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醫正看到太玄公主腿上密布的新傷舊痕,已做了人父的他十分心疼,問環環:“公主這些傷都是怎么來的?”
環環指著暗紅色的痕跡說:“以前在民間,被收養的人打的。”又指著一道巴掌長的縫合痕跡說:“這是左段叛亂時被埋伏受的傷。”
何醫正嘆息道:“哎,公主真是命途多舛。”
環環又氣又委屈,說:“誰說不是呢!以為回到宮中就好了,沒想到又被太后打,這可是她親孫女,下這么狠的手!”
“環環,別說了……”
曲慕歌哭累了,躺在床上任由太醫處理腳上的傷,聽到環環出言不敬,不得不阻止。
何醫正給她包扎好手腳的傷,又熬了消炎止痛的湯藥來,待曲慕歌睡下了,他才離開。
環環送他出去,何醫正便問環環:“皇上知道公主受罰了嗎?”
環環說:“我還沒來得及過去傳話,慈寧宮那邊應該不會說吧。”
何醫正便說:“我正要去給皇上復診,就由我來稟報吧。”
環環略有些訝異的看向他。
宮里當差的人,一般都是明哲保身,不會多事的。
何醫正便明說道:“侯爺離京前,特地囑咐微臣要關照公主的玉體。”
環環恍然大悟,連忙道謝。
曲慕歌喝藥之后睡了一會兒,但手腳太疼了,整個手臂和小腿都漲痛難忍,睡也睡不安穩。
昏昏沉沉之間,環環到床邊傳話,說:“莫心姑姑來看您了。”
曲慕歌點點頭,手腳一牽扯就疼,索性也不起身了。
莫心姑姑進來傳話說:“皇上知道您受了責罰,非常心疼,原是打算親自來看您的,但是太醫叮囑他的龍體還沒痊愈,不可見風,只得由奴婢代為探望了。”
“多謝父皇關心。”曲慕歌應了一句,不想多說。
莫心姑姑又說:“皇上特地賞了特制的傷藥和補藥,奴婢已經交代下去了,太醫一會兒就來替您換藥。”
曲慕歌應道:“有勞姑姑走一趟,替我謝父皇賞賜,另外幫我告假,我現在這樣,不能再去養心殿為父皇分擔政務了。”
莫心姑姑連忙說:“皇上知道,皇上囑咐公主安心養傷,不必多想,自有他為您做主。”
曲慕歌淡淡笑了一下。
挨了一頓打,若說曲慕歌心中不氣是不可能的,她雖然有一顆造福社稷的心,但卻不想做雍帝的棋子。
雍帝想用她引出朝堂中的太后黨,如今目的沒達到,雍帝絕不會開始反擊。
為她做主?她倒想看看雍帝怎么為她做主。
太玄被太后責罰的事,后宮各處很快就知道了。
有親近的人來探望她,如李慕錦、安美人;也有明哲保身裝不知道的,如熙嬪、向婕妤;也有趁火打劫的,如新進宮的王良人。
自太玄處置了向貴嬪,太后防備太玄在后宮做大,漸漸回收協理后宮的權利,將一些事交由她親自選進宮的王良人來辦。
但王良人到底是位分太低,很多事辦不了,所以還有許多宮牌是留在太玄這里的。
被責罰的第二天,王良人就來體元殿,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說:“太后娘娘說公主如今臥床,不便再操勞,命我來取回宮牌。”
環環正在喂曲慕歌喝藥。
曲慕歌沒有第一時間應她,待喝完了藥,她擦了擦嘴,才問:“手諭呢?”
王良人一愣,說:“這是太后的口諭。”
曲慕歌便道:“留在我這里的宮牌,干系到內務府六司九監的人與物,你空口無憑就要把宮牌都拿走,我怎知真假?這可不合規矩。”
王良人見她不給,以為她不肯放權,聲音提高了幾分,說:“公主這是什么意思?公然違抗太后的命令不成?”
曲慕歌也不惱,說:“若真是皇祖母的意思,我自然把宮牌都交給你。不是我不信你,但宮牌歷來都需由主位娘娘掌管,從未交到過區區良人手上,我也是怕出了差錯。你請了皇祖母的手諭,我立刻就交給你。”
王良人氣惱的走了,也沒有再帶著手諭返回。
宮中手諭都是要留檔的,太后若真白紙黑字寫下把宮牌交由一名良人掌管的手諭,這便是大大的不合規矩,太后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除非是太后自己屈尊降貴到體元殿來取,不然就算命太玄親自送過去,她也能稱病拖著。
環環有些不解,問:“公主不是早就不想管內務了嗎?干嘛不趁機把事情都丟出去。”
曲慕歌近日心情不好,也沒平日那么好說話,她道:“我是不想干了,但也不能任由一個良人欺負到我頭上。今日由得她為所欲為,她日得了勢,更是要欺負我。”
九品良人,吊車尾的妃嬪,曲慕歌若連她都怕,在這宮里住著也太沒意思了。
曲慕歌昨日疼的頭發昏,今日漸漸清醒,才想起很多事沒安排。
她交代環環:“我被罰的事,不要傳出宮去,更不要傳信給侯爺,他在邊陲知道了,只能白擔心,沒必要。再傳個話給慶王妃,近來和我生分一些,多哄哄太后,別連帶著她也被太后惱了,那以后更不好做慶王的工作了。”
環環依言去安排,但白淵回在錦衣衛行走,還是聽說了太玄被責罰的事,便托謝知音進宮來探望她。
謝知音本就是個面色稍顯冷淡的人,知道太玄受傷,神色顯得更為嚴肅。
曲慕歌瞧在眼里,以為她婚后過的不開心,反倒關心問道:“嫁進白家是不是糟心事很多?我瞧你神色不好,若是白家有人給你氣受,你告訴我,我罵表哥去,他竟然不給自己媳婦出頭!”
謝知音皺著眉說:“你瞧瞧你的手,還有心情打趣我!你這怕是一個月都握不了筆!”
曲慕歌寬慰道:“握不了筆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偷懶!你不知道從開年到前幾天,我每天寫多少字,手都寫出繭子了,可算能休息了。你別擔心我,倒是你,白家現在情況怎么樣?先前表哥說他有法子,但這么久也沒見有什么動靜。”
從她生辰那天早上面談到現在,馬上就一個月了。
謝知音說:“家里是發生了一些事,但沒有定論之前,想著不要讓您煩心,就沒有特地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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