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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新的一天，林未遲理了理校服衣領，換好了鞋子開門，想了想還是回頭給沈南方打了個招呼。

沈南方點了點頭，倒騰著柜子里的東西，聽見林未遲的聲音還詫異的抬起頭來點了點頭。

打開門就看見灰蒙蒙的天，這讓人很難預測運動會是否會延期舉行。

剛進教室就聽見姚智的祈禱聲兒：“老天保佑，運動會晴空萬里，如期舉行。老天保佑，老天一定要保佑，我愿意拿這次的考試成績換一個晴空萬里！”

“你那點考試成績，換半拉陰天都費勁。”楚程坐到位置上，說完就感覺到方圓好幾桌都響起了嗤嗤的笑聲。

姚智不服氣：“我那點兒成績怎么了！要不用你的換！”

楚程無奈地搖了搖頭，低頭在包里拿作業，就看見了自己的手機屏幕閃了一下。

“林未遲”三個字太能因其太矚目了，楚程敏感，一眼瞥見整個消息內容。還沒等自己回頭，林未遲的消息又來了。

有事找你商量。

別回頭問，課間操我在初中那邊的小賣部等你。

林未遲坐在位置上看著楚程的背影，僵持了幾秒鐘將書包里的作業拿出來遞給了前排的謝小惜，自己便拿出課本看書了。

等楚程踩著廣播操1234、2234的節點，林未遲正拿著瓶兒奶茶靠在花壇邊的樹旁看著操場上整整齊齊的隊伍。

別看平時里面不認真的人占了不少，站在高處乍一看還挺整齊的。

林未遲微微勾了勾嘴角。

楚程站在她身邊的時候順著她的視線看，笑了笑：“你叫我來就是考察學生們的出操情況么？”

林未遲微微搖了搖頭，把手里的阿薩姆遞給楚程，還有點溫熱。

“這是怎么個意思啊？”楚程臉上掛著好奇，但還是接到了手上，溫熱的氣息傳到了手心。

“感謝你的。”林未遲眨了眨眼。

楚程看著手里的水，扭開喝了一口：“看來老人們說‘多做點好事總沒有錯’這話，沒騙人。”

林未遲捂了捂嘴，眼里有笑意。

“不止是要送我一瓶感謝奶茶吧？”楚程憑借著學霸的高速邏輯大腦，林未遲把自己叫到這里來，還避著齊楊，不可能只是送一瓶奶茶。

林未遲搖了搖頭：“還想再請你幫個忙。”

齊楊課間操一般不上這邊的廁所來，她就是為了避著齊楊才來的。

楚程看出了他的心思，伸了伸坐僵了的腰，呼出一口氣：“算是喝人嘴短了，說吧，要是我能幫上的話。”

林未遲微微瞇了瞇眼睛：“你能幫上的，下學期，你做齊楊的同桌吧？”

“啊？”楚程張了張嘴，這個請求可不是很友好了。

“你不是說齊楊還能再拼一拼么？現在的他好像少了點什么東西，”林未遲說著，皺了皺眉，“我想，以你的成績，能發現他少了什么。”

楚程攥著瓶子的手抖了抖，側了側身子看著做操的人，他一眼就看見了九班的隊伍，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其實我很想說，解決問題的關鍵并不是漫無目的的幫助。”

廣播還在繼續，但是在林未遲的耳里聽起來完全是機械的，像是廣播常年失修。

楚程低著頭笑了笑：“我倒是愿意的，但是你覺得齊楊會愿意嗎？”

林未遲看向楚程的眼睛，不知為何，在林未遲看來，此時此刻楚程的眼里除了甘愿，還帶著一絲悲傷。

而在楚程的眼里，林未遲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心一意做好一切，在背后默默付出，盡可能為心愛之人創造完美未來的人。

沉默且情深。

為何他覺得有點悲傷呢？

也許是因為，她的深情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吧，楚程在心里感嘆。

“會的，”林未遲倒是笑了，“下學期我就離開了。”

有時候我們其實并不是很在意一句話所展現的偏旁部首結構，我們在意的，是那句話是出自誰口，且說這句話的時候，那人以什么樣的情感說出來。

有些人說出來落在心里的分量不過一片羽毛一般，甚至還不能比羽毛重幾分。

但是有些人一說出來，那就堪比磐石壓心，鐵錐入骨，攪得人心亂如麻惆悵萬千還抓心撓肝。

“我媽辭職了，這個樣子在鎮子里也找不到工作，我打算先去那個學校培訓著，我媽在那里也沒有認識她的人，找個工作也好。”林未遲語氣輕松，絲毫沒有“我就要離開這個我待了十幾年的小鎮了”的意思。

“她沒工作心里也急，我聯系了那邊學校的老師了，他能先幫忙看看，先不管面子什么的了，他愿意借錢給我們先安頓下來。”

沉默在廣播結束，黑壓壓的人群往各自的教學樓奔走，像是一群馬蜂，聲音也很像。

楚程竟然不覺得絲毫的聒噪，仔細聽著林未遲說話。

是個好現象，林未遲沒放棄自己的未來。

“老實說我不放心齊楊，其實你也沒有什么理由幫我什么忙，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會說什么......”林未遲看了看地面，把手揣回兜里。

“我幫你，”楚程笑了笑，聲音變得有點輕又有點溫柔，“我有理由的。”

散場仿佛只有那么一瞬間，就如同課間操結束后幾乎在操場上尋不到幾個人了，林未遲和楚程就變成了綠色草地上的兩個小點兒。

林未遲在楚程身側輕聲說：“謝謝。”

“啊，那請林未遲同學運動會上要全力以赴啊。”楚程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

林未遲會意一笑，點了點頭。

兩人回到教室，姚智還在魔怔一般的每堂課前祈禱一次，楚程看著他筆筒里插著的僅有的紅藍黑三色的筆，心情悠揚的沒有再打趣他。

齊楊多看了一眼進門的兩人，抿唇不語。

楚程在上課的時候給林未遲發了條短信，還裝出一副我在認認真真聽老師講課的模樣。

林未遲看著短信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看出來了么？你同桌對我的敵意已經是由內而外的了。

少廢話。

林未遲回完消息也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坐直了身子還瞄了一眼楚程的課桌。媽的，語文課你拿的是數學資料！

語文老師不要面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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