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沈芩毛了,“如果您有可信的證據,我沒有二話;可是您現在只憑著舊怨抓人,這也太沒道理了!”
韓王悖然大怒:“放肆!還楞著做什么?”
銀甲護衛瞬間擺開陣勢,卻被鐘點云疏突然凌空躍起、一鞭破開,只聽到當當當一陣兵器相撞的聲音,每一名護衛握劍的手都被震了整條肩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佩劍震脫在地,一陣喧響。
阿汶達知道“異瞳戰神”的厲害,自然也聽說過“銀甲護衛”的威名,萬萬沒想到,這兩件大鄴利器,短兵相接竟然會有這么大的懸殊對比。
而更加明顯的是,鐘云疏還只是隨便出招,根本沒用實力。
韓王和護衛們并沒有正面交手的經驗,被這天壤之別的懸殊實力震驚了。
“殿下,我說到做到。”鐘云疏收起了平日的溫和,整個人像突然出鞘的利劍,閃耀著令人觸目的寒光。
“……”沈芩只覺得頭疼,她熟知這幾人的特性,鐘云疏內斂又傲嬌,韓王自負又性烈如火,阿汶達看似沒正形、卻有現代人特有的驕傲和優越感。
這三個人如果因為什么撞在一起,一定各有各的倔強,互不相讓,死磕到底,基本就是一條道走到黑的結局。
“都住手!”沈芩快暴走了,正要去拿背包里的證據。
就聽到韓王陰森森的聲音:“錢家小子,你是不把本王看在眼里了?阿汶達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藥?你這樣護著他?!”
“來人,殺了他!”韓王看到阿汶達的臉,就會回憶起多年阿汶達部落首領的臉龐,與阿汶達有三分相似,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份潛在的危險扼殺。
“韓王殿下!”沈芩急了,又一次攔在阿汶達面前,火冒三丈,“您拿不出證據,我拿得出啊,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殿下,您別忘了,之前對我和鐘大人是如何承諾的?!”
韓王腦海中最可怕的回憶,是征南大戰時,被阿汶達部平民迷惑的大鄴將士違抗軍令,即使刀劍架在脖子上都執迷不悟!
一時間,韓王許久沒有出現的驚慌不安,仿佛火山噴發一般不可收拾,抽出佩劍,徑直向阿汶達走去:“只要本王在一日,就不會讓阿汶達部有一個活口!”
鐘云疏瞬間把沈芩和阿汶達拉到身后:“殿下,您這是偏見,我與錢公子這兩日就核實過,阿汶達既沒有下毒動機、也沒有下毒的機會……”
韓王充耳不聞:“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萬萬沒想到,鐘云疏面帶慍色,語氣森然:“你們當初就是用這種想法,陷我們全族于死地的是嗎?!”
“他們太強了,學什么都極快,學會以后就比什么都強,甚至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超過教習。所以,大鄴害怕了是嗎?”
“北方草原部落集結完成,援軍晚一些到沒關系,軍糖晚一些也沒關系,反正赤云一族戰力強悍、能以一抵百?!”
“完全不用管赤云族人也會疼、也會餓、也會死!”
“還有那個孩子,天生鬼眼,克死全族,流落大街也是活該是嗎?”
被觸了逆鱗的韓王突然安靜,看到了鐘云疏心底眼里的悲憤難當,整個人猛的反應過來,鄴明帝以為殉國一戰的失誤藏得極好,卻不曾想,鐘云疏已經知道了。
鐘云疏知道父母和全族死于貽務軍機,家中惡仆欺幼小,強占房產田地,甚至于他流落街頭、受的那些傷、吃的那些苦,都是理所當然。
沈芩之前只是知道鐘云疏被刑部尚書雷霆收養以前,過得特別辛苦,卻不知道他全族殉國另有隱情,突然聽到這樣殘酷的事實,除心疼,更多的是憤怒。
“殿下,你也打算把這樣的招數,用在文師兄身上嗎?”
韓王仿佛毫無征兆被人捅了一刀的神情,滿臉都是錯愕,視線在三位年輕人身上掃過,最后停在沈芩身上:“你們有情義,本王有責任,如果本王執意這樣做呢?”
沈芩抓起矮幾上的茶盞摔在地上,怒不可遏:“殿下,我和鐘大人之所以與您結盟,不是為了權勢和您的銀票。”
“是希望像崔萍、像陳娘、像毓兒那樣的孩子,希望大鄴的百姓能看到希望,生活有指望,能安居樂業,不受天災人禍之苦!”
“是希望像我、像崔柏、像徐然這樣,受了冤屈,家破人亡的人們,有申冤雪恥的那一天,不再被人指指點點!”
“不再像我這樣,死了連個墓碑都不能立!”
韓王語塞,憤怒的沈芩竟然能如此理智。
“殿下,我就不明白了,大鄴就沒有極惡之人嗎?”
“人的出身就這么重要嗎?大鄴的人就這樣純良可靠嗎?”
“至少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就是大鄴人,在掖庭地震中不求回報救我的是鐘大人,他不是大鄴人;在我暈倒病重時,救我的也不是大鄴郎中,是文師兄。”
“您說有責任,哦,我真沒看到身居高位的大臣們有多少您所說的責任?不然,我、鐘大人、崔姐徐然和崔柏,為何要遭遇這一切?”
“我在掖庭女監替人接生,被女囚罵;我跟著鐘大人出宮,在水橋上被言官指著鼻子罵,更可笑的是,那名年輕的言官還是我父兄救回來的!他罵我在掖庭攀鐘大人的高枝!與鐘大人不清不楚!”“殿下,這就是我看到的大鄴,您到底為他負了什么責?”
沈芩的質問和指控,仿佛一束箭,猝不及防地扎進韓王心里,甚至連銀甲護衛都為之動容。
明知當年兵部預謀要借刀殺“赤云全族”,他沒有阻止。
徐然和崔柏遇害,他不在永安城。
沈家覆滅,他仍然不在永安城。
他為了避嫌,為了讓鄴明帝相信他沒有野心,遠離朝政這么多年。
藏在韓王心底的虧欠與愧疚,一下子被沈芩勾起來,翻江倒海地席卷而來。
而現在,為大鄴奔波、隨時準備應對危險的,正是他們虧欠最多的鐘云疏、沈芩、徐然和崔柏……
“殿下,如果您執意要審問文師兄,我退出結盟,立刻下船!”
“我已經沒有親人了,為了我想守護的人,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沈芩毫不畏懼地迎上韓王的視線。
阿汶達怔怔地看著沈芩,紅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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