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眼中忽然閃過兇光,猛地一揚手。
福祿和壽喜覺得不好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個包廂中的人,除了謝小玉、老婦人和虞琰之外,其他人仿佛都石化了一般,呆在當場。
謝小玉甚至覺得,自己雖然還在原地,人卻已經進入另一重洞天之內。
只有他們三個人的,又一重洞天。
虞琰害怕了起來,緊緊拉住謝小玉的衣袖,眼眶都紅了。
謝小玉還是眼皮兒都不多眨一下,只盯著那老婦人。
“厲害。”她肯定道,實則她也不知道老婦干了什么,就是直覺這老婦人很厲害。
老婦人沒想到她還能說話,呲著牙笑了,露出了好長的兩個獠牙。
“不對呀,大小姐明明沒有靈骨,怎會不受控制呢?”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是嬌俏。
一個全是褶子的老婦人的臉,聲音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的聲音。
對比沖擊有點兒大,以至于虞琰忍不住,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謝小玉一手將虞琰摟在懷中,另一只手早就被殘玉割破,抬起來的時候,血順著她的手,落在這虛空洞天之內,消弭于無形。
“我也厲害。”她很肯定地說。
老婦人不知道殘玉的秘密,沒看懂,怔了片刻道:“以疼痛轉移嗎?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有用?”
謝小玉眨了眨眼睛。
誰說,我是普通人了?
她說的話多了,疲累感再起,所以這句話被謝大小姐理所應當地用眼睛說出來。
老婦人冷笑一聲,沒打算明白她的意思,忽然人變得很是巨大,除了臉之外,身體變成了渾厚的黑煙,咆哮著越過桌子,向謝小玉撲過來。
她的臉在迅速脫落,露出來的那張臉黝黑,不但辨不出男女,甚至連樣子,都十分不像人了。
像是烏鴉。
千鈞一發之時,謝小玉的扇子已經指向了她。
短箭射出,被那東西靈巧地躲過,發出了嘲弄且難聽的笑聲。
“謝大小姐,哪里厲害了?”
可是她這句話剛落,就覺得眼前有道黃色的影子一晃,緊接著便是一陣驚破云霄的尖叫聲。
只是這尖叫之聲,只在她借來的這狹小洞天結界之中,傳不出去。
老婦人一驚,來不及想這位同類哪兒來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黑色的長刀,向黃影劈過去。
只是那道黃色的影子,比她靈活太多了。
老婦人甚至沒看清她是怎么躲開的,黃影的左手三指,已經按在了她的額頭之上,冷漠道:
“死吧。”
烏鴉頭老婦人連聲音都沒有出,便化成了一道黑煙,她借來的這一方洞天,隨著她的死,消弭于無形。
還是這個包廂,什么都沒變,時間也不過須臾。
只有那個木頭盒子,還放在桌子上。
黃影將原本蓋在臉上的長發向后一甩,露出一張半面絕美,半面卻有一道紅色疤痕的臉,看向謝小玉。
剛剛止住哭泣的虞琰看著她的臉,吸吸鼻子,向謝小玉靠了靠。
玉佩中的嚴奴兒之前被烏鴉頭的靈識壓制得死死的,而現在又被這黃影嚇得半死。
她比那個白衣,可能還要厲害點兒。
咿,這位大小姐眼中冒出來的人,還真的都……不一般呀。
黃影飄忽著,略過依舊石化的碧桃等人,對謝小玉道:“再等會兒就好了,沒事兒。”
謝小玉看向她,點頭致意,表示道謝。
黃影難得出來一次——烈山的時候她倒是出來過,可惜招數用的太多,還悲慘地暈倒了——有些開心地在屋中轉了兩圈后,才湊近謝小玉,一雙眼睛在她臉上上下左右地看著,瞇縫著眼睛問:
“這是什么道理呢?上次就覺得你好像……不太對?是你嗎?”
是我呀。謝小玉理所應當點點頭。
黃影一撇嘴,身子忽然伸長,半個身子探出仙緣居之外,欣賞了一會兒街上的熱鬧,想了想又縮回來,湊在桌子上嗅著那幾樣吃食。
可惜她在這兒,吃不了東西。
黃影不甘心地吞咽一下,猛地直起身子,臉再次湊近謝小玉。
“不管是不是你,我且當是你吧。”她說著,忽然眉飛色舞起來,“謝姑娘,修仙嗎?拜我為師吧!我可以幫你洗髓,種出仙骨喲,或者我把我的金丹給你吧?我很厲害的喲!你不吃虧的。”
又來了……謝小玉暗中嘆氣。
黃影比白衣要厲害許多,但是卻聒噪地厲害,還天天憋著收她為徒,想要把自己的金丹給她,還總不想離開這個世界,看什么都有興趣。
謝小玉再次嘆了口氣,禮貌地施禮拒絕之后,不給黃影再多說話的機會,手果斷離開了殘玉。
“哎?再聊……”黃影的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謝小玉舒了一口氣,起身過去,將那個木頭匣子拿在了手中,打開,輕輕撫摸著那些殘刀碎片。
門外傳來了伙計上樓的腳步聲。
她的手輕輕一揮,木頭匣子已經不見了,而那些碎片,已經進入了殘玉之中。
嚴奴兒嚇得再次將瓦罐扣在地上。
這刀中的東西,好可怕的!她在瓦罐底,無色聲抗議。
門再次被推開的瞬間,碧桃等人再次恢復了自由,幾個人都面有懼色,可是見謝小玉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不安的心才稍微好了點兒。
伙計并不知道包廂里發生過什么事情,美滋滋地開始傳菜,什么清河小炒、腰果蝦仁兒、糖醋鯉魚、金銀饅頭,最最重要的,還是那道鎮店之寶——佛跳墻。
待他都說完了,紅桃雖然還是驚魂未定,但還是最快地反應過來,拿著碗筷的手雖然微微顫抖,但還是撐著笑臉,盛了一小碗放在謝小玉面前,道:
“小姐嘗嘗吧。”
謝小玉嘗了一口。
確實口齒留香,沒辜負這盛名。
她對著伙計,再次點點頭,算是贊賞。
伙計高興了,還要再說些什么的時候,紅桃搶在他前面,將人打發走了。
伙計轉念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畢竟這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食不言寢不語的,他在這兒嘮叨算什么呢?
不過似乎少了些什么?他環視屋子,發現是那個老婦沒了。
“呃,那位老婦人呢?”伙計沒忍住,問道。
“我們小姐買了她的東西,她就走了。”紅桃看似淡定,實則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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