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江時易打電話,江時易也不接,不由地讓顧簡心里不踏實,擔心是不是又發生了什么事。
干等也不是辦法,而且北野莊園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顧簡收拾了收拾還是出了門。
結果老宅門口停著一輛超長的車,她對車子沒研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看起來真是空蕩浪費,因為車里沒有坐著一個人。
車前倒是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見到她后非常禮貌地伸出一只胳膊說:“少奶奶請,老爺讓我來接你去公司。”
江震陽還真是不給退路呢?江時易是不是就是猜到江震陽會用這個招數提前躲了起來?
昨天說得那么好聽,你不用理他,我來處理,結果呢?連他人影都找不到。
執拗不過,想著還是親口再跟江震陽表明一下立場,于是最終不得已地上了車。
司機除了來接她,其他一概不知,顧簡想問些別的什么也問不出。
江震陽名下的企業有很多,總部屹立在靜安的市中心,排面很大,獨霸一隅,旁邊沒有任何其他相連的企業。
而江震陽給她安排的職位就在此,還沒下車,從車窗里只是望著那高聳的樓宇,顧簡心里就感受到了濃濃的不自在。
下了車,再望時,那種感覺更甚。
樓宇前,一直有匆忙而入,急促而出的人群,一看就是個節奏相當快的地方。
旁邊的司機一下車就在給江震陽匯報信息,后告訴她江震陽本來是想親自來迎接她,剛剛臨時有事分不開身,于是派了她部門的總監過來。
此時再看,公司門口處確實站著一個一直在東張西望的英氣男人,好似剛剛看到了她這邊,正緊忙跑來。
“您是顧簡小姐吧,抱歉剛剛就看到了您,但是之前沒見過您本人,一時沒認出。”
那個男人一跑過來,顧不得緩緩,一副歉意滿滿的姿態,飛速而語。
顧簡待他喘了幾口氣才說:“您好,我是顧簡。”
“您,您不用這么稱呼我,我還……”
“那你也把您字換了。”
男子笑笑,自我介紹道:“我是咱們設計部的總監,莫青。”
見有人來接顧簡,司機跟顧簡打了個招呼便先走了。
顧簡不想與莫青來來去去地你一言我一語,畢竟她不想在這待,也不想浪費人家的熱情,直接阻斷他說:“你老板在哪?我去找他。”
莫青略有為難,但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他現在開會呢,你放心他都跟我交代好了,我會照顧好你的。”
“沒事,我可以等他。”
“可是……”
知道莫青還要兜兜轉轉給她講一堆,顧簡不得不裝出冷漠的樣子說:“我并沒有決定來這工作。”
莫青頓然有絲驚訝,在他的意識時,幾乎沒有人不愿意來江氏工作,像他們這種人當初可是經過一輪一輪的選拔才能應聘上,而且爬到總監的位置,更是不易。
傳言不都說,江家的兩個兒媳婦都沒工作嗎?尤其是大兒媳婦一直靠兼職為生,今年才剛剛大學畢業,這么好的機會,怎么還會拒絕。
莫青百思不得其解,而又不能多嘴問,顧簡也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說:“你去忙你的吧,我有他電話,一會兒我自己聯系他就行。”
來公司這么久,這是老板安排給他的事中,他第一次沒有完成,莫青站在原地正發愁,卻見江時喚的車突然停在了他們眼前。
江時喚從車上下來,很是驚喜地望著顧簡說:“看著就像你,你怎么來這兒了?”
顧簡萬萬沒想到來這兒這么會兒,還能碰到不想見的人,很不想理他,出于禮貌剛想回一句,莫青忽地替她說:“江董找她,要我盡快帶她過去。”
莫青都替她說好話了,顧簡怎么能不配合,只是她剛要跟著莫青走,江時喚擋過來,冷眼瞅著莫青說:“哪個部門的?”
不等莫青回話,江時喚看到莫青脖子上掛的工作證,直接挑起來一看,自言自語道:“設計總監,莫青。”
然后甩開,又來了一句:“區區一個總監就敢無視我了?不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啊?”
“我是誰?你再給我說一遍?”
“你是誰啊?”
江時喚氣得猛地拎住莫青的衣領,同一瞬間又發現不對勁,剛剛莫青好像根本沒張嘴,他才后知后覺到,方才的聲音那么像他父親的,他驚慌地轉身,看到父親那張臉時,趕緊松開了莫青。
“爸,您…您怎么出來了?”
江震陽走近他,眉目清冷,言語犀利。
“我不出來,能看到這場戲嗎?幾點了才來上班,還這么不著急,是不想干了嗎?”
“怎么會,我這不是看見嫂子了,打個招呼嗎。”
“那你動他做什么,以后不管是不是你干的,若讓我聽聞有人動他,我都會怪在你頭上。還有,下次再讓我知道你這么松松散散的,你就還給我滾回家去。”
從前父親鮮少會訓斥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突然看他哪哪都不順眼,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不僅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訓,居然還是為了一個外人訓斥他,江時喚心里燃著熊熊烈火,拳頭緊握,發誓今日的仇,他來日一定會報。
可他面上還要笑著跟父親說:“我現在在您眼里還不如個外人,什么都沒有,哪有能力動他。”
“沒能力還總想欺負這欺負那的,給了你,你還不上天。”
“行,我知道您現在看我不順眼,我現在就走。不過你讓嫂子來這做什么?”
“上班。”
“什么?嫂子要來這兒上班?”
江時喚起初驚訝,后一想這也算給他創造了接近顧簡的機會,心里又樂呵了,轉而說:“嫂子要去設計部?”
“你天天就是這么給我混水打魚的?”
“她不去。”
兩個聲音同時而出,他們這才發現,又新加入了一個人,江時易。
江時易匆匆走過來,摟住了顧簡的肩膀,又對著江震陽重復了一遍:“她不去。”
江震陽心想,就差一點,他若不是臨時開了個會,或許都讓顧簡辦完了入職手續。
他也不想逼他們,可是這兩天看了江時喚的工作狀態和能力,實在不是將來能撐起江氏的人。
昨天江時易突然被人陷害離職,他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正好可以借機招江時易進來,誰知江時易如此不領情。
可是為了江氏,他如何能讓步,顧簡怕是唯一能刺激江時易來江氏的人,所以他說道:“她都來了。”
“那還不是你逼著來的?”
“我再如何逼迫,她若真心不想來,也不會上車。”
“不要把她對你的尊重也拿來當理由,而且你還不夠資格聘用她。”
本來只是想在旁邊弄清怎么回事的江時喚,聽到江時易這些話,忍不住出頭:“你怕不是想講笑話給大家聽,她一個哪兒都能去做兼職的人,居然說江氏沒資格聘用她?”
“對,沒資格。”
江時易回地慷慨激昂,可是又把江時喚氣壞了。
本來就對江時易不屑一顧的江時喚,正好借此出出氣。
“難怪你這種人會被辭退,就你這眼光,是我,我也不要你。”
“是嗎,你不提我都忘了,多謝你也出了點力,讓汪海把我辭了。”
“你說什么呢,自己沒本事留在公司,就想誣賴到我頭上?你別想借刀殺人。”
“我只是聽說,汪海還有ceh的王總,以及你和顧深,前天晚上在一起吃了頓飯。”
“那…那能說明什么?我是陪顧深去的,那倆老板都曾經投資顧深要演的電視劇,顧深要謝謝他們,才湊局請的客。”
“只是如此嗎?據我了解,顧深的現女友可是王總的女兒。而他們前不久剛剛被我抓住了點把柄。”
“那…那估計是他們對你動的手腳吧。”
怕越說越露餡,江時喚適時地又說了句:“浪費太多時間了,我趕緊去工作了。”
然而他才跑沒兩步就被江震陽喊了一聲:“莫青抓住他,先帶到我辦公室。”
莫青不敢不聽從命令趕緊上去攔截江時喚,而江震陽走到江時易身邊來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查清楚了?”
“恩,不過我自己會來處理,不用你插手。”
“我可以不插手,但你是不是也重新考慮考慮,來我這里上班。”
“有他在,你覺得能安生?況且從你把我找回來,除了給我吃穿,你就沒管過我,現在我都翅膀硬了,能自己飛了,你再想管我,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我……”
“以后對我怎樣無所謂,既然她是您欽點的兒媳婦,請您多尊重她一點。別自己毀了自己的眼光。”
江時易牽過顧簡的手,沒再理會江震陽,直接朝他的車走去,毫不留戀,毫不心疼。
坐到車里,先前顧簡還想若見到江時易一定好好埋怨他一頓,但此時車里的氣氛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車開出去有一段路,江時易才想起來問她:“今天有事嗎?”
“恩,莊園里有點事要去處理。”
“大概什么時候能忙完?”
“大概,怎么也要晚上了吧。”
“那我晚上去接你。”
“你爸才去過老宅,今晚應該不用再回老宅了吧?”
“小萬生日。”
“小萬?”
顧簡突然想起來,前幾日江時易確實跟她提起過他有個兄弟過兩天要過生日,那時她還猜測他所說的兄弟是誰。
小萬這個名字,她并沒有太多印象,江時易似是也看出她的疑惑,跟她解釋:“我們結婚那天,一直載著你的那個男孩。”
“喔喔,是他啊。”
“恩。”
“是為了順便謝謝他當初的幫忙嗎?”
“不是,自我認識他以來,每年都給他過。”
“看不出來你這么義氣啊。”
“那能賞臉嗎?”
“答應過的事,我從來不反悔。”
“好。過幾天要不要再跟我去個別的地方?”
“你又想先斬后奏?”
先斬后奏,這個詞太容易讓人想到別處,江時易笑笑說:“那就以后再說吧。”
他其實是昨晚一直睡不著,想到能跟他聊聊車晨曉的人也就只剩下毛大雨,于是深夜給毛大雨打了電話,知道毛大雨沒值夜班,他火速趕往了毛大雨家里。
一聊起從前,總是有太多的話題,所以兩人聊到了快要天亮才睡著,因此早上醒的很晚,任何電話都沒聽到。
他拿起手機,先看到了林嫂給他發的信息,說江震陽派人把顧簡接去了公司,他這才直接趕了過來。
還好,還算及時,沒讓顧簡陷于水深火熱之中。
昨晚與毛大雨聊了很多很多,細枝末節的已經忘了不少,但毛大雨說過幾天想回微山嶺看看的話,他記得尤為清晰。
他想著顧簡腦海里總是想起他和車晨曉小時候的事,去一趟那里也許對她恢復記憶有幫助。
傍晚的時候,他給顧簡打了電話,顧簡說她已經把緊要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讓他可以出發來接她,他沒忍住直接告訴了她:“我已經在莊園門口了。”
“你…你不會一直等在外面吧?”
“我確實想那么閑在,但你覺得我是那么閑在的人嗎?”
而實際上,江時易雖然沒有一直閑著,看了很多資料,也處理了很多事,但這一天他幾乎是一直在車上度過的。
車沒停在莊園門口那么顯眼的位置,卻在附近。
他這是第一次看到北野莊園附近的黃昏,直觀感覺要比市區更加宏大一些,紅黃的彩霞遍天,一眼不見邊緣,美麗極了。
他甚至想,能跟顧簡一起靠在車上欣賞一會兒黃昏再走。
然而突然有一道身影闖進了黃昏中,讓江時易瞬間覺得,黃昏只能給她當作背景。
今晚的顧簡其實穿得很素雅,一襲丁香紫長裙,沒有過多修飾,但還是可以看出有精心打扮。
驀地,在她走近時,江時易心里有點嫉妒,顧簡何曾為了見他,有如此用心打扮過。
她手里還抱著一捧各種淡紫色的花搭配而成的干花花束,他更是嫉妒的要命。
不由地,他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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