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承徽的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了一枚石子,震得在場的眾人一陣恍惚。
太子妃最先反應過來,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跪下喊冤,“求父皇、皇祖母明察,德容從未做過毒害皇家子嗣的事情。”
“哼,你是沒做過毒害皇家子嗣的事情,但你做的更絕一些,直接斷送東宮女眷做母親的機會。”傅良娣早兩天便知道了這一事,當時就恨不得殺了這個毒婦,后來還是忍住了。
她要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她從席位上起身,走到吳承徽旁邊跪下,大聲道:“求皇上、太后娘娘為東宮女眷做主,徹查太子妃下毒一事。”
接著是韋良媛和雍奉儀,兩人也一同跪下求顯慶帝和傅太后做主。
韋良媛喊完后安安靜靜的跪在那里,雍奉儀卻道:“妾本來還想替皇長孫再添個弟弟,沒想到以后都不能生了,皇上,太后娘娘,您二位一定要為大家伙做主啊。”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顯慶帝臉色難看至極,傅太后也好不到哪里去。后宮中其余的妃妾例如祥妃正擺著一副看好戲的臉。
二皇子和大公主兄妹倆,都有些不耐煩,好好的一頓家宴,被幾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毀了,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父皇,兒臣有些累了,就先告退了。”二皇子率先開口。
他話音剛落,大公主也道:“父皇,皇祖母,娉兒也累了,跟二皇兄一起退下啦。”
顯慶帝點了點頭,兄妹倆一起離開了。這時蘇貴妃也起身告退,接著又有其他妃子陸陸續續走了,只祥妃還端坐在位置上。
顯慶帝還未開口,傅太后就橫了她一眼,“怎么,祥妃是想留下來看熱鬧嗎?”
太后的話語里含著嚴厲的警告,祥妃偷偷瞄了顯慶帝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立即起身道:“請皇上和太后娘娘恕罪,臣妾剛剛走神了,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說完,對著宮里的兩尊大神草草的施禮后,帶著余姚姑姑匆匆離開了。
祥妃走后,家宴現場只剩下顯慶帝、傅太后以及東宮的女眷。
顯慶帝命人守在殿門口,不允許任何人打探,因為這關系到東宮和太子的顏面。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太子妃,問:“太子妃,東宮女眷狀告你毒害她們一事,你有什么想說的?”
太子妃一臉鎮定,不慌不忙道:“在太子選妃之前,傅良娣一直將太子妃之位當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后來您和皇祖母選了兒媳做太子妃后,傅良娣與兒媳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在東宮里收買人心,處處與我作對。下毒一事也是她與吳承徽、韋良媛幾個一起合謀誣陷我的。”
聽了這話,顯慶帝又看向傅良娣,傅良娣道:“皇上,在我自辨前,能不能先讓吳承徽坐著,畢竟她還懷著身孕呢。”
顯慶帝的視線落到了吳承徽身上,“來人,給吳承徽添張椅子。”
立即有人按命令行事。
傅良娣這才道:“我的確是想當太子妃,但我無緣這個位子后,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東宮做我的良娣,每日請安從未借故不去或是遲到過。就因為你是太子妃我不是,所以我知道上下尊卑,恪守側室的本分。”
“至于韋良媛和雍奉儀,大家同為太子妾室,本就是一家姐妹,平日里往來多了些,就讓你紅口白牙的誣陷我們陷害你。太子妃,你不是一向最喜歡用事實說話的嗎,若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就拿出證據來啊。”
“你……”太子妃被傅良娣氣到了,“奇怪了,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你會在家宴上陷害我,若真是這樣,我定會好好準備一番,不會讓你的奸計得逞。”
傅良娣笑了笑沒有說話。
太子妃繼續道:“你說我害得東宮女眷沒有生育能力,那雍奉儀和郭承徽又怎么會生下皇長孫和大郡主,吳承徽又如何會有身孕?”她又提起了沒有在場的郭雪瑩,對顯慶帝和傅太后道:“郭承徽身子不爽未曾在場,其實是因為有了身孕在沉香殿修養。”
她這話一出,顯慶帝和傅太后齊聲問:“這可是真的?”
太子妃正要回話,傅良娣搶先道:“稟皇上、太后娘娘,郭承徽并未懷孕,而是月事不調引起的身體虛弱。”
“傅良娣,當著父皇和皇祖母的面你還要胡說八道嗎,果真是居心不良。”太子妃呵斥道。
傅太后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你們兩個都閉嘴。”
然后轉頭吩咐錦玉姑姑,“你親自去東宮將郭承徽帶來。”
錦玉姑姑領命而去。
傅太后又對顯慶帝道:“皇帝,國師近日外出歸來,哀家聽說他身邊常年帶著的那個大夫醫術了得,不如讓他來給東宮的女眷們診脈,看看她們的身子到底有沒有受損。”
“母后,那蔣釗畢竟是外人,診脈之事還是由太醫來做吧。”
“太醫院那么多太醫,有誰診出問題來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猶豫什么,難道要等太子回來后自己查證嗎?”
顯慶帝被傅太后斥責了幾句,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于是讓梁炳芳去請國師和蔣釗。
郭雪瑩、國師和蔣釗三人幾乎是前后腳到的。
“蔣大夫,哀家聽說你醫術高明,你旁邊的郭承徽近來身子不大爽利,你替她診診脈,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郭雪瑩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在她早有準備,太后話音落下,她便伸出了手腕。
旁邊的宮女立即在上面搭了一方錦帕,蔣釗隔著錦帕替郭雪瑩診脈,左右手輪流診了一遍。
“稟皇上,稟太后娘娘,這位郭承徽沒有別的毛病,氣血虛弱乃是月事不調引起的,只需好好調理一番便能痊愈。”
“庸醫,她明明是有了身孕才如此虛弱的。”太子妃不管不顧的大聲道。
蔣釗最討厭別人質疑他,也不顧在場之人的身份,不客氣道:“這位娘娘,胡說也得有個度吧,郭承徽氣血如此虛弱,若不調養個三五年,就算懷上了也會保不住的。更別說了,她的脈相顯示,似乎是誤服了什么虎狼之藥,以后很難再有子嗣。”
雖然早有預料,但聽了蔣釗的話后,郭雪瑩還是控制不住軟了腿。
太子妃又驚又疑又怕,她沒想到蔣釗竟然能看出來。
這時候目睹了一起的顯慶帝道:“東宮女眷都在這里,蔣大夫醫病替她們看看吧。”
蔣釗領命,傅良娣最先伸手,蔣釗診脈時眉頭擰得緊緊的,一直診完了所有女眷后,眉頭都沒有松開過。
“怎么樣?”傅太后迫不及待問道。
蔣釗搖了搖頭,“她們似乎都服用了跟郭承徽一樣的藥物,身子比郭承徽要康健些,但子嗣方面怕是……”
他話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韋良媛和陸良媛當場低泣起來,雍奉儀則暈了過去,傅良娣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著太子妃,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這時候太后再度開口:“蔣大夫,再給太子妃和吳承徽也看看。”
太子妃拒不伸手,錦玉姑姑在太后的示意下,與一個小宮女一起,將她的手腕扯著遞到了蔣釗面前,蔣釗迅速替她診脈后道:“太子妃脈相強健有力,沒有任何不適之處。”
接著又是吳承徽,“吳承徽已有近四個月身孕,母體和胎兒都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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