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親自給玉清歡夾了兩株菜,許是有這么一出,兩人的關系方才緩和幾分。
風清隨口道“這幾年可遇到什么危險?”
玉清歡吃粥的動作一頓,這些年她一直在閉關苦修,都不曾外出歷練,哪里會遇到什么危險。
“都是些宵小,算不上什么。”
風清沉聲道“可曾回了玉家?”
玉清歡眼睛都不眨的撒謊道“回了。”
風清眼底閃過暗芒,前幾日玉家還在傳信問清歡何時才能回去。為何她要撒謊?
“可曾后悔修煉無情劍道?”
突如其來的提問,讓玉清歡微微一怔,垂下眼簾,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師尊修煉無情劍道,至今沒有伴侶,可曾愛過一人,又可曾后悔過?”
風清的神情一變,眼底暗藏洶涌,眼睛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女子,道“愛過。不后悔。”
玉清歡猛地抬頭,一雙冷寂的眸子直視那雙深邃的鳳眸,輕笑道“看來那算不上愛,只是心動而已。”
風清搖搖頭,沒有解釋,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玉清歡卻是繼續追問道“當年的晨曦與秋水,讓師尊如此厭惡,如今師尊怎么與我討論這些事了?難道師尊還擔憂我做出什么錯事不成?您當年的警告我可是銘記于心,半點不敢相忘的。”
風清猛地一震,目光凌厲的看向面前女子,剛欲說什么,可觸及那雙冷冽徹骨,不含一絲雜質的眸子時。
到嘴的質問,變成了無奈“師徒相戀有違倫理。你怎么會如此想?”
風清的眼底閃過微不可聞的痛苦,快得讓玉清歡以為她是眼花了。
“師尊,我已修煉無情劍道,又豈會愛上你?我修煉無情劍道的時候,年僅十八歲,又豈會愛上一人,甚至至死不渝?所以,您該放心了,不必再試探我了。”玉清歡說得云淡風輕。
風清看著面前冷漠的人兒,唇角微動“甚好。”
玉清歡的話那般的激烈苛刻,可語氣面色卻又那般的平靜淡然,仿佛再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樣。
“師尊,我去練劍了。”玉清歡徑直起身,往林間走去,很快身影消失在樹林之間。
風清看著空蕩蕩的合歡樹下,嘴角輕揚,卻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這樣也好啊……”
本來說多留幾日離開的,可玉清歡第二日清晨便離去了,只留下一封信,信上說取的本命劍后歸。
時間一晃而逝,又是數年時間,當玉清歡再次歸來的時候,已經是結丹后期了,而且修為已經達到了結丹大圓滿,只等待雷劫到臨,晉升元嬰了。
依舊是云舒殿前。
一黑衣女子靜立在殿門口,面容冰冷絕色,手中拿著一把細長的黑色仙劍,劍上流光溢彩可見不凡,全身散發著一種孤冷的氣息,加上那生人勿進的威勢,讓人不敢小覷。
“師尊。”女子的聲音更比當年的冰冷。
“進來。”
玉清歡推開殿門,一眼便看到那個正坐在椅子上品茶的男子,一身白衣縹緲潔白,仿佛是不染世俗的仙,哪怕見了無數次,可玉清歡依舊被那容顏氣度所驚住。
“坐。”
玉清歡照舊坐下,品著早已準備好的茶水,撲面而來的茶香中帶著淡淡的寒香,她卻立刻分辨出來。
“師尊的茶道又是進了一步。”玉清歡一改往日的冰冷,語氣像是未曾修煉無情劍道之前的那般隨意。
“喜歡就好。”風清的面色柔和幾分,上下打量女子后,滿意的頷首道“此番歷練可有收獲。”
女子將靈劍放到桌上,道“墨凰劍。”
風清詫異的看向靈劍,伸手去碰,卻被凌厲的劍氣劃傷了手指,雖下一瞬間修長白皙的手指已經恢復如初,可那紅色的血卻印在了玉清歡的眼中。
看向墨凰劍的眼神閃過一絲厭惡。
“墨凰劍,不愧是上古名劍,果真不凡。”風清倒是極為滿意。
女子淡淡的頷首,隨手將墨凰劍收起,哪怕是大乘期的修士都極為渴望的神劍,在她面前只是一把廢鐵。
“可收為本命靈劍?”
“暫時沒有。”玉清歡溫聲道。
許久沒有聽到弟子溫言細語的聲音,風清微微恍惚,細細的審視著面前的女子,多年不變,她還是一如當年。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風清道“你可是要晉升元嬰了?”
玉清歡溫聲回道“是,此次歸來,就是為了告知師尊,弟子要去海外孤島晉升元嬰,元嬰后會在外歷練數年,師尊的飛升大典弟子大抵參加不了了。”
話落,寬闊的大殿瞬間冷寂了下來,隱隱有一種壓抑的氣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清才道“已經決定了?”
“嗯。”
“清歡,你在躲我?”
突如其來的質問,讓玉清歡身形一顫,臉色瞬間白了,不過很快恢復如初。
“師尊多慮了,我躲您作何?無仇無怨的。”
“果真?”風清竟是追著不放。
玉清歡猛地抬頭,輕笑道“師尊,難道你想讓我躲著您不成?可惜,我并沒有那個心思。”
聞言,風清面色微變,看著那雙疏遠冷漠的冷眸,終究什么話都沒有再說。
此后兩人并未再說一句話,直到夜幕降臨,玉清歡才放下茶杯,一如往日,只留下冷漠的背影。
沒有最后的告別,什么都沒有留下,玉清歡第二日天還未亮的時候,便直接離去了。
離去之前,玉清歡去了云舒殿的一處閣樓中,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閣樓中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兩個命牌,一個燈火長明,另一個卻是一個忽明忽暗的,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祝師尊仙途長明。”玉清歡對著長明的命牌深深一拜。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滴落在地上,濺起了點點塵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玉清歡緩緩立起身子,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命牌,替換上去,只是那命牌卻是光芒常亮,極為生機勃勃。
而原有的命牌則是被她放進儲物戒指中,帶走了。
十日后的海外孤島中,女子仰頭看向那頭頂的烏云滾滾,珍貴的墨凰劍則是被隨意丟棄在一旁,不甘的嗡嗡作響。
“你傷了他,我豈會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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