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京城下了一夜的大雪,早晨起來后,整個城區都被皚皚白雪覆蓋,氣溫夜也比前一日冷了許多。
姜府大門前堆滿了雪,鄢伯起身后,拿了鐵鍬和掃帚來清理。過了一會兒,止規攏著手打著呵欠過來了。
鄢伯看了他一眼,“大人沒在家,你也太憊懶了些。”
止規呵呵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掃帚幫著掃起雪來,“鄢伯,你也曉得后院都是女眷,我不能去,前院又沒什么事,閑得骨頭都軟了。”
鄢伯搖了搖頭,心里盼著姜裕成早點回來,不然止規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兩人奮力的掃著門前的雪,不一會兒大門口的石板就露了出來。
鄢伯抬頭看了一眼正賣力掃雪的止規,心里感嘆,年輕人就是不一樣,比他這個老頭子能干多了。
就在這時候,一輛帶著恭王府徽記的馬車停在了他的面前,衛杉掀開車簾跳下來。
“鄢伯,早啊!”
鄢伯連忙向他行禮。衛杉問:“我是來見你家夫人的,煩請帶一下路。”
鄢伯將止規喚了過來,“止規,你快帶衛少爺去見夫人。”
止規連忙應了。
衛杉到時顏娘還未起身,聽到他來了后急忙讓青楊伺候穿衣。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顏娘匆匆出了屋子。
“衛少爺,可是我我家大人有消息了?”
衛杉起身道:“夫人還是坐下聽我說吧。”
青楊扶著顏娘在椅子上坐下后,衛杉才跟著坐下來。
衛杉對顏娘道:“夫人暫且稟退左右,有些話我須單獨跟你說。”
顏娘點了點頭,對青楊道:“你去門口守著。”
青楊連忙應了。
現場只剩下顏娘和衛杉兩人時,顏娘急切道:“衛少爺快說吧。”
衛杉壓低聲音道:“夫人不必憂慮,姜大人已經回京,只是因故不能現身,特托我向夫人報一聲平安。”
聽到姜裕成無事,顏娘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了。她舒了口氣后問道:“他受傷了嗎?”
衛杉遲疑了一下答道:“放心吧,都是一些皮外傷,不礙事的。”
顏娘的心又揪了起來,“我能不能去見見他?”
衛杉搖頭,“恐怕不能。”他想起來時姜裕成交待的話,道:“姜大人說讓止規去照顧他,夫人可吩咐人收拾一些日常衣物,我一并帶過去。”
顏娘點了點頭。
衛杉林臨走時又交待道:“姜大人特意囑咐了,這事需得瞞著老夫人。”
“你讓他安心養傷,家里不用他操心。”想到丈夫的不便,顏娘只好這樣寬慰他。
衛杉來了姜府,姜老夫人很快就知道了,吃朝食時她問顏娘,“衛小哥來咱們府上干啥?”
顏娘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世孫得了一些小玩意,托他給滿滿三姐弟送來。”
姜母聞言笑了,“這世孫對咱們家三孩子多好啊,連小玩意都惦記著送過來。”
說完又嘆氣道:“反倒是成兒有些不像話,出門那么久了,也不知道來封信,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不曉得什么時候回來。”
顏娘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滿滿看了她一眼,脆聲道:“祖母不要擔心,爹爹過年前一定會回來的。”
聽了這話,姜母呵呵笑了,“對,你爹爹一定會回來過年的。”
吃過朝食后,姜母嫌冷回屋去了,顏娘將滿滿叫到身邊,“你怎么知道你爹爹過年前會回來?”
滿滿湊到娘親耳邊:“衛杉哥哥跟我說了,爹爹已經回來了,還說過年的時候就能回家。”
顏娘愣了愣,衛杉怎么沒跟自己說呢,難道是安撫小姑娘的?想到這里,她囑咐道:“你爹爹回來的事情只有你和娘知道,千萬不能說出去,這關系到他的安危,知道了嗎?”
滿滿聽話的點了點頭。
另一邊,被家人惦記著的姜裕成,身受重傷的躺在恭王府的客房里。同在恭王府的還有昏迷不醒的凌績鳴和傷勢稍輕的柳大。
那一日他被凌績鳴拉扯著滾入了寒潭中,雖然沒被凍死,卻被私兵營的人發現了。三人顧不得許多只能瘋狂逃亡,在逃亡的途中凌績鳴被箭矢射中,拖慢了他們的速度。
他們被吳志林帶領的私兵圍困住,他和柳大也在反抗的過程中受了傷。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紀統領忽然帶著人前來相助,在損失了王府三個護衛的情形下,他們才成功脫險。
簡單的包扎了傷口后,他們隨著紀統領一路躲避追殺到了京城,托恭王將侯冰的供詞遞給顯慶帝。
顯慶帝看了供詞后大發雷霆,命姜裕成和凌績鳴繼續留在恭王府,在此事調查清楚之前都不能露面。
姜裕成擔心母親和妻兒,只得托衛杉去姜府傳信,為了不走漏消息,只告訴了顏娘一人。誰知衛杉被滿滿纏住了,只得悄悄告訴了她。
姜裕成雖在恭王府養傷,卻一直在關注朝廷查探九溪私兵營一案的進展。遺憾的是,這已經屬于機密案件,就連恭王都知之甚少。
九溪知州府
胡文耀背著手在書房里踱來踱去,臉上還帶著焦急的神情。
“沒想到布下天羅地網還是讓他們逃了,這下可要壞了大事啊!”
吳志林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沉著臉道:“當日他們來時,我就說過將他們一刀解決了,父親偏要借助潑皮之手,現在倒好,人逃了不說,連私兵營地都被發現了。您讓我怎么跟主上交差?”
胡文耀聞言神色不大好看,被兒子用教訓的口氣埋怨,難免有些生氣。
“若不是因為你,又怎會多出今日這些事端?”說到這里便有些氣急敗壞,“當初你擅自將那些土匪招安,一群烏合之眾哪里能比得上我九溪的廂軍,沒想到還是在他們身上栽了跟頭。”
吳志林立即反駁:“父親這話還是跟主上去說吧,畢竟招安土匪是主上下的命令。”
胡文耀被這話氣得直吹胡子,瞪了兒子一眼,心里卻后悔當初沒有把兒子抱回來養,如今長大了只曉得忤逆老子。
父子倆僵持了一會兒,吳志林開口道:“萬刃山那邊已經不安全了,主上準備將營地轉移到廂軍駐地,父親回盡快安排一下吧。”
胡文耀猛地抬起頭,“你們瘋了,怎么能去廂軍駐地,豈不是明晃晃的將把柄往外遞?”
吳志林瞇了瞇眼,“主上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朝廷派了人來,他們也不會想到廂軍已經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
見兒子如此自信,胡文耀心里卻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顯慶帝在承暉殿召見了武驍侯傅云集。
“云集啊,九溪已經被亂臣賊子把持,朝中還不知有多少同伙,朕想讓你帶領一隊麒麟衛去解決此事,不知你可愿意?”
傅云集壓抑住心中的震驚,抱拳道:“皇上有令,莫敢不從。”說著臉上多了一絲為難之色,“只是臣怕祖母會執意阻攔。”
提起皇姑大長公主,顯慶帝也是一臉無奈。傅云集是大長公主唯一的孫子,一向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在這年關將近的時候派傅云集出去,大長公主怕是不會同意。
顯慶帝有些犯難,他沉思了一會兒后忽然有了主意,“云集啊,你祖母那邊朕來解決,九溪就交給你了。”
傅云集立即應下。
顯慶帝又道:“此去十分危險,朕會暗中派遣一支密衛跟著你們,以此令牌為信號,必要時可命密衛相助。”
說完拿出了一塊通體烏黑的方形令牌。
“密衛”二字讓傅云集臉上多了一絲驚訝,連忙將令牌接了過來:“臣遵旨。”
武驍侯傅云集領旨去了九溪,朝中上下沒人知道此事。臘月二十六那日,顯慶帝終于記起了還在恭王府養傷的姜裕成、凌績鳴二人,想到前兩日傅云集傳來的密報,大手一揮讓兩人回自己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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