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上，一般而言，凡宮人年老及有罪廢退者，發往此居住，內宮監例供給鹽米，待其自斃，以防泄露大內之事，法至善也，一般將她們送到浣衣局，待其自斃。這樣不僅不會泄露“天機”，而且能獲取年老、廢退宮女的最后一點勞動力——司大內之漿洗。這個方法對于統治者來說，可稱得上是至善。浣衣局的掌印，為了使這些宮女心甘情愿地貢獻出最后一點勞動力，不至于走絕路、走險路，便在慈慧寺里導演了一出’鬼戲‘，以加強對他們的精神統治。“

”這又是什么？“

”慈都寺位于阜成門外，俗稱倒影廟。廟中毗盧寶殿的四扇殿門中部有一個’木節子‘，因年久脫落，形成了一個小圓孔，是佛祖顯靈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看到已故宮女的魂魄，。浣衣局的掌監，選擇了倒影廟做宮女“自斃”后的停靈之所，死者家屬認領歸葬，’以示天恩‘，實際上是對后死的宮女進行精神上的虐殺。大部分宮女都是在這里了此一生。“

”宮女.......一般都是這樣嗎？不是到了年齡可以出宮？“他的印象中是這樣的，趙來無奈的笑笑，”皇上，這都是漂亮的花，您每日太忙，沒有人會用這些雜事來叨擾你的。“

”那宮女一般都是怎么在宮里生存的？“他已經確定不是浣衣局的人，可也聽出來了，宮女的待遇都不好，”記得進宮的，有些事有地位的人家。“

趙來搖搖頭，”皇上，一般來說，是‘父為奴，女亦為奴’，大部分都是一些奴家，命自然也是輕賤了些，可是內務府三旗也都把女兒進宮當差視為畏途，所以很多人家，把14歲看成是‘女兒關’。闖過去了就可以擇婿而嫁，闖不過去只好進宮當怨女。所以應選時大多是花錢找個窮人家的女孩去冒名頂替。這事情，宮里人自然也都知道，好的家庭教養出來的孩子，在宮里，誰會看不出來，一般好家庭出來的女子，都會給分個好娘娘帶著，其他的人就是看自己的運氣了。“

”出宮的丫鬟一般待遇是如何？“

”宮女出宮時也可能會得到高達兩百余兩賞銀，但這只是特例。按照宮規，出宮時的賞銀有官賞和私賞之分。官賞十分吝嗇，對超期服役十五年以上者賞銀三十兩；十五年以內者賞銀二十兩；十年以內者賞銀十兩。宮女的當差年限一般都只有七八年就’恩準出宮‘，所以官賞不會超過10兩。私賞全憑主子一言而定，而主子也有大方和小氣之分。宮女如因觸犯宮規而被逐出宮外，官賞、私賞也就一筆勾銷。“看皇上聽的入神。

他頓了頓，”宮女出宮時也不全是擇婿而嫁，主子們經常指婚。一些不懷好心的太監就暗中活動，求主子‘成全’。所以宮女們快熬到出宮和家人團圓時，也是最提心吊膽的時刻，生怕來一個懿旨，黃花大閨女就成了太監之妻。但主子如此辦事，也有些‘內疚神明，于心有愧’，所以把宮女嫁給太監時往往賞一份豐厚的嫁妝，這份嫁妝也可能超過兩百兩白銀，借此以示’天恩‘。“

朱啟連連搖頭，曾以為宮外是多磨難之地，如今才發現，宮里也是，自己可以保護的很好，可是其他的丫鬟，他看了看，在自己宮里一直站著的兩個姑娘，還是一動不動的，趙來看出了皇上的心思，”皇上，她們都是受過管教的，不能說話，有些話，聽到了，也要當作沒有聽到，這都是宮里的規矩，這她們都懂的。“

”她們是怎么學的規矩？“

”皇上，宮女初入宮時，先跟’大姑娘‘，也就是入宮多年的老宮女學習站立規矩和各種繁瑣的禮儀，并得管‘大姑娘’叫’姑‘。多年的宮中生活，使有些“大姑娘”產生了變態的心理。宮規中“大姑娘”有責打之權，所以大丫頭管小丫頭時更是厲害。動輒罰站、罰跪、掐、擰、打……行刑時還不許受懲者出聲。但宮規有條規定，不許打臉，免得面部帶傷，在御前有失觀瞻。所以在宮里能碰上什么樣的姑姑，也是得.......也是得看她們的運氣。“

朱啟不言，這樣沒有規矩的人，顯然不是宮里的丫鬟，可宮中又無一個嬪妃的名字叫，她的身份，倒是一個迷了，“繼續說。”

“宮外的，都以為宮女們在宮中也是口饜百味，其實宮女們連家常飯也不敢吃飽，因為怕出‘虛恭’落個’大不敬‘的罪名。老宮女表示所吃的水果是‘換缸’時下來的，非干即爛。宮中的寢殿都擺著幾個水果缸，目的是散發水果的香味，待到香味不正時，就要換缸，換下來的水果，才賞給宮女們吃。所吃的點心是上供后撤下來的，干硬得難以下咽。早點若能吃到個炸油餅，就十分滿意了。宮女們睡覺永遠是屈體側臥，怕仰面而臥就會沖了殿神而遭不測之禍，因為宮中是諸神所聚之地，諸神都是為了護駕而來，絕對沖撞不得。諸神都在誠心誠意地護駕，奴才又怎敢犯駕。”這些年，趙來也是一直側著睡覺，這宮里代代留下來的規矩，不遵守，又有什么辦法。

”你們先出去吧，朕想靜一靜。“聽完趙來說的話。”他的心里非常難受，這個朝廷不是自己以為的朝廷，這個后宮也不是自己以為的后宮，那這個皇帝做著又有什么意義。幾個人正準備退下，朱啟又問了一句，”朱啟，什么人可以不是后宮嬪妃，還可以在這宮里自由的出入。“

趙來想了想，“皇上，是妃嬪的姐妹。”

“原來如此。”看來是找了一個好的主子，才可以在宮中這樣的天真爛漫，“好了，你下去吧。”№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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