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嫻低頭笑。
“宛兒。”叫住宛兒道。
剛要出門的宛兒聞言回頭,問:“怎么了?”
蘇嫻問她:“你最近還有在用藥吧?”
宛兒不明所以地道,“……有是有,怎么了?”
她突然問這個,不會是發現了什么吧?
“那大司徒呢?還找過你么?”
宛兒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心虛地擺擺手,“……我,我只是個小丫頭,大司徒怎么會看……看得上我?”
“我只是問大司徒,有沒有找過你,何時說大司徒會看上你了?”
“我,我……”
宛兒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她這樣的表現,就算不說什么,蘇嫻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沒找你便說沒找,慌什么。”蘇嫻不以為然道,“你下去吧。”
宛兒眼神閃了閃,什么都沒說,便走了。
蘇嫻等她走好,才換了個姿勢躺著。
看樣子,這宛兒大概是淪陷了。
孫仲文倒是好手段啊。
不過,當年他對付她的那一套,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無論拿來對付任何一個小姑娘,都是受用的。
當年一無所有身無長物的他尚且如此,如今更不在話下。
如今他貴為大司徒,位高權重,是攝政王跟前紅人。
他要哪個小姑娘,勾勾手指,人家就會自己送上門了。
都不用那一套了吧。
人啊,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
宛兒能承受她作此選擇的后果便好。
左右與她無關。
因為有傷在身這個由頭,蘇嫻在房中一躺便是幾日。
除了嚴謹悄悄來過一回,之后便都是大勇叔或者福生哥跑腿帶話。
重要的事情是大勇叔來。
比如嚴沐風從她這里拿走的那幅《春江花月夜》之后,他是什么想法、什么反應,大勇叔為此來了兩趟。
說將軍如今很難受。
但他也不好責怪蘇嫻,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這些事情,還是都與長公主有關。
也不知道將軍怎么就會因為長公主的事情,如此神傷。
神傷?
那他倒也是應該神傷的。
再怎么說,他們也是一起長大的……不,是他看著她長大的。
兒時,他可沒少陪她玩。
她翻墻的本事,便都是這個大她幾歲的義哥哥教的。
像不怎么重要的,是福生哥來。
或者,話可以倒過來說。
是福生總是能找到些不怎么重要偏又好像有些重要的由頭,來蘇嫻這里與她閑話家常。
比如,京兆尹上次來府里,說要找蘇嫻去認尸,被大勇叔打發走之后,又來了一次。
這次說的是,要找府上的月姑娘去協助調查。
至于查什么的,大勇叔再三追問之下,那捕頭才說,是要查李穩的身份來歷與生平。
大勇叔便讓他回去了。
據說,當時話也是說的很直白的。
大勇叔說:“我們家月姑娘打小就流落在外了,在京城街頭行乞就行乞了好幾年。前幾年被我們家將軍帶回來之后,便與小姐一起送去了外地念書學藝。莫說我們家月姑娘與那李穩無親、就是有親,你覺得一個不記事的孩子能記得什么?京兆尹大人找我們家月姑娘詢問那李穩的生平,怕是找錯人了。”
福生將這番話專轉述給蘇嫻聽。
蘇嫻見慣了平日里憨厚的大勇叔,記憶中又一直記著她重生后第一日到嚴府時,他靦腆害羞的樣子。
她實在想象不出來,大勇叔是如今理直氣壯氣定神閑地與京兆尹的人說出這番話的。
不過,能聽福生說這些閑話,便已經是蘇嫻這幾日最大的消遣了。
她哪里都去不了,解藥的事情,便再度耽擱下來了。
倒也不是她愿意躺的。
她也想繼續折騰,她也想盡早研制出解藥。
但若是她不躺著,被打完半日便出去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那白管事豈不是以為是十九叔與她合起伙來做了一出戲給她看。
當然,她與十九叔的確是做了一出戲,但她挨的打卻是真的。
只不過她使了點小聰明,又有好藥在身邊罷了。
她可不能白白挨了這頓打,怎么也要好好躺幾日,享享福。
可一想到,她身體里的毒,解藥還沒著落,她便憂心起來。
思來想去,蘇嫻便趁著夜色,偷偷起身換衣裳,準備溜出去。
卻不想,她剛悄悄地打開門溜出去,冷不丁就聽見一聲生脆的笑聲。
“月姑娘,這大半夜的,你是要去哪兒呀?”
這聲音……
是黑衣人阿笑!
蘇嫻猛地循聲看去,便見,慘淡的月光下,院子的檐角上,坐了個人。
那人晃著腳,竟是無比悠閑。
如入無人之境。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從檐角一躍而下。
輕盈落在了蘇嫻面前。
悄無聲息。
如同鬼魅一般!
“你,你是怎么進來的?”
蘇嫻作出吃驚的模樣。
她心里是吃驚的,所以也不算是裝。
黑衣人阿笑搖搖頭,“我想來,有的是辦法。”
“別說是你們這小小的將軍府,就是皇宮大內,本尊也來去自如。”
蘇嫻一時語塞:“……”
“……聽過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倒是沒見過這么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看樣子你是不信。”
蘇嫻哼哼。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研究你身上這個毒的解藥。”
黑衣人阿笑好像早就知道,倒是也不惱,“但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就算你弄清楚這是什么毒,這毒的構成也遠比你想象中的要負責。”
“解藥,自然也沒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萬一鬧不好,這毒提前發作,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蘇嫻仍是不作聲:“……”
黑衣人阿笑便右手搭在她左肩上,低聲笑道:“你半夜不睡覺,還穿戴的如此整齊,難不成是在等我么?”
聞言,蘇嫻扭頭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把你爪子拿開。”
“否則,我就剁了它下酒!”
阿笑對上她的眼,笑了,“小姑娘家家的,火氣別這么大嘛。”
雖然他說是這么說,但還是乖乖地縮回手去。
這姑娘,也是個不好惹的脾氣呢。
若是換了尋常姑娘,中了毒,又幾次三番地折騰,非得尋死覓活哭斷腸不可。
她可倒好。
哭,都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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