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府春暮,君與奴家結同心,生世不分離。
“不許笑我做得丑。”請大夫來上藥之后,余溫看到在她喋喋不休的復讀機式安慰下,葉榮已經差不多從自責的狀態走出來了,就恢復日常對話模式。余溫嚴肅地說出這句話,接著把盒子遞給葉榮。
葉榮打開,是一個同心結。沒有蘇旻秋那般精美,還掛了個玉墜子;她用的材料只有紅繩與金線,做工也不能算上乘。
余溫看他如此仔細地觀摩自己做的同心結,氣勢慢慢泄了:“算了……你還是戴蘇旻秋做的吧。”
葉榮聞言把盒子往自己懷里收了收,像是害怕余溫把他奪回去一樣。
“你喜歡?”余溫覺得自己是明知故問。
葉榮拼命點頭:“嗯嗯嗯。”
“親手做的同心結一生只能贈出一次,我不會給你做第二個了,你可絕對絕對要好好保管啊!”沒了肯定還是要重新做一個補上去的,余溫說這話只是為了讓葉榮重視同心結。
果然蠢萌的大型犬將軍就再次面色緊張地拼命點頭:“嗯嗯嗯。”
“你戴上試試唄。”
同心結手鏈不算是日常飾物,也就上巳節、七夕節的時候戴起來重溫情意,否則一般人都把它放在盒子里好生收納。
余溫在葉榮默許下解開蘇旻秋做的同心結,放到葉榮懷里,然后系上自己的。其實修整一下,乍一看還不算太丑,她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有禮應有還,余溫咬了下嘴唇后,期待地問道:“阿榮你要送我什么啊?”
葉榮對著手腕上同心結左看右看的歡喜表情突然黯淡,他尷尬地打手勢:“那個……”
余溫心涼了半截:“你忘了準備?”
“不是。”耳尖微紅的葉榮掏出一個和余溫送出的差不多的錦盒,余溫接過后他繼續比劃,“也是同心結。”
好奇地打開后,余溫知道為什么葉榮會突然羞澀了,因為他的同心結做得比她還丑!
咳咳,我怎么能五十步笑百步呢,余溫自我反省。然后雙魚座的她腦子里開始飄飄然地冒出粉紅泡泡:這樣看來,阿榮是不是也把一生的心意給她了?
“我很喜歡。”
余溫拿起歪歪扭扭的同心結,笑著對葉榮說:“阿榮,你幫我戴吧。”
葉榮一絲不茍地為她系上了,只不過因為編織水平的問題,怎么調整看起來還是怪怪的……
瞄到葉榮紅透了的耳朵,余溫咧開嘴笑著再確認了一遍:“我很喜歡。”
然而對方被她這么一刺激,反倒賭氣地打手勢:“這個不好看,我又更漂亮的送給你!”
余溫的大腦還沒有把整句話翻譯完,它主人就被葉榮拉著出了夫人住房。
慶幸自己手快搶了一個之前霧朝放在門口的手提燈籠,否則葉榮腳下生風,她會因為看不清路而滑去。
隨著葉榮到了后花園,余溫看到遠處近處的花都在月光下閃爍著、明媚著,沒有以前繁盛,從一地落花就能看出原因。
借著燈光余溫看清了葉榮的手勢:“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拿個東西。”
等待過程中,余溫閑著無聊,就把燈籠里的蠟燭取出來,用倒熱蠟油的方法固定在桌子上。
半刻鐘不到,葉榮提劍疾走進來,距離遠一下子沒認出來,劍鋒上反射的月光把余溫嚇得不輕。
“你怎么拿了一把劍過來?”余溫做了三個深呼吸來緩和自己的心跳。
葉榮執劍不好打手勢,直接走到園里地上花瓣最多的那塊地方,先給余溫表演似的甩了個炫目的劍花。
“啊!”余溫興奮地尖叫,“甩得真好!”
其實她沒看清葉榮飛快的動作,只不過那個效果確實很帥。
葉榮朝她笑笑,仿佛在說:還有更好的呢。
只見他一個側空翻,衣袂翻飛,劍尖在距離地面一寸左右上方劃過,劍氣激起氣流,于是花瓣被氣流帶動,飛舞到空中。
揚起第一波花瓣后,接下來便是一整套的劍式,有了章法與節奏。他周身被桃花花瓣包圍,上一秒的劍尖指處,便是下一秒的桃花舞處。月光從天上灑下來,全都淋在了他的身上。
余溫看呆了。
百花零亂中,葉榮沐浴燭光與月華,劍芒耀眼,衣袖流光。他越來越靠近余溫,在對方驚愕的眼神中,把劍刺向她左臉更左側。接著順勢吻上余溫的紅唇,同時一動指扭腕,便把劍尖向自己這邊換過來,壓在胳膊下面。
余溫感到凌厲的劍氣,嚇得眼睛都忘了眨,直到葉榮親上來才回過神。親就親唄!干什么嚇人。
不過她真覺得葉榮拿上兵器就像換了個人一樣,自信張揚還有威風桀驁,突然什么關于少年輕狂的詞語都可以用來形容他了。
眼珠子一轉,發現她先前固定在桌子上面的蠟燭,已經熄滅了。看來葉榮突然刺來是為了秀一下他的“燭息大法”啊,余溫心里偷偷打趣:我用嘴一吹多省事。
似乎是感覺到余溫的不專心,葉榮左手扣住余溫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等到他放開余溫,單身多年的宅女差點沒喘過氣。葉榮看她櫻唇濕潤誘人,眼神一暗,將劍隨意擺在桌子上,把坐著的余溫整個人抱了起來。
“誒?”余溫情動,小小驚叫一聲后,便摟住了葉榮的脖子。靠近嗅聞,還有淡淡的花香。抬眸仰視葉榮的臉,月光沖瀉下來,他眉目間好似清冷與溫柔糅合在了一起,好比劍影隨月光舞在一處。
不過接下來到房里余溫就推翻了自己對他“清冷”的評價,葉榮對自己這里親那里啃的,就是一條蠢萌的大型犬嘛!
熟悉的操作,做快樂事的快樂時光總是差不多的。余溫快樂之后,體力不支,蜷縮在葉榮懷里沉沉睡去。
此夜余溫迎來了她來到異世界的第一個夢境。
“余溫,余溫。”
嗯?一片白茫茫的云霧,誰在叫自己?
“惜,恒,守。”
難道是當時那個老僧人?可是聽這聲音是個女子。
“惜,恒,守。”
那個聲音一直重復著這三個字,極慢極慢地變輕,消失在濃濃白霧中。
余溫彷徨時,霧氣里伸出什么東西。她不能動,觀察到那好像是手。沒有完全伸出來,只露出食指、中指、無名指的前端。
那只手還想往余溫這邊伸長一點,但是馬上被霧氣吞噬了,剩余一片白光只讓眼睛刺痛,余溫再也看不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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