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謹是聽著那些人在裝出好心議論的。
也聽見蘇嫻等人的話的。
等他們不說了,嚴謹才轉回頭來,皮笑肉不笑道,“你們操心的,倒是不少。”
大勇、二虎與福生柱子等人面面相覷,紛紛閉上嘴。
蘇嫻干咳了兩聲,也老老實實地退到了一邊。
不過,她的眼睛忍不住朝攝政王蘇毅與大司徒孫仲文那邊看去。
這兩個人,都是她的死敵。
今日竟然齊聚一堂了。
她倒是應該好好地感謝嚴將軍。
很快,時辰便到了。
嚴謹第一個上前去上香。
之后,便是攝政王蘇毅裝模作樣地上了柱香。
孫仲文也過去上香。
這兩個人卻是不約而同的,上香時,都不敢抬頭去看那牌位。
也不知是心虛還是什么。
但不一樣的是,孫仲文不敢看牌位,卻轉頭就往蘇嫻這里看來。
蘇嫻皺了皺眉,看往別處去。
之后,其他人也都紛紛上前,在靈前跪拜。
嚴謹打開放在靈前的那個盒子,拿出蘇嫻今早才從徐先生那兒拿回來的那篇祭文。
可他一展開,臉色當即就變了。
蘇嫻就站在他身邊,清晰地感覺到他渾身一震,周身都散發出一股寒氣。
蘇嫻踮起腳往他手上拿的那份祭文看去,卻見,那上面的字跡,完完全全變了!
或者說,這一份根本不是她從徐先生那兒拿回來的那份,已經被人掉包了!
內容完全變了。若是照這上面的內容念,只怕,蘇毅當場就能下令查封了青陽郡王府,并且將闔府上下的人都一并押赴刑場斬立決了。
而且,就連字跡,都……都竟然是她的筆跡!
“青陽郡王怎么了?難道是這祭文寫的太過煽情,你讀不出口了么?”孫仲文好像知道了點什么,竟然探頭過來看。
嚴謹這才回過神來,面不改色地將那篇文章拿高,孫仲文比他矮了近一個頭,嚴謹有絕對的身高壓制,孫仲文就算是踮起腳尖,也夠不著。
而且這是大庭廣眾。他也不好那么做,剛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了。
“青陽郡王這是做什么?難道本司徒連看都不能看么?”孫仲文不死心道。
嚴謹面無表情曰:“大司徒聽便好了。看的事情,還是交給我泉下的父親吧。”
言外之意是:今日的主角可是我爹,你就別來喧賓奪主,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這話說的也算是直白,孫仲文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這才訕訕作罷。
不過,嚴謹的態度,還是讓攝政王蘇毅起疑了。
攝政王往嚴謹這里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說道:“怎么,青陽郡王這篇祭文不是專門找人寫來,紀念令尊的么?怎么還是不念?還是說,真如大司徒說的那般,需要別人幫忙?要不要本王幫你念念?”
“不……”
“將軍若是太過難受,就讓阿月來吧。”蘇嫻強自壓下心頭的詫異,拿手肘撞了嚴謹一下。
嚴謹與她對視了一眼,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將那篇祭文遞給了蘇嫻。
“歲在庚戌,值上將軍嚴旭殉國謝世二十載忌辰……”
蘇嫻面不改色地盯著手上那份“大逆不道”的東西,朗讀著另外一份完全無關的東西。
幸好之前那篇祭文蘇嫻前后看了好幾遍了。大抵都記了下來。
加上徐先生本就寫的通俗易懂,一點兒都不拗口,也算是好記。
讀完之后,蘇嫻便迫不及待地將那份文書合起,丟進了火盆里,讓其與紙錢一同焚燒。
攝政王與孫仲文仿佛感覺到有什么不對,但文章已經被燒了,這下我對這種他們就是懷疑什么,也沒辦法了。
不過,再去看嚴謹,他的確是眼眶泛紅,熱淚盈眶的。
身為人子,父親的二十載忌辰上,這般表現,倒是情有可原。
所以,攝政王蘇毅他們也沒什么可說的。
接下來,便按照流程走了。
眾人該上香的上香,該跪拜的跪拜,嚴謹站在一旁,木楞一般一言不發,一直默默盯著他父親的靈位,雙目空洞無神,瞧著十分神傷。
后來,青陽郡王在他父親上將軍嚴旭的二十載忌辰上的表現,便被傳得京城上下人盡皆知。
之前一些覺得他早已經被榮華富貴迷了眼的人,突然又覺得,這孩子好像也沒那么無藥可救。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自己的父親,年紀輕輕便以身殉國。留下當年小小年紀的他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哪怕事情過去了二十年,回憶起來,仍是心中之隱痛吧。
那些之前狠心不來上將軍嚴旭忌辰的人,也有些后悔了。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彼時,在祭典結束之后,眾人陸續離開。
偌大王府,一下又都空了。
工部與禮部的人還留下來一起收拾東西,不過,也被嚴謹吩咐府里的人幫忙迅速收拾完,便將人都送走了。
王府又是冷冷清清的。
蘇嫻送走了徐先生之后,便被叫到了書房里。
嚴謹讓大勇二虎他們在門口守著,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只有蘇嫻一人能進書房。
書房里的氣氛,自是不用多說了。
嚴謹坐在書案后,蘇嫻雖然是站著的,卻能清楚地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威嚴。
“將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吧,將軍請盡管問。”
“今日那位祭文是怎么回事。”嚴謹面無表情地問道,話音冷得仿佛是臘月冰雪,凍的人雞皮疙瘩都爬起來了。
蘇嫻二話不說,便下跪下磕了一個頭。
“你這是承認,是你動的手腳了?”
“不是。”
蘇嫻直起腰桿,鄭重其事地說道,“阿月之所以向將軍磕這個頭,是因為今日的事情是因為阿月的疏忽造成的。阿月若是能早一點想到會有人在那篇祭文上動手腳,一定將那篇文章貼身帶著,而不是放在什么人都能進去的正廳里。”
嚴謹聞言哼了一聲,“所以,你是打算推卸責任么?”
蘇嫻徑自說道,“那篇祭文是阿月親自從徐先生那兒拿回來的,在私塾里,便與徐先生當面驗過,后來拿回來,便放在了老將軍的靈位前。阿月可以肯定的是,在離開我手之前,那篇祭文都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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