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福生想辯解什么的，但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個字，便不好意思說下去了，臉漲得通紅。
“福生哥不必緊張。”蘇嫻淺淺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了月牙，沒有半分輕視半分嘲笑，反而是鄭重其事地說道，“阿月只是想告訴你，謝謝你的喜歡。”
“我，我……”福生越發手足無措。
蘇嫻便又說道，“但是，這府里的每一個人，阿月都視之為親人，包括福生哥你在內。所以，只怕會令你失望。”
“……沒，沒有。不是那樣的，我……”福生有好些話想說，但又緊張地語無倫次。
蘇嫻只好說：“沒關系，不用著急現在說。以后說也可以。”
說完，她又說道，“我還得去正廳看看。”
福生點點頭，有些不自在的跟著她一起往正廳去。
彼時，正廳。
外頭傳來“將軍回府”的喊聲之后，蘇嫻便出去了。
孫仲文與柳如意對視了一眼，孫仲文又看了看白晴。
白晴面上保持淺淡而禮貌的微笑，但什么都沒說。
孫仲文便有些不高興了，說要去一趟茅廁，白晴便讓一個宛兒領他去了。
這青陽郡王府，孫仲文并不算陌生，但也沒有拒絕白晴讓宛兒領路的說法，反倒是柳如意，見白晴故意安排個丫頭去，臉色當即就拉下來了，但又不好發作，便在心中狠狠咒罵了一句賤人。
這宛兒從前也跟白晴在大司徒府待過一陣兒的，若不是她身上一出汗體味那么重，孫仲文早就下手了，哪兒還能留到今日？
幸好，那個宛兒有狐臭，狐臭的好！
柳如意盯著宛兒領孫仲文離開的背影，眼中都充滿了惡意。
待腳步聲走遠了，柳如意終于開口，問白晴道：“白管事也來這青陽郡王府有日子了，你覺得，這青陽郡王如何？”
白晴聞言，有些疑惑地反問道：“不知夫人問這話的意思是？”
“如今白管事是青陽郡王府的管事，就沒看出點什么外人沒看出來的么？”
白晴搖搖頭，“恕奴婢愚鈍，奴婢不是很明白夫人的意思。”
“你……”柳如意臉上一陣青白，“白晴，你是聰明人，相信有些話不必說的如此直白吧。”
白晴還是保持著微笑，說道：“奴婢自認資質愚鈍。夫人若是有什么吩咐，還是直白說吧。”
“那個李知月，是什么來路？”
白晴說道：“奴婢知道的，與夫人知道的，一樣多。”
這說了不是等于沒說么？
柳如意登時沒了脾氣。
她也清楚，再問也不可能從白晴這里問出什么了，便氣得哼了哼，索性什么都不說了。
等了一會兒，孫仲文還沒回來，嚴謹倒是先回來了。
沉而穩的腳步聲一下一下，聽見腳步聲，人就已經到門口了。
人影投在廳門處，柳如意下意識站了起來。
不對啊，她如今可是大司徒的夫人，怕他嚴沐風做什么？！
柳如意這般自我說服，便又準備坐下來了。
但她的身體的反應還是更誠實一些，心里想坐下，但身子僵了僵，不是很配合，她便只好勉強擠出笑來，以作出尊重主人家的模樣來。
“王爺。”白晴率先行禮道。
“嗯。”嚴謹淡漠地應了一聲，連看都沒正眼看她，兀自在廳里打量了一眼，問道，
“不是說大司徒來府上了么？怎么沒看見大司徒？”
“回王爺，大司徒去了茅廁，剛走一會兒。可能要稍等片刻。”
“嗯。”
嚴謹仍然神色淡漠，徑自走上前，落座。
柳如意原本是想做出知書達理的模樣，但嚴謹壓根兒看都不看她，用實際行動說明了四個字：懶得搭理。
她就連到嘴邊的問好，都僵住了。張了張嘴，又閉上。心中憤憤，又發作不能。
廳里的氣氛，越發詭異。
沒人說話。
白晴看了看柳如意，又看了看嚴謹，也明智的選擇了不多話。
又等好一會兒。
外面終于有了腳步聲。
白晴等人往外一看，卻見是大司徒，與月姑娘同一時間，從不同的方向回來了。
蘇嫻走到門口，見孫仲文過來，便下意識頓住，保持距離。
但孫仲文還是有意朝她走近了幾步，好像很熟似的，寒暄道：“月姑娘，好巧。”
蘇嫻出于禮貌，露出一抹微笑，沒有說話。
孫仲文也不知是自覺沒趣，還是什么，才沒有勉強。徑自先進去了。
跟在他后面的宛兒看見蘇嫻，頓時眼睛一亮，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
蘇嫻將她的身形收在眼中，但并未交談，各自進了正廳。
孫仲文進門便先看了柳如意一眼，然后才去看嚴謹，幾乎是盯著他，目不轉睛的。
“青陽郡王日理萬機，就連平日里都這么忙么？”孫仲文說道，眼神陰鶩不善。
嚴謹面無表情說道，“大司徒說笑了，嚴某不過一介閑人，背著這青陽郡王的頭銜，也還是個閑人。在朝中，無官無職，怎么比得上大司徒受攝政王青睞，委以重任。大司徒從百忙之中抽空過府，不知有何指教？”
他說話說，徑自看著前方蘇嫻處，連看都懶得看孫仲文。
“……”孫仲文生生被噎了一句，眼底劃過一抹憎惡。
這口氣他一時是咽不下的，便皮笑肉不笑道，“青陽郡王太謙虛了，攝政王多次提及郡王昔年的功勛，更多次提及要委以郡王軍中重任。郡王如今雖說無官無職，但是時常受攝政王召見，這份殊榮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他嚴沐風不是世人贊譽的天才少年常勝將軍么？今日又如何？空有一身才華武功，無處施展。
這，便是他心頭最不能承受之痛吧？
原本，嚴沐風這樣的人是應該受人敬仰的。可偏偏他與那個做鬼多年的蘇嫻狼狽為奸，他只要活著一日，絕不會要這個人好過！
然而，嚴謹卻不如他期待的那般，面露失落感慨，仍是拿般雷打不動，面無表情道，“大司徒才是過獎了。明才是家父忌辰，大司徒今日便過府來，想必不是來祭拜的吧？”
孫仲文：“……”
好啊，好一個嚴沐風。他倒是想看看，他能裝到什么時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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