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這幾日心思不好一心禮佛,各院各房自是不用去晨省。
于媽媽這會兒來回話:“老祖宗,人已經處置了,連帶先前與祝八姑娘之事關乎的那些個丫鬟都打發了出去。”
聽了于媽媽的稟話,老祖宗抬了抬手就著她的手起身,手里磨著舍利珠子開口道:“是該處置,若不然祝九那心思專放在這些恩怨上。”
“老祖宗有心待祝九姑娘,想必姑娘聰慧定是能明白的。”于媽媽扶著老祖宗坐到了軟塌上,緊著捧了茶水來。
老祖宗接過茶水抿了一口,輕哼了聲:“她能明白是好,反倒祝張氏平日里待門里的人苛刻算無傷大雅,只是她連自己膝下的小子都教導不好,越發沒上進沒出息。”
云姨娘被抬了夫人之事,老祖宗自有所盤算。若非她膝下所出二子上進有出息,也不會輕易抬了她平妻。
屆時祝九又得了邵家青睞,門里主母不教導,云姨娘是個姨娘添屋里終究是不太好聽。
如此一來,抬了夫人是早晚的事,既是有了這機會便順著抬了。
祝張氏之事老祖宗不追究,無非是因祝張氏如今所出姑娘小子們長成教導不善,祝京膽小怕事又是游手好閑,最讓老祖宗不喜。
“張氏主母著實不善教導,這云夫人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做事上下沒讓人落口舌。只是老奴想著冬陽宴近了,今年親事怕是....再者祝九姑娘聰慧是聰慧,終究是個庶出身份,其故去的生母出身也讓人話垢。”
于媽媽此意也是老祖宗近日里思忖的。
“這事不用急,今年親事定與不定不打緊。”老祖宗說著放下了手里的茶盞,“倒是另外一事你便先去辦了,祝洪氏先前落胎傷了身想必身子還虧著。你親自走一趟將欲子湯送過去,要親眼瞧著她喝的一滴不剩。”
于媽媽得話微微頷首,隨即讓人備上了欲子湯親自送去南三院。
烏頭是從何處而來,老祖宗豈會不過問。對外說祝張氏是疾病過身,可人如何死的祝堂院清楚的很。
此事不追究祝九姑娘情有可原,只是這祝洪氏下的手哪能這般輕易躲得過的。
這幾日云夫人也操持著祝張氏的喪事,人一過身門里大大小小的事兒也如數落到了云夫人身上。
如此,冬陽宴又近了,她也是頭一回操辦一房的宴事難免吃力的很。
這會兒得了空閑正歇息會,門外的丫鬟來稟話說是于媽媽來了。
聽丫鬟稟話,云夫人讓劉媽媽去將人請進來。
于媽媽進了屋,讓人將欲子湯擱置在桌案上,稍稍行禮道:“老奴見過夫人,老祖宗念著少夫人上回落胎后身子一直虧著,便讓老奴親自送來這欲子湯,還請夫人讓少夫人過來服下才好。”
“欲子湯.....”云夫人一聽此話面色稍稍變了變,身邊伺候的劉媽媽有些訝然道:“于媽媽,這是?”
于媽媽笑而不語,云夫人只好先打發劉媽媽去將祝洪氏喚來。
待人去了后,云夫人擰眉看向了于媽媽:“老祖宗這是為的哪般?”
云夫人是想不明白,祝張氏過身那日祝九在祝堂院受罰,罰的是不孝。可在她猜測來看,祝張氏過身之事與九兒有著莫大的干系,是以才受了罰。
這樣受罰雖是受了皮肉之苦,卻也是老祖宗看重她,用家法為保全她罷了。
今日于媽媽又送來欲子湯,欲子湯聽著名兒好聽,可那是讓女子斷子的湯,一旦服用往后就再也無法有身子。
“云夫人,老祖宗前兒個念著臨城李家三房嫡出的二姑娘不錯,祝昆少爺房里總的也就只有少夫人,是時候添上幾房了。”于媽媽面帶淺笑答所非問。
聽了這話,云夫人就是想再問也問不出個甚。倒是自家大小子添房之事,老祖宗既念及那便是好事兒。
這會祝洪氏隨著劉媽媽過來,一路上也聽說了老祖宗惦念她。
來了后給云夫人見了禮,又朝于媽媽打了個招呼。
于媽媽端來了欲子湯還溫熱著,祝洪氏面帶喜意,忙將苦澀的補藥喝了下去,喝的干干凈凈。
見著人喝下去了,于媽媽朝云夫人屈禮一番緊著離了去。
祝洪氏面上帶著笑意,朝云夫人道:“母親,過幾日就是冬陽宴了,若母親有何交代盡管吩咐兒媳就是。”
“不打緊,你先回去歇著罷。”云夫人心里有些疑慮,也沒心思與祝洪氏說這些。
祝洪氏頷首應是先回去了院子。
只是白日里高興,到了夜里腹中絞痛難忍,感覺下身濕熱帶紅。
可她既沒有身孕又不是來葵水的日子,怎還會下紅?
院子里的丫鬟請了大夫過來瞧,也只是說因先前腹中落胎沒干凈,如今落了個干凈好生休養一些日子自是會好。
祝洪氏一聽這話也就放心了。
倒是云夫人今兒個夜里去了南湘園一趟,先前祝九受罰時她來瞧過一回。
因為祝張氏喪事在即,也沒功夫多待。
喪事一過,又緊著冬陽宴的事兒操辦,而今日更是不得不來走這一趟。
金姑姑見著云夫人來了,忙進屋稟了話,祝九趴在床榻上好幾日,背上的傷口正是結痂的時候便不輕易動彈。
稍稍一動振開了傷口,那可是針扎般的疼。
云夫人進了屋,瞧著屋內放了好幾個炭盆。祝九躺在床上穿的單薄,每日要換藥,索性也不穿的厚實,好在屋內暖著,外邊丫鬟進進出出也都小心著進來生怕帶了寒風。
“九兒可好些了?過幾日就是冬陽宴,如今你身上有傷怕是趕不上。”云夫人面色有些疲累說著羅做了下來,她這陣子操持下來也沒能歇息好,眼眶還帶著些淤青。
祝九抿了抿嘴,“好些了,有勞母親牽掛,冬陽宴趕得上與趕不上也沒甚的大礙。”
她受罰受傷有甚的打緊,該定下的始終會定下。何況定親是邵家與祝家兩家門戶之事,又不是非得讓她去了才能成事。
“那便是好,你休養好身子比甚都要緊。”云夫人是有話要說,神情也有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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