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少將府的自己的床上。
額,昨天她聽到元豐沖進來弄的動靜,感受到自己被他抱起來放到了車上。
最后呢……最后她在車上睡著了!
還真是不怕沒命呀!
安閑都覺得自己心態是不是太好了。
“十三姨太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訴少將。”
安閑坐起身,還沒來得及說話,伺候她的小丫頭就已經雷厲風行的跑了出去。
安閑也沒管,自己下了床,喝了一杯涼水解渴,這才老老實實的等著元豐過來。
沒一會兒,元豐就來了,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來:“甜甜,你知道嗎?昨天晚上玫瑰會所死了很多人!”
安閑蹙眉,看上去惹人憐惜,不過看著她的元豐卻沒有什么憐惜之情,他一雙眼睛仿佛天上的鷹,陰鷙又凌冽。
安閑知道,自己要是做出什么不對勁,元豐會以最快的速度在她腦袋上打個窟窿出來。
“是什么人呀,少將?”安閑既沒有裝作不知,也沒有顯得太過平靜。
“很有可能是民軍的人。”元豐對她的反應應該是滿意的,并沒有過于懷疑安閑。
終究,在他的認知里,女人終究是比不上女人的。
“我查到前段時間,江河軍校的校長居然來過北城,還在我們這里停留過。”
安閑心中一凝,果然,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
申校長來的時候肯定是盡力掩蓋行蹤,沒想到還是被元豐查到了。
雖然只是馬后炮。
但是也能看出,元豐并不是吃干飯的。
安閑面上焦急,瞪大眼睛:“昨天晚上那么殘忍的事情,難道是共軍的人做的?”
元豐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別擔心,他們共軍和我們民軍本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只是沒想到他們那么喪心病狂,甜甜,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把這些事告訴你嗎?”
安閑縮了縮脖子,卻沒有繼續扮演柔弱,“少將,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嗎?少將盡管說,甜甜都是你的人了,你的事情都是我的事情。”
當然,你的命也是我的。
對于要元豐的命,安閑是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
且不說前世元豐作了多少孽,就說這輩子,要不是看到元豐還有用,他早就被斃了。
他這條命,可是安閑留下來的,所以以后她收回去,也是應當的。
元豐滿意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王幫主周老板他們那里,都需要你去走一走,讓他們答應昨晚談的事。”
安閑裝作懵懂:“昨天不是談好了嗎?”
元豐臉色一沉,整個人顯得有些陰郁:“他們反悔了。”
安閑面上著急,心中卻笑了。
安大和文武他們進度不錯,這么快就讓這些人反水了。
安閑皺眉,沒什么信心道:“他們會答應我嗎?”
元豐見她如此,心中也很是煩躁。
他根本沒有抱什么希望,但是現在死馬當活馬醫,總不能讓那些人倒向邵青峰吧!
聽說昨天晚上,是邵青峰救了他們!
可是,那種情況下,他保住自己就很困難了,誰還有那個心情去護著他們!
元豐并不覺得自己錯了,如果再來一次,他肯定也是先保護自己。
只是卻不想因為這個,讓他和那些人離了心。
他就郁悶了,大家都是過的刀口上舔血的生活,難道不是命和利益最重要嗎?
怎么關鍵時候,那些人倒是講情誼了!
而且,昨晚玲瓏也死了。
越想越覺得煩躁,恨不得直接甩袖離開,但是如今甘甜甜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不能放棄。
“沒事,你試試就好,成了是你的功勞,不成我也不會怪你!”
以元豐那霸道獨/裁的性格,能夠說出這句話,已經是將安閑看在眼中了,也不枉安閑之前在他身上使了那么多力氣。
不過還不夠!
否則昨天晚上元豐就不會只把她帶去,而不讓她開口發言。
追根究底,元豐不會把她的能力看得太重。
既然如此,那么她就讓他不得不承認她的優秀。
只有這樣,他才會越信任她,也讓她越容易搞事情。
安閑:“好!我一定努力!”
說著,就梳洗一番,出了門。
傍晚時分才回來。
因為太累,她都沒有和元豐說句話就睡了。
第二天,第三天……整整半個月時間,安閑每天早出晚歸。
在此期間,元豐愣是沒有機會和她說一句話。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元豐已經放棄了。
他就覺得自己魔怔了,怎么會相信一個女人能夠辦成他辦不到的事情?
結果,就在這時候,安閑來到他的面前,道:“少將,我做到了。”然后美少女暈倒在他懷里。
安閑只覺得自己這演技實在是出神入化,她還真有這方面的天賦呀!
安閑醒來之后,元豐對她的態度更好了,已經不把她當女人了。
他開始帶著她出入他的軍/機/處,會跟她說一些本不該說的事情。
當然,要說她是什么心腹,也還算不上。
安閑本也不是為了當什么心腹。
在這中間,安閑和石淡兩個人經常湊在一起,這也讓安閑明白,原來元豐手下的兵,除了一支親衛外,其余的兵都只是誰是老大,就聽誰的。
不過這支親兵的忠誠度高到有些嚇人。
安閑看過一次,一個人因為做錯事,元豐下了死令,這個死令就是名字那個意思,然后那個人……自己拿了把木倉,“嘭”的一聲,把自己腦袋給爆了。
這件事和太陽軍的切腹自盡一樣!
安閑看得心驚,也更心冷。
這支親兵這樣,明顯是不能用了。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自我,全部被元豐洗腦了。
就算活捉,他們也不會背叛元豐。
這和古代的死士差不多。
于是,安閑已經在心里把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在七月七日到來之前的六月底,沈危又來了一次北城。
是安閑寫信讓他來的。
他給了他四個命令,一是著手去海市建立他們的勢力,由他親自去。
二是把和安大他們差不多的那些人,送到共軍手上,讓他們參軍。
三是將醫學成果送到申校長手上,允許他們派遣醫學人才前往棠城,接受醫學教育,換取共軍對棠城在內的十六城的庇護!
四是派遣信得過的人,將甘甜甜和木倉械研究者送去西北,助甘甜甜掌控甘家,統治那邊的家族,利用現有能源,繼續研究先進武器。
沒有人比安閑更明白,什么叫弱國無外交!
他們的木倉桿子若是不硬的話,只能被人欺辱。
沈危沒有說什么,只是張開手,笑著道:“小閑閑,讓哥哥抱抱。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
安閑這一次聽話的給他抱了抱,不過還是沒有叫哥哥,這讓沈危特別委屈。
七月七日,盧橋太陽軍攻了進來。
在安閑和石淡的勾結設計下,原本會被元豐推出去當人墻的士兵,換成了他和他的親兵。
這些人本該禍害夏國十幾年的人渣,在這場戰爭一開始,就被淘汰了。
因為一切發生得太快,邵青峰并沒有如同之前說的那樣,嘲笑元豐識人不清。
“東北這邊安全了,但是太陽軍肯定會轉個彎,從山東江蘇一帶進攻。”
安閑面容冷淡,此時的她早就沒有穿旗袍,而是恢復了身份,穿上了軍裝。
雖然沒有入共入民,但是她穿的還是民軍的軍服。
畢竟邵青峰本人都是共軍插在民軍里的人。
民共在最初,都是分之抗陽。
這個階段,是安閑控制不住的。
或者說,她只能保證盡可能的縮短這段時間。
“這是不可避免的。”安閑十分冷靜,“這個國家生病了,既然不能自己治病,那么只能放任外人來刺激它,產生抗體。”
“抗體?”
安閑沒有解釋:“先保住東北,進攻東北的陰謀被粉碎,太陽軍肯定惱羞成怒,對山東江蘇一代的攻擊,絕對是竭盡全力的!那一代,是民軍的地盤。”
邵青峰沉默,隨即道:“你要幫民軍嗎?”
安閑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怎么會?為了讓他們以后更聽話,流血與犧牲會讓他們成長的。”
邵青峰倒吸一口氣,雖然早就知道安閑的目的,此時他還是覺得心驚。
她到底知不知道晚一分鐘,會有多少民軍和人民死亡?
她一定是知道的,她只是追求效率,追求更小的傷亡。
既殘忍,又仁慈。
“他們很多人都是真的軍人……”
“打住!”安閑壓了壓軍帽,冷淡道,“若是不讓他們現在流血,未來他們會將木倉口,對準自己的同伴!”
比起侵略戰爭,內戰實際上才是最殘忍的。
安閑想要阻止的,就是那一幕的發生。
邵青峰自然不知道安閑的考慮,不過卻沒有再反駁。
因為他也沒有資格反駁,如今安閑是他的頂頭上司,當然,這是共軍的指令,民軍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安閑在這里。
他們知道的安閑是棠城安閑,而不是元豐的十三姨太。
“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安閑:“發電報,拒絕給不服我之前安排的人救援!”
“怎么可以!那里面不僅有民軍,還有共軍!”
“我知道。”安閑看著他,眸底的是深沉的冷,“但是你知道,不是嗎?那些策略是為了勝利,也不是以我的名義發下去的,他們只是不尊崇你們的長官的安排。他們的行為,等同于叛國!”
邵青峰只覺得嘴里全是苦澀,一向張揚的他,此時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沒錯,不得不承認,安閑讓他們送到民、共兩軍首領手上的策略,能夠讓他們勝利。
她不求名利,只是讓他們將策略頒布下去,名利都給了他們,如果還不滿足,死亡也怪不了誰。
“可是……是人都會犯錯,你不能不給他們改正的機會。”
安閑諷刺道:“他們犯一次錯,或許就是幾萬十幾萬無辜軍民的死亡,這代價太大了,需要他們用命來償還!”
安閑給了民軍和共軍策略,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趕走侵略者。
如果他們不照做,那么一切都怪不了他了。
申校長手上有她給的藥,所以他哪怕不同意,也會做,他也會利用這些藥,去和民軍的那位梁校長談條件。
這都與她無關!
她只是覺得有趣,才會參與其中。
若她覺得無趣了,那么這個國家和她有什么關系?
本質上,她的占有欲和獨/裁性格,比元豐更加變態。
安閑不顧所有人的阻止,上過兩次戰場。
一次是在江蘇,一次是在江西。
沒錯,太陽軍已經打到江南地帶了。
那些人,終究為了自己的利益,沒有選擇她的完美抗敵策略。
安閑沒有覺得失望,因為她早就猜到了。
人性而已。
作為懲罰,她和民軍、共軍的合作徹底告吹,拒絕再次提供醫學和木倉械方面的支持。
關于兩者后續的研究,他們共軍再也插不上手,自然也沒辦法用這個和民軍談條件。
守衛十六城的人,換成了他們的人,對此,十六城的人并沒有反抗,他們欣然接受,家家戶戶放了爆竹。
被安閑留在那里的安大和文武也開始招兵,讓十六城的人自己拿起武器,保護他們自己。
好在民軍和共軍,都因為被太陽軍牽制著,沒有對十六城動手。
在舉國硝煙的地方,十六城和西北一帶,都是凈土。
如今十六城和甘家為首的西北勢力的人,對她和沈危,無比推崇,甚至不少人家供奉了他們兩人的神位。
安閑知道的時候,都哭笑不得。
而如今,其實不過才三年。
三年時間,太陽軍的侵略腳步,從江南到內陸,一步步走得艱難,完全沒有上輩子從東北進攻那么順利。
民共那些將領,無論如何都不得不承認,安閑之前給的策略,對他們是有用的。
于是時隔多年,申校長和梁校長坐在了一起,商量如何和安閑再次建立合作關系。
安閑的加入,將民共合作,提前了好幾年!
申校長:“當初我就說過,聽她的。”
申校長身上書卷氣息很濃,此時也不免壓抑不住怒氣。
和民軍這種從來沒有和安閑接觸過的人,他心中實際上更加的無奈。
他是最早相信安閑決定的人,可是這不是古代封建社會,他的決定,哪怕是共軍內部,也不是所有人都聽的。
對此,他很自責,只覺得辜負了安閑,辜負了那些死去的軍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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