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母親責怪自己,凌珺珺撇了撇嘴,“誰說我不喜歡橘色了,我就喜歡橘色。”
說完趁著凌琬琬不注意,一把將那塊橘色的料子搶了過來,“姐姐一向大方又友愛弟妹,這次也做個好姐姐吧,這個就給了我吧。”
見次女當著自己的面搶長女的東西,范瑾眉頭皺的更緊了,“珺珺,你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快跟你姐姐道歉。”
“娘偏心,只疼姐姐。”凌珺珺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將頭偏向另一方。
范瑾有些惱了,凌琬琬卻道:“娘,既然妹妹喜歡這料子,不如給了她吧,我另選其他的就是。”
長女懂事,范瑾總算舒心了許多,“你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
凌琬琬點了點頭,重新挑起料子來。用余光看了凌珺珺一眼,輕輕勾起了嘴角。
她原本出于好意才選走那塊橘色的料子,為的是幫凌珺珺一把,沒想到她自己要作死,那就由她去吧。
凌琬琬的視線在面前這堆華麗的料子上略過,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凌家也不知從哪里打聽來的消息,光這堆料子就犯了好些禁忌。
就拿凌珺珺搶去的那塊橘色料子來說,二皇子生母祥妃最討厭穿橘色衣裳的人,因為二皇子出事時,照看他的貼身宮女就是穿的橘色宮裝。因為宮女失責,沒有照看好主子,二皇子出事后,祥妃當場將那宮女杖斃后扔進了亂葬崗。
從那以后,興慶宮再也沒有人敢穿橘色的衣裳在祥妃面前晃悠,別的宮里有穿的,只要被祥妃逮到機會,必定會好好招呼一番。
凌琬琬隨手拿起一塊紅梅映雪的料子,又想起了碧霞宮的沈貴妃。
沈貴妃長得國色天香、冰肌玉骨,卻有個土到掉渣的名字——沈梅花。她最討厭的的就是有人穿繡了梅花的衣裙,因為那樣會讓她覺得,那人是在嘲笑她。
其他的料子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妥,凌琬琬不打算跟范瑾說這些,因為她壓根不想被選上。至于凌珺珺,她也懶得再提醒她,一切都看她自己的運氣吧。
大選的日子定在冬月二十五到臘月十五,一共二十天的時間。現在是十月初,參選的貴女們還有約四十天的準備時間。
全京城的人都在關注大選,傅太后卻念著囚禁在皇陵的長孫。十月初五,甲寶奉傅太后之命去皇陵探望孝王,孝王一反往常的冷漠,問起宮中近來之事。
甲寶一五一十的說了,當說到大選時,孝王的神色變得有些深沉了。
“這才過了幾年,原本屬于孤的風光卻要被一個廢人占有,孤不服啊。”
甲寶聽得戰戰兢兢,“孤”這個字只能儲君才能用,孝王已經不是太子,卻還自稱孤,明擺著是對顯慶帝不滿。
孝王若是知道甲寶心里所想,定會毫不猶豫的承認。他就是不服,憑什么他的父皇不信他,他從未做過與巫蠱有關的事情,為何連查證都不肯就廢了他的太子之位,還將他囚禁在這個地方。
他的妻妾死的死,囚的囚,他唯一的兒子也沒了,現在他只剩下女兒這條血脈,卻連女兒的面都見不著。
他的父皇還真是心狠啊!
也許因為甲寶是傅太后的人,孝王對著他說話時沒有那么多顧及。等發泄完后,孝王又恢復冷清的模樣。
“你回去告訴皇祖母,本王一切都好,讓她老人家保重身體。”說到這里,他進屋了去了一會兒,出來時手上捧了兩卷金剛經,“這是我親筆抄寫的,你將其帶回去,就說是本王這個做孫兒的一點心意。”
甲寶連忙上前接過,“奴婢一定將殿下的心意帶到。”
孝王點了點頭,“你回去吧。”
等甲寶走后,孝王呆呆的坐回椅子上,雜亂無章的桌案上擺著一幅嶄新的畫卷,若有人看了,定會十分駭然。那幅畫上畫的是東宮的全家福。
若是正常的全家福還沒什么,但孝王面前這一幅就有些可怕了。
畫卷上,先太子妃坐在圈椅上,維持著死時的可怖容貌;吳承徽站在她右后側,懷里抱著一團暗紅色的人形血肉團;先太子妃左側坐著還是太子時的孝王,他懷里抱著大郡主和皇長孫。孝王的旁邊是笑的十分詭異的傅良娣,她身后還有一群穿著宮裝的女人,全都沒有畫五官。
孝王盯著這幅畫看了許久,忽然一把將它揉成一團,桌案上的東西也被掃落到地上,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聽到屋里的動靜,守在門口的護衛跑了進來,孝王陰沉著臉吼道:“滾出去!”
那護衛看了他兩眼又退了出去,囑咐同伴好好守著,轉身去跟皇陵的總統領李昊志匯報。
“統領,屬下覺得孝王越發的奇怪了,會不會受了刺激,腦子……”
他這話還未說完,李昊志便斥道:“你小子嫌命長了,孝王也是你能議論的?”
護衛立即低頭認錯。
李昊志擺了擺手,讓他繼續回去守著,若有異常馬上來匯報。
護衛走了幾步后又折了回來,“統領,剛才屬下進入孝王書房時,看到了一幅跟可疑的畫。”
李昊志聽了,皺眉道:“你說說看。”
護衛將畫中的內容描述了一遍,李昊志聽了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讓那護衛回去后閉緊嘴巴,一個字也不要往外說。然后立即寫了一封密信讓人送進宮里。
送走密信后,李昊志心緒不寧的等了兩天,第三日一早,便有人來了皇陵。
來皇陵的不是別人,而是顯慶帝本人。他看了李昊志送來的密信后,憂心孝王便悄悄出宮來了皇陵,與他一道來的還有蔣釗和國師。
說來也是蔣釗運氣不好,剛回到京城不久,就被國師忽悠去了天極宮。這時候顯慶帝又忽然要去皇陵看孝王,于是又下令讓他和國師跟著。
蔣釗心里苦啊,他壓根不想參與到皇室這些危險的事情中來。
顯慶帝與孝王父子二人三年未見,孝王見到顯慶帝的時候,依舊端坐在椅子上,沒有絲毫行禮的意思。
顯慶帝也不惱,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盯著孝王道:“皇兒,父皇來看你了。”
說完這句話,顯慶帝感覺自己的眼睛濕了。
孝王嘲諷的看向他,“您的皇兒還在宮里待著呢,不要喊錯人了。”
原本他是不敢同自己的父皇這樣說話的,但在這皇陵行宮中待了三年,他已經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顯慶帝閉了閉眼,今天他來這里,就是要為三年前的事情畫上句號。三年前撒下去的誘餌,也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他不能讓他的兒子一直誤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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