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宮中發生了件怪事。
從前,愫后與桑平公主是宮中最親近的兩位,可這些日子,卻顯得生疏了許多,除了日常的拜謁之外,便少見愫后再去桑平公主宮中與她說話,而桑平公主也較從前沉默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說那么多話了。
被人說自己是個啰嗦的老婆子,任誰都會傷心的吧。
除此之外,愫后宮中的宮人傳言,愫后近來總是做噩夢,在半夜里大哭大喊著驚醒,脾氣也大了不少。
政王念及她的身體,出言詢問,愫后也只說是睡不安穩,絕口不提當日在書閣上發生的事情。
這事當然不能說,若是被政王知曉,哪里還能有她容身的地方。
擔心她這番舉動會傷及腹中胎兒,宮中醫者輪番看望,開了幾副凝神湯藥,仍治不了她的心病。
宮人都說,愫后是被邪祟纏身了,才如此舉止異常。
聽著下人們如此議論自己,愫后更是氣憤,卻毫無辦法反擊,只能將怒氣發泄在自宮宮人身上。
原先千方百計想往愫后宮中塞的宮人,也不敢趟這趟渾水了。
與此同時,黛后宮中那些被人所用的眼線被一一揪出,處以重罰,以儆效尤。
原平公主因宮中起火之事亦大為追責,將那日當值卻不在其位的人調去勞室,讓旁人不敢再掉以輕心。
除此之外,黛后與原平公主聯手,向掌管后宮事務的桑平公主請了旨,重新編訂宮規宮則,并對宮中諸位宮人進行整頓。
桑平公主已是心累,不愿在其中參與,便派了秋嬤嬤從旁協助。
而早已調入宮中服侍原平公主的春姑姑,也一同在其間參與一二。
此事并非偶然,火災之事雖是愫后之由,卻與宮人們玩忽職守,收受賄賂有關。
這危及到的是黛后與原平公主的安危,自然不能放手不管。縱使黛后與時望并非熟識,也因此事一拍即合。
這件事觸動了多數宮人的不滿,可黛后與原平公主是何人?
她們二位都是帶領過千軍萬馬的將軍,鐵血手腕有的是,哪里治不服后宮這些懶散慣了,不思本位的人。
她們二人重查宮人不當之舉,一經發現便趕出宮去,又削減了部分少用宮職,將多出來的俸祿平攤至其他宮位之上,而與提高的俸祿相對的,便是更為嚴苛的宮規條例。
嚴規之下,不服從之人便只有自行離宮,脫手宮中的美差,這亦是許多人不愿離開的原因。
要想留在宮中,就只能慢慢適應新規。
黛后與原平公主初次聯手,頗見成效,就連政王亦發覺了后宮新象,對二人頗為贊賞。
“王上,我也是后宮王妃,若是不幫著黛后與原平公主處理此事,會不會顯得我有些不稱國母之位。要不,你讓我也參與進此次整頓宮規之中吧。”愫后坐于政王懷中,嬌滴滴地求著他同意。
而政王卻并非這么想的:“你如今月份大了,勞累不得。此事交給她們兩位去做便可,你不用勞累了。”
愫后自然不會就此罷休,她對著政王百般撒嬌,欲哭還求,政王無奈,只能同意她略微參與。
可此事并非愫后想得那么簡單。
當她對著條條繁瑣復雜的宮規,和長篇的宮人名單之后,有些看傻了眼。
“愫后平日里看慣了藥方,這些怕是看不大懂吧。”黛后看見愫后凝重的神色,輕飄飄說了一句。
愫后加入是政王的旨意,她們拒絕不得,可愫后能不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就不是她們從中使拌了。
“愫后如此操勞,原平怕累著您肚子里的胎兒,還是回去歇息為好吧。”時望也出聲說道。
那日書閣之上,她已經嚴辭警告過愫后,往后若是再有不軌之心,她絕不輕饒。
可過了沒多久,她又摻和進后宮整治之事中,怎能不讓時望懷疑她是何用心。
愫后見著黛后與原平公主二人,原也是有些怵的,可若是任其發展下去,又怕后宮為她二人所掌控,到時自己的地位會如何,不得不讓愫后來此冒險。
愫后思慮再三,笑著說道:“這些事還是超過了本宮的能力范圍,不知……還有沒有更輕便的活,能交由我來做的?”
黛后輕笑一聲,并不搭理,愫后也因此鐵青了臉色。
這其中的譏諷之意,誰能聽不出來。
時望思索再三,交給她一本太醫院的守則:“既然愫后娘娘定要幫忙,這里有些藥物補給與人員安排,不如就讓您來代勞吧。”
時望將書放在愫后面前,隨即轉身離去,繼續干自己的事。
愫后既是醫女出身,這事總該能辦好了。
可是愫后又嫌此事太輕松了,不能在政王面前彰顯自己的本事,又有了些怨言。
就算是再好聲好氣的時望也惱了。
“愫后娘娘想必也知道些自己能做些什么,若是再在此處搗亂,耽誤了進程,讓王兄知道了,怕是會不高興。”
愫后只好不再提起,只是眷寫了片刻,便呼自己腰疼頭暈,由宮女扶了回去。
翌日,安排各宮宮人事務,愫后湊上來,旁敲側擊點了幾個名字,讓黛后與時望生了疑,隨后派人調查,都是曾經受過愫后恩惠之人,便不動聲色將這幾人除去了宮職送出宮。
得知此事,愫后又是惱怒,又不能將其中原委告知政王求情,氣了好幾日,便不再與二人一起。
不過半個月,宮中氣象煥然一新。
宮人們依著新規,言行舉止都規范了不少,若再有人對其行賄,也得考量幾分。而嚴密的交班當差的制度,也再無職位空缺的情況發生。
愫后原有的那些眼線被一一剔除,她若再想辦什么事,可就難上不少了。
如此,后宮肅清正氣,桑平公主也頗為贊賞。
朝中眾臣議論,黛后不愧將門之后,能將后宮之事料理得清清楚楚,而原平公主不失往日軍中風采,依舊管理有方。
兩位王后,一位傳下血脈,一位打理后宮,確實是子襲的佳話。
這話在愫后聽來,卻是異常諷刺。她對這兩人的怨恨亦因此愈深。
“雖然不及軍中有趣,倒也算別樣的挑戰了。”
“昨日,我還隱隱覺得,我指揮的不是宮人,而是軍中將士呢。”時望笑著。
文學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