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事不是南林做的,但聽這話倒是認了。
“為我著想?”祝九抬眼看著她,氣的將桌上的茶杯擲在了地上應聲而碎。
聽著里面傳來茶杯落地的聲音,外邊候著的春杏聞聲走了進來:“姑娘莫要發氣,不如先聽南林說個緣由來。”
春杏也有些無奈,南林在南湘園的確比不上她的地位,可姑娘待她也是極好的。要說南林妒她得姑娘看重,倒并未見得。
見南林哽咽,祝九沉著一張臉,呵斥道:“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為我著想。若說不出個所以然,我這南湘園便再也容不下你。”
“姑娘.....”南林一聽這話,連忙跪了下來,“奴婢有心待姑娘,事事為姑娘著想又怎會害姑娘....”
“那人偶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奴婢只是織了勒繩。”南林哭的傷心,斷斷續續的說起這事。
昨日夜里她去偏院燒紙錢,剛燒上就被人拖了去。
夜里黑,她沒瞧清那兩個婆子是哪個院子的。
被她們拖去了一旁,得知她手藝巧會織繩線,待她織好了才允準走人。
是以,昨日夜里回來晚了半個多時辰。
“南林你真是糊涂,昨日夜里發生這等事,你為何沒跟姑娘提起?”春杏當下也犯難了,那織繩的手藝獨特,唯獨南林會那種織法。
這要是追究起來,不光是云姨娘受罰,真正連累的是姑娘啊。
南林哭紅腫了雙眼,抽泣道:“我想著織了繩線了事,不會有甚的大礙.....”
“要是我不問,你豈不是會一直瞞著?屆時,等主母追究起來,我怕是才能知曉這繩是來自你手里。”祝九揉了揉發疼的額角,真不知該說她純善還是說她愚蠢。
見著姑娘面色不好,春杏朝南林問道:“南林,你當真沒認出昨夜的兩個婆子?”
“夜里黑沒瞧著面龐,倒是......”南林細想一番,繼而道:“是沒瞧出來長的模樣,倒是有個婆子說話結結巴巴的,身上有股濃濃的皂角味兒。”
聽這話,祝九攏起了秀眉:“春杏打發人去浣衣房走一趟,記著不要心急,尋著人了直接帶來。”
“曖,奴婢這就去。”春杏得話正出去尋張婆子和宋婆子去浣衣房。
這不,人剛出來就見著金姑姑回來了。
人回來了不說,宋婆子和張婆子是隨著一同回來的,還帶了個人。
金姑姑也沒多說,直徑進屋去稟話:“姑娘,人帶來了。”
“讓人進來。”
得了話后,人被宋婆子推進了屋內。
祝九看了這婆子一眼,開口道:“我不為難你,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姑.....姑娘,老奴真....真的不知曉您問的是何事。”這婆子確實是浣衣房的人,說話有些不利索。
見人到了跟前裝傻充能,這會兒也是碰著祝九心思不好,微微瞥了一眼一旁候著的金姑姑。
金姑姑會意,讓張婆子和宋婆子將人拉出去收拾收拾,免得給姑娘添堵。
好一會后,金姑姑這才進屋。
“問出來了,是七姨娘院子的大丫鬟塞了銀錢,讓她與另一個婆子夜里攔了南林。”
聽金姑姑這么一說,祝九心里暗忖,不對!云姨娘在祝家小心翼翼二十多年,她院子的人都是老人了。
有其主必有其仆,跟在云姨娘身邊人耳濡目染多年,這樣的人絕非一般人能使喚得動的。
況且,七姨娘因為祝嶺姑娘的事名聲也不好,如今門里一個個都避諱著,又怎使喚得動云姨娘的人。
“金姑姑將人放了,再賞些銀錢給她,另外,找個有眼見的人瞧瞧,回頭誰會去找她問話。”祝九若有所思的交代著。
金姑姑得話,去舍屋將人放了,打點了些銀兩又好聲好氣的說了幾句話。
祝九的心思金姑姑一聽就能明白,既是要摸到真正的使喚的人,自是要做得更好才是。
那婆子也是松了一口氣,本以為這回是要被打發出府去了。
收了銀錢便趕緊回了浣衣房去。
等人走后,祝九這才去了主院,自然是去為姨娘求情。
雖知曉求情無用,主母要發落人,那是鐵板釘釘上的事。
即便云姨娘不望她去,可明面上的功夫得做足了,免得落人口舌道她是個白眼狼。
“主母,不知我家姨娘犯了何事,惹得主母不快。若主母要罰,便罰九兒罷!”祝九進了院子,順著云姨娘身旁直徑跪地俯首。
見著祝九來求情,云姨娘暗暗的皺了皺眉,余光責怪的看向了一同進來的劉媽媽。
劉媽媽垂頭別開了面首,她是沒開口勸姑娘。
姑娘與姨娘的親厚不光得自個知曉,也得讓旁人瞧著不是。
祝張氏坐在堂內,聽了這話冷哼了一聲:“云姨娘還真是沒白添你進屋。”
詛咒邪術是祝家忌諱的,雖然說祝林氏找上門來非說是云姨娘咒了她的嫡子。
只是這明眼人都瞧得明白,人家只是尋個由頭來發落人罷了。
祝張氏也就是罰跪云姨娘,要真大動干戈的發落,這詛咒邪術是忌諱,信了詛咒邪術也是忌諱。
論起來,云姨娘被人尋了由頭,這不還是因祝九風頭太盛,不知收斂。
“云姨娘這次事兒損人很,既然你要替罰,明兒個起就去北院三房那邊侍疾。若人好起來了,這事才算了了。倒是你可要仔細些,別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祝張氏說完這話便起身進了內堂去。
去北院三房侍疾,這不是讓她去伺候嫡出少爺么?
祝九皺了皺眉,她自是不愿去。
一來姐姐就是在北院三房出的事,二來這嫡出少爺祝朗先前和祝嶺茍且.....
北院三房和南院三房說句不好聽的,姑娘們算是老死不相往來。
屆時劉媽媽扶著云姨娘起了身,因是跪的太久雙腿站也站不住。
“九兒,先回去罷。”云姨娘面色發沉,眼里帶著不悅,身邊扶著她的劉媽媽也不敢吭聲。
祝九頷首,上前搭把手扶著人回去。
回了院子,祝九替云姨娘按捏著雙腿,又替她破損的膝蓋上藥。
“只是罰跪罷了,以往在主母面前也沒少跪。你那小腦袋瓜一向聰慧,想顯了孝心的法子多得是。現下要去北院三房侍疾,你可是省得了?”云姨娘面色沒見著好轉,她哪能高興得了。
瞧著祝九抿嘴帶笑也不說話,氣的云姨娘索性挪開了雙腿不讓她上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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