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簡意識到她說了多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謊后,趕緊把矛頭又推回到顧凡身上。
“你還沒說,你怎么想起來這邊了?”
顧凡不緊不慢地坐到沙發上,把手里的東西順手在茶幾上一放,才抬眸看向顧簡,誠實說道:“我跟著你過來的。”
“跟著我?”顧簡意外地眼睛隨即瞪大。
顧凡卻一臉平靜地“恩”了一聲。
“從…從哪里?”
“江家老宅門口。”
“那我差點去了北野莊園你也……”
“恩。”
“那你怎么現在才上來?”
顧凡用兩根手指敲了敲茶幾,顧簡看到《爾來風》飯莊那熟悉的包裝袋時,脫口而出:“你這是去買了趟飯啊。”
“恩,覺得你應該沒吃。”
顧簡還真沒吃,可能是餓過勁兒了一直也沒覺得餓,不過現在看到她第一次見到顧凡時,顧凡帶她去吃得“荷葉包飯”和“醬油炒飯”,還有蔬菜沙拉熱牛奶,她突然餓感大發。
她坐到長沙發邊上的小沙發上。
顧凡一邊解著餐袋,她一邊問他:“你來找我有什么事?怎么不直接打電話。”
“想你了,來見見你不可以嗎?”
顧凡沒看她,熟練地把餐盒擺出來放到了顧簡面前,并幫她把勺子和筷子放在了餐盒上面。自己也已經好久沒吃,話剛說完就盛了一口荷葉包飯放到了自己口中,咀嚼完還說,恩,就是這個味道。
顧簡見顧凡應該也是餓了,便沒再多說什么,拿起勺子也吃了起來。
有時候一味地刨根問底追問自以為重要的事實,還不如順其自然地珍惜那可見的短暫時光。
兩人偶爾聊起幾句之前的事,偶爾完沉浸在美食的誘惑里,沒多會兒,餐盒就見了底。
把茶幾收拾干凈,顧簡喝完一杯熱牛奶還是有些渴,于是去廚房把她來時買的幾瓶礦泉水倒進熱水壺里燒了燒。
“你喝什么?”
給自己倒好一杯白水后,顧簡想起來顧凡并不喜歡喝沒有任何味道的白水,于是看了看她們還有什么存貨。
翻騰了一會兒,她找出了玫瑰花紅果片,綠茶,還有奶茶,咖啡。
顧凡走過來卻說:“白水就好。”
“真的?”
“這還能有假?”
顧凡端起她已經喝過一口的杯子,沒有任何思索的咕嘟咕嘟地一口氣喝完了。
顧簡想說那杯是她喝過的,但見顧凡肯定是渴壞了才會如此,便沒揭穿。
而成河家,已經從窗戶里盯著顧簡看了很久的成河,在顧凡也走進廚房時,再也忍不住給江時易發了條信息:“你老婆把風雅小區的那套房子租出去了?”
江時易幾乎秒回:“沒聽說。”
“那你老婆現在跟你在一起嗎?”
“你有話直說。”
“我站在窗邊看好久了,她家今天來人了,而且是一男一女,兩人在廚房里很是恩愛的樣子。”
本來主要思緒還在文件上的江時易,一看到成河發來的這條短信,徹底被成河的話勾引了過去。
那時成河又發過來:“隔的有些遠我看不太清她們的相貌,不過看那女人的身段很像你老婆啊,要不要我過去打個草驚個蛇?”
江時易沒著急回復成河,他并不相信顧簡會在這種事上騙他,明明說回北野莊園結果卻回地風雅小區。
而他也用手機定位查過,顧簡當時去的方向的確是北野莊園,難道她真的把房子租出去了?
江時易又打開手機定位系統一看,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手機上顯示顧簡此時所在的位置真的是風雅小區。
江時易簡直不敢相信,心情極速下降,混亂不已。
成河見他一直沒回,許是覺得他不信,給他發過來了一張照片,只是照片里,是男人和女人一前一后走出廚房的身影,沒有正臉,但因為成河把鏡頭拉到了最近,江時易還是一眼認出那女人的確是顧簡。
成河附帶了一句話過來:“罪惡啊,我居然為了你都做了偷拍這種事,不過晚了一步,要拍的時候兩人正要走出廚房。等會兒啊,一會他們進來我再拍張正臉。”
江時易回復:“不用了。”
“不用了?什么意思?認出來了?”
“你別一直站在窗邊了,小心一會兒自己被對方發現了。”
“這話我可以理解為那女人是顧簡了?你倆的假婚姻還是結束了?”
等了幾秒江時易也沒回復,成河耐不住性子給江時易打了電話,江時易一接通,他就噼里啪啦地說了起來。
“怎么回事啊?真放她走了?不是,我剛還聽焉兒說,你們倆就是彼此要找的人,怎么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難道真因為楚慈鬧出來的這些事分道揚鑣了啊?”
“別瞎揣測。”
“我這哪里是揣測,眼見的事實啊。難道跟楚慈沒關系,而是被顧凡后來居上了?
別說,那男人我看著跟她弟弟顧凡挺像的,你是不是還不知道她弟弟那篇漫畫《簡而不凡》,從名字里就能看得出來,寫得是他和顧簡的事。
沒事的時候,我看了不少,漫畫內容很像顧凡和顧簡的親身經歷改編的,不過執筆的是顧凡,很容易能看得出男孩對女孩的喜歡。
說實話,若不是認識你,單看漫畫那條線,真是想讓里面的男女主在一起。
不過,你真的輸給顧凡了啊?”
成河為江時易操心一通,結果江時易卻反問他:“你和楚焉徹底安穩了?”
“我們…你也知道她家里這兩天因為楚慈的事鬧得雞犬不寧,她不想我也被卷進輿論里,所以我已經兩天沒見過她了。”
“那就多把心思放到她身上吧。”
“呀,你,我好心好意告訴你這些,你不感謝就罷了還落井下石啊。”
“很多事一言兩語說不清楚,我會自己看著辦的。”
“那需要幫忙一定要直說啊。”
“嗯,謝謝。”
掛了成河的電話,江時易一看顧簡的手機定位還在風雅小區,于是沒有片刻猶豫,起身穿了件外套,便驅車朝風雅小區趕去。
他車開得很急,但他始終不相信差一點就真的成為他的人的她,會是個腳踏兩只船的女人。
一路狂奔到了風雅小區,把車開到顧簡家樓下,本以為會極速推開車門跑到樓上去質問顧簡,為什么要騙他,明明說回北野莊園卻來了這里?顧凡又為何在?
結果卻遲遲不敢下車,怕這其中另有緣由,怕這只是一個巧合,他的不信任會讓顧簡心冷。
可患得患失的他,在顧簡面前沒有那么強大的自信,可以篤定的跟任何人說,顧簡是愛他的,且只愛他一個人。所以他總是忍不住去想,顧簡對顧凡除了姐弟之情,是不是真的有曖昧。
幾經踟躕他還是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到了電梯前。
他已經想好了理由,若顧簡問起他為何會來,他就說是成河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她家里好像闖進了人,他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出了電梯,走到顧簡家門前,他又深呼了幾口氣才輸了密碼,還好密碼并沒換,依舊是他和顧簡的結婚紀念日。
他輕聲推門進去,屋里十分安靜,所有的門都關著,根本不像有人。
江時易瞅了一眼門口的鞋柜,除了在室內穿得拖鞋,并沒有顧簡今日穿得運動鞋。
他很納悶,顧簡她們離開了還是……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顧簡的臥室門前,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房內的聲音,什么動靜都沒聽見他才打開了房門,臥室內空洞的很,一看就像已經很久沒被人住過的樣子。
他站在門口隨意瞟了兩眼,便關上門打算去其他房間看看,結果抬腳剛走一步就又轉身回去,走進了房內。
剛剛用余光瞟見的有些熟悉的色彩,走近后一看真的是被他撕碎的顧簡的衣服。
下身的褲子團在桌子的正中間,上面還扎著沒有來得及拔下的針線。
上衣被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桌子角上,破碎的地方落著好看的蒲公英,若不是之前知道被他毀壞過,初次見到的人沒準以為這衣服就是如此特別。
這……顧簡并沒扔?竟然還……自己縫了起來?難道她突然改來這里是為了做這件事?
江時易的腦子像被潑進了一盆冰涼水,瞬間清爽了不少。
他又把其他房間也看了看,都沒發現有人在,才打開手機查看顧簡那時所在的位置,結果發現顧簡的位置一直在變,而且還是在高速路上。
江時易瞅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天昏暗暗的都要傍晚了,顧簡這是又要去哪兒?難道跟著顧凡回了卓海?
江時易剛想退出定位追蹤系統給顧簡打個電話,然而屏幕上的紅點卻突然間消失。
怎么回事?江時易退出去又重新進來依舊如此,系統上已經找不到顧簡的實時位置。
江時易瞬間心慌,趕緊毫不猶豫地給顧簡打了個電話,而對方手機里卻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什么情況?顧簡的手機單純沒電了還是出了事?
江時易心急地匆匆下樓,等電梯的時候給阿龍打了個電話,讓他速速查一下顧簡和顧凡在哪兒?
而他驅車趕去最后看到的顧簡的位置。
路上阿龍把顧凡的電話給他發了過來,江時易打過去,顧凡的手機也是關機。
這是兩個人同時出了車禍還是怎么了?
江時易像發了瘋一般趕去現場,今天的高速路上出車禍的還真不少,路過的三起,他都停下車去看了看并詢問了詢問,還好都不是顧簡她們。
怕他趕來的時間里,顧簡她們已經離開或者發生了意外,還是讓阿龍那邊聯系了交警,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顧簡或卓然亦或者叫顧凡的人報過警,出車禍死亡的人員雖有一個,但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一時間江時易又沒了方向,不知該如何找尋,只能先順著顧簡當時行走的方向開著車。
直到開到分岔路他才把車停下,又不知道第多少次給阿龍打了電話,問阿龍是不是查出了什么線索,結果是依舊的讓人失望。
不過沒尋得顧簡和顧凡的消息,阿龍報給了江時易一些其他消息。
諸如,孫導醒了,知道了他酒后狂言被放到網上的事,很想見江時易一面,給江時易道個歉。
又如,一堆知道江時易不是簡單人物的各種總們,都想見一見江時易,其中包括,江時易前公司的老板。
還如,郭子南今天下午獨自一人坐火車回了老家。
江時易的手機其實一直在被打進電話,孫導的,他父親的,林嫂的,還有一些陌生號,但除了阿龍的他一個都沒接。
現在除了顧簡的事,其他人他都沒有任何心思去理。
而此刻,他的手機終于扛不住也累了困了睡下了。
他看著路上越來越少的車輛,不打車燈都看不清的路,最終繞了很遠,夜里將近一點鐘才回到了老宅。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腦子里想的所有事還是,回到房間要再問問阿龍有沒有顧簡的消息。
然而剛進屋,就看見江震陽坐在客廳沙發上,林嫂站在旁邊,兩人在說著什么。
見他一進屋,江震陽立馬起身走向他,一臉的焦急地問:“你去做什么了這么晚才回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江時易不想理他,直接從他身邊走過朝樓上走去。
那讓江震陽更加擔憂起來,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到底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你臉色怎么這么不好?”
江時易扯掉江震陽的手,眼睛無法聚焦地說:“困了。”
“困了?只是困了?你……”
江震陽有很多事想問江時易,但他也知道現在的確很晚了,而江時易看起來確實很累,他也就沒再強逼著江時易說什么。
可是看著江時易上了樓,他心里還是不踏實,為何一晚上了,顧簡的手機也同樣打不通?
白天的時候聽林嫂說自己的兒子跟顧簡有了進展,他高興了很久,可是現在他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為什么他會有種自己的兒子剛剛那種狀態,像是失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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