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藥效起了作用。
又或許是心里的甜抵過了痛。
他不自覺的反手把她攬入懷里,翻身,軟若綢緞般的身體便被帶進了床里。
窗外,山風嘯嘯,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窗內,滿室旖旎。
兩顆怦怦直跳的心,在這一刻達到了一致,歸一,仿若要融為一體。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他雙手捧著她的臉,拼命壓抑身體的沖動,憐愛的問。
少女眼色迷離,臉頰緋紅,嬌艷欲滴的唇還殘存著他的氣息,她眨巴了下眼睛,仿佛在無聲的邀請。
“該死!”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去克制,想別開眼,然而眼睛仿佛生了根般,死死粘著身下人的臉,神經緊繃到極致,隨時都會控制不住伏下身去,把招惹他的小女子吃干凈。
“先生,現在,我是你的人了,再也不會有人要我了,你若不要我,我只能去當姑子了,當了姑子不能吃魚肉,不能吃雞肉,不能吃牛肉,不能吃兔子肉。”
她說罷吸吸鼻子,無比委屈,一雙纖細柔軟的手摟住他脖子,“先生還要把我推開嗎?”
少女的溫香細語,如同世上最美妙的天籟之音,傳入耳里,刻在心里,她的一瞥一笑,像是有魔力般,牢牢吸住他的眼睛,讓他沉淪,再沉淪,以至于忘了自己。
“先生,你知道這天慕山綿延千里,像什么嗎?”
“像什么?”他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已沙啞。
“像我喜歡你。”
話音落下,他感覺到脖子一重,頭便栽了下去,兩唇瞬間碰在一起,腦海再次‘轟’的一片空白,思考的能力也再次離他而去,只本能的品嘗那甜入骨髓的味道。
窗外,追月望不到主人歸來,便例行每日的巡視地盤,當它靈巧的跳到院子,一眼看到喜歡吃的小魚,立刻便開心的趴在小木桶邊沿,伸出鋒利的爪子撈魚。
它動作嫻熟,一抓便抓到了條魚,魚被抓出來,摔在地上,離開水后,不停的跳,追月很為難,以前都是主人給它煮熟,放涼它才會吃,而且還能喝魚湯。
可現在它好餓,主人不在,誰來給它煮魚。
聞著人氣兒,它嗖的一下從窗戶竄了進去,穩穩落在地上,又跳了一下落在圓桌上。
可床上的人好像沒注意到它。
哼!太令本喵生氣了,于是它“喵!”的叫了聲。
床上的人還是沒注意,它立刻氣憤的“喵喵喵”叫起來。
早已忘記時間,忘記世間萬物的兩人,心里只有彼此,仿佛怎么也不夠,腦海里只有三個字——要更多。
軟玉在懷,陳謙似乎聽到了內心深處壁壘徹底被擊垮的聲音,什么家國天下,什么黎民百姓,什么君臣之義,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與懷里的人綿長永久。
少女的手,很不安分,柔柔軟軟的,從脖子出慢慢下滑,然后不管不顧的扯開礙事的衣裳,想要接觸更深層次的溫度。
突然,陳謙感覺胸口一涼,腦海瞬間一片清明,他猛的放開懷中少女,翻身從床上跌下來,又狼狽的后退幾步,身體重重撞到圓桌,嚇得追月‘嗖’的跑了。
感覺到身上的重量消失,萬朝云睜開眼睛,似一只受傷的小兔子般,無辜的盯著地上狼狽不堪又羞惱的男人,“我這么嚇人?”
少女的聲音,清晰傳來,猶如千斤重量,剎那間砸在他心頭,本便砰砰直跳的心臟,跳得更快了,隨時都能跳出來般。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怎么會可怕?
是他可怕,他方才在干什么?
人家嬌俏俏未出閣的閨女,他怎能干出如此禽獸之事?
別過頭,不敢看萬朝云,“對不起,我……我……”
“我心悅先生,而先生似無此心。”
少女從床上下來,言語再無方才繾綣蜜意,只有悲涼和氣惱。
“不是。”他爬起來,拉住從身邊走過的女孩兒,一把將她攬入懷里,從身后緊緊抱著她,就像抱著整個世界般滿足。
在這一刻,山河失色,日月無光,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
獨屬于她帶來的甜蜜早已趁虛而入,瞬間灌滿心田。
如何舍得讓她離開?
如何敢放她離開?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怕我嚇著你。”
萬朝云轉身,與他對視,他的眼睛似星辰大海般,一眼望不到盡頭,反而會被深深吸引,無可自拔。
“那先生說一句,你也心悅我。”她調皮道。
“要我拿你怎么辦?”他輕輕抱著她,卻又放開,讓她能看到自己的眼睛,這一次,他不再避開,而是無比堅定的與她對視,“往后余生,我想,有且僅有你。”
“若有雨,我為你撐傘。”
“若有風,我攬你入懷。”
“若歲月靜好,你做飯,我給你添柴。”
“若繁華落盡,安寧不再,只需你一言,我重披鎧甲,平定天下。”
“若你要種豆南山,采菊籬下,也只需一言,王權富貴皆浮云,管他什么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今日起,我只在乎與你的細水流年,靜享當下。”
有的笑容,是不受控的,萬朝云緊緊咬唇,努力不讓自己因為太開心,而笑著露出后槽牙。
她把頭埋進寬厚的胸懷,手指不安分的在他胸前畫著圈圈,“我不想你為我失去你應得的,先生……”她抬眸,望著他泛著光芒的眸子,“這番話,你只對我一人說過嗎?”
雖然吃醋不應該,但她忍不住。
“嗯。”
“為什么?”
“我以前,心懷天下,現在只有你。”他說罷低下頭,輕輕在她臉上啄了口,“答應我,別亂來,等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你做我陳家宗婦,可好?”
“好。”她雀躍的啄了回去,“先生,你快些養好身體,咱們去找我爹我娘。”
“恩,所以,你該去沐浴了,手這般涼,別凍著了,快去,乖。”他耐心的哄著,仿佛積累了一生的力量,只為等到此刻,哄著眼前人。
心滿意足的萬朝云,這回終于開開心心離開,沒有停留,再次哼著不知名也不記得歌詞的曲調回了自己的院子。
薔薇等了許久,想回去催,又不敢,只能焦急的候在門口,左盼右盼,脖子都伸長了,才看見萬朝云心情大好的過來。
“姑娘,水放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薔薇福身道。
“我方才看到地上掉了兩條魚,但追月沒有吃,想必是要吃熟的,你去煮一下,用白開水煮就行,然后再喂追月,可別虧待了是真姐的寶貝疙瘩。”
薔薇見主子心情好,膽子也跟著大起來,“姑娘,您方才做什么去了?”
萬朝云伸手敲了下她腦門,“別問,問就是趕緊去給追月煮魚,我自己沐浴,不用你伺候。”
薔薇不信,但又不敢問,于是懷著顆無比八卦的心,帶上門,麻溜的找柳眉去了,此事,唯有與柳眉說起,才能盡興!還不怕被人傳出去。
萬朝云解衣時,發現腰間玉帶似乎松了,瞬間便想起陳謙的手曾掠過,臉頰蹭的飛上兩團緋紅,嘴角一揚,笑容便藏不住了。
“羞死了!”她捂住臉,一副不能自己模樣。
“不對呀,這里又沒人?我干嘛?”她咬唇,但嘴根本不收控制,再次笑起來,這回是真的后槽牙都露出來了。
薔薇去陳謙院子提來小木桶,然后搬去廚房,正好柳眉在仔細的與大師傅溝通,“肉不能柴,柴一點姑娘就不吃了,還有,不要用淀粉,增肥的東西,姑娘很少吃的,你若放了,她嘗出來,非得罵你不可。”
“是,記下的,柳眉姑姑請繼續說。”大師傅對柳眉很尊敬,都喊上姑姑了。
柳眉已習以為常,想了片刻搖搖頭,“差不多就這樣,若我想起了再告訴你,你趕緊給姑娘做飯吧,對了,陳大人的藥膳也別忘了。”
“柳眉姑姑放心,小的省得。”大師傅拍著胸脯保證道。
薔薇把小木桶放下,“大師傅,找個人把追月的魚煮一下,然后送到姑娘院子去。”
“好嘞。”大師傅立刻應下。
薔薇沖廚房里的柳眉努努嘴,示意她出來。
柳眉從廚房里出來,壓低了聲音問:“怎么了?”
“回去說。”她的聲音也很低,跟做賊似的。
相處幾年,兩人早已極其默契,無需多言,柳眉便懂了。
不多會,兩人回到院子,柳眉焦急道:“到底怎么了?”
“剛才,姑娘好像很開心,不知為何,突然之間便極其開心,你說是不是因為陳大人?”她說著,目光瞄向萬朝云沐浴的地方。
柳眉聞言思量了片刻,然后點點頭,“有可能,咱們姑娘是誰啊,聰明睿智,一般人能入姑娘眼?肯定不能入,只有陳大人這樣的,同樣睿智聰慧之人,才配得上咱們家姑娘。”
“就是有點老……”薔薇哀嘆。
柳眉搖頭,跟著哀嘆。
兩人正哀嘆,萬朝云的聲音傳來,“薔薇,去把先生送我的那串珊瑚手串取來。”
“是。”薔薇忙轉身。
那串珊瑚手串萬朝云極珍視,放在當年老夫人傳給她的檀木盒子里,不管走到哪里都帶著。
珊瑚手串取來,萬朝云也沐浴結束,擦干身子,穿上里衣,“進來。”
兩丫頭忙開門進入,嫻熟的給她擦頭發,和抹潤膚油。
萬朝云拿過薔薇放在置物臺上的珊瑚手串戴上,翻來覆去的看,“好看嗎?”
“好看。”兩個丫鬟交換了個眼神,好不好看,您不也戴了多年,
“我也覺得好看。”
兩個丫鬟做無語狀,姑娘這是怎么了?
頭發擦干,換了身墨綠撫胸暗紋紅線鑲邊長裙,頭上簪了支簡單的碧玉朱釵,配上紅色珊瑚手串,倒也不難看,反而多了幾分華美和隆重。
“姑娘,在何處擺飯?”薔薇問。
“去陪先生吃吧。”離得也不遠,只需往下走幾步,越過些石階罷了。
薔薇有心提醒男女授受不親,但話還未出口,萬朝云已離了小院,她忙跟上,并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每日叮囑底下的人,可莫要往外頭說閑話!
許是心情好,走得便也快,不多會便到了陳謙的院子。
萬朝云沐浴一個時辰,他便睡了一個時辰,剛剛醒來,醒了把臉,精神好了許多,伺候的仆從便稟報該擺飯了。
“先生,好看嗎?”萬朝云走到他面前,揚起手,讓他看到自己手上戴著的珊瑚手串。
陳謙看去,只見廣袖內若隱若現的白色肌膚,那珊瑚手串在如玉般的肌膚面前,顯得無比的普通,“廣袖,不冷?”他不想別人也看到那隱藏在華服之下的潔白肌膚。
“先生,你先說好不好看。”萬朝云喚了聲。
陳謙忙點頭,“尚可。”
“先生,這手串還是你送我的,你怎么能說尚可?我覺得很好看。”她一面坐下一面蹙眉,頗為苦惱的道:“我還未送過你特殊意義的東西,我要好好想想。”
陳謙聞言先是一愣,然后耿直道:“我送你的?”
“你不記得了?”頓時,萬朝云晴空萬里的心,有了下雨的征兆。
陳謙心一跳,女孩好像要生氣?
電光火石之間,他伸手把萬朝云戴著的珊瑚手串摘下來,“打磨得不夠好,當時你還小,戴著也無甚關系,但你現在不一樣了,便顯得有些粗,我明日給你再打磨打磨,精致些,更好看。”
“先生,你是不是不記得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當年誰能想到會有今日?
天然珊瑚手串,價格不低,能隨手送給她,已是極看重。
“記得,當初這些東西,府里很多,只可惜,現在我卻拿不出一樣像樣的東西給你。”他愧疚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先生若覺得愧疚,就每日寫幾個字,我便放言出去,說我手里有陳公真跡,相信能掙不少銀子。”她說罷還做出副陶醉的模樣,仿佛幻想在家數錢數到手抽筋。
陳謙無奈,搖搖頭,但也拿她沒辦法,只能隨她。
當今世上,也只有她,敢這般毫無避諱的說要拿他的字去賣銀子了。
“我還會畫畫,你要不要?”
“要!不過你得先畫我,以后除了畫我,不許再畫別的女子。”她無比霸道的宣示主權。
“我從未給人畫過丹青,畫丑了,可別怨我。”
自然,只畫你一人,他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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