝云瞇了瞇眼,“你們兩個什么表情?”
“沒有!”兩人同時搖頭,然后配合默契的給她梳妝。
正是花樣的年紀,淡妝都不需要,往花前一站,照樣是人比花嬌。
穿戴整齊后,萬朝云出了門,然后挑了挑眉,等在門外的陳謙換了身灰白色大氅,而宋是真則不再是一身正紅,穿了件黑色束腰長裙,秀發被玉冠綰在頭上,腰間掛了柄長劍,整個人看起英姿颯爽。
薔薇:“……”
柳眉:“……”
萬朝云眼睛一亮,看寶藏般看著宋是真,“哇,是真姐,你穿黑色也好好看!”
再次為四哥哥感到可惜,如此絕色佳人竟然生生錯過!
“沈方還在等你。”陳謙提醒道,“沈家在這一帶頗有威信,你不可大意。”
“先生竟也知曉他區區一個郎中?”萬朝云頗為詫異,在六部,最不缺的就是郎中,單戶部而言,標配就是十三個,但事實上,數量遠不止這個數,其他主事等小官更是不計其數。
“之前他負責你那起案子的青州部分,留意過,不過我不知他是何時被罷了官,可能是被我罷的,你小心為上。”他特意等在門口就是為了提醒萬朝云此事。
聽罷萬朝云也嚴肅起來,那起案子至今沒個說法,確實是塊心病,“先生放心,我知曉了,山里冷,你快進去休息吧,素懷呢?給先生把脈了嗎?”
站在遠處的素懷忙過來稟道:“回東家的話,先生身體已無大礙,頭疼也制住了,但今后需得格外注意,屬下這便去給先生配止疼藥。”
“這般說來是不能根治了,只能止疼?”萬朝云微微蹙眉。
素懷沉默了,她為難的看著萬朝云。
“無妨,你先去忙吧,已耽擱許多時辰。”陳謙倒不甚在意,于他而言,活到這個歲數,已知天命,生死早已看淡。
“云妹妹,走吧,大人的病急不得。”宋是真也道。
萬朝云自然知曉急不得,但也不能不急,不過當下還是要先去見沈方。
沈方沒有要求見陳謙,陳謙不必露面,就算求見,以陳謙的地位,也不必搭理他。
兩人相攜著下山,路上宋是真簡要的說了下天慕山這邊的情況,“咱們天慕山原本在曲田行省安州的管轄范圍內,這些年行省布政使換了三個,知府換了兩個,但每一個對咱們都算客氣。”
“以前新法時期便不說了,那時的布政使和知府都是外地人,但全面廢除新法后,布政使是安州人,安州城雖然離咱們極遠,但天慕山在安州境內,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安州知府便是沈家家主,沈家在安州經營三百多年了,可以說是當地一霸。”
“布政使是安州人,跟沈家又是姻親,沈方此次直接過來,拜帖都未投,可見不一般。”
萬朝云聞言輕嘆一聲,“大人的回避制度多好,那沈家若是個好的便罷了,若不好,當地百姓豈不是遭殃?莫說當地百姓了,就咱們這些做買賣的,也沒好日子過。”
“沈家,大家族,總有幾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打不得,罵不得,稍微動手,就上升到藐視沈家的高度,輕易無人敢得罪。”
大家族自然不想別人插手他們的家事,家中就算出了不肖子,也不允許別人說哪怕半句,把不肖子帶回家,母親、祖母、姐姐弟弟的求求情,關幾天祠堂又放出來為非作歹。
“沈家沒少為難你吧?”萬朝云問,很是心疼,宋是真說到底,也只是個小姑娘,背井離鄉來到這里,其中艱辛,外人根本想象不到。
宋是真卻是豁達,“為難肯定是為難了,但咱們落葉山莊有整個商行做后盾,他沈家也得掂量掂量。”
說話間,已到待客的前廳,此處是山腳,因主峰還未建成,便在此處臨時設了待客的前廳。
“沈先生。”萬朝云踏進大門便揚聲道,“小女子見過沈先生。”
多年未見,沈方老了些,不知他這些年經歷了什么,三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跟四十多般滄桑。
沈方原本在飲茶,聞言起身施禮道:“不敢當,萬東家,別來無恙。”
“好說,先生請坐。”萬朝云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當仁不讓的在主位上落座,宋是真則坐在她下屬,沈方的對面。
沈方見她越發落落大方,言行舉止宛如歷經萬事,沉穩端莊,從容不迫,心中便暗暗心驚,但他面色不改,“萬東家,是這樣的,此次冒昧登門拜訪,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當年的案情。”
“您請說。”萬朝云態度極好的道。
沈方先從廣袖里取出疊資料遞到萬朝云桌前,“這些年沈某一直沒有放棄,查到了許多,但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沈某,萬東家,這些案情你先過目,看過了我再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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