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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他寒星般清冷,卻又夾雜著點點暖意的目光,莫窈不置可否。
信嗎?她不信,一切想要的,她都會依靠自己得到。
莫窈的房間在隔壁的屋子,侍女也送了一桶溫水過來。
回去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有下人送來點心和茶水。
這一路上雖風餐露宿,卻也帶了些點心在馬車上用,不至于少了什么,不過終究不如現在這樣踏實。
侍女下去,莫窈用了些點心,喝了點茶,便去了殷逍的房間。
現下已是傍晚,不多時管家來接他們過去。
莫窈換了身衣裳,與葛秋一左一右跟在殷逍身側,徑直去了前面花廳待客處。
溫家并不似武人之家那樣粗獷大氣,反而透著些雅致,花木盆景眾多,萬紫千紅。
許是馬上就是溫家家主五十大壽,一路上處處裝飾華麗,屋檐下掛滿了燈籠,透著新意和喜慶。
到了花廳,里面寬敞華美,處處裝點一新,兩側各一排桌椅,中間最前方是男主人的位子。
溫浩立刻上前,笑臉相迎:“公子來了。”
殷逍身姿如松,氣質溫雅淡然,拱手含笑:“在下霍逍,拜見溫老爺。”
溫浩笑容和煦:“原來是霍公子,請上座。”手往側一伸,示意殷逍落座。
溫浩中等個子,氣質儒雅,不像個武夫,倒似個儒生,待人無一絲傲慢,反而平易近人,彬彬有禮,令人心生好感與親近。
殷逍微頷首,毫不客氣地坐在左側第一個位子上。
溫浩端坐在主位上,道:“還有一位客人,不時便過來,犬子已經去請,還請霍公子稍候。”
殷逍微微頷首:“無妨。”
一個美貌侍女上前為殷逍奉茶,莫窈接過茶壺,道了句:“我來吧。”
侍女應了聲“是”,退下了。
莫窈從葛秋手中拿過一只晶瑩剔透的白玉茶盞,倒上茶水,遞給殷逍。
殷逍接過,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神態安然。
溫浩注意到了,笑問:“不知霍公子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可是哪個世家的公子?”
這做派分明是世家里的習慣,他不會看錯,可他并不記得有個姓霍的家族。
看這模樣,還不似那全無底蘊和名氣的家族出身,這就令他疑惑了。
殷逍放下茶盞,淡淡道:“在下來自落云峰,并非出自江湖世家,向來隱居慣了,此番下山游玩,路過此地。”
溫浩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得初次見面對方對自己的名諱并無反應,想來對這江湖事所知并不多。
如此一來,溫浩的心思更活泛了,不是某個世家便好,更好收為己用。
正要再問些什么,堂外走進一白一藍兩道身影。
其中一個是溫家大公子溫哲,另一個與溫哲年齡不相上下,身姿挺拔,長眉入鬢,雙眸清澈明朗,嘴角含笑,相貌比之溫哲更為俊逸,氣質更加沉穩,如珠玉在側,溫哲在這人面前竟陡然變得黯淡無光了許多。
溫浩一見來人,臉上迅速帶上了熱情的笑,起身道:“賢侄可算來了,路上可還平順?”
那人含笑拱手,道:“拜見溫伯伯,晚輩一切都好,不過聽說溫伯伯路上遇上了歹徒,可還好?”
溫浩搖頭道:“一群宵小罷了,無礙。”
來人皺眉嘆氣:“晚輩不過離開片刻,去見了下故人,怎么就遇到了這種事?幸好溫伯伯無礙,否則晚輩無論如何無法安心。”
溫浩擺手道:“此事與賢侄無關,誰都無法料到,不過多虧了這位公子相救,我們全家才得以順利脫身。”
那人詫異了下,順著溫浩的示意看過去,霎時僵在原地,面上閃現驚愕之色,脫口而出:“怎么是……”
話未說完,忽然止住,面上“嗖”地陰沉了下去。
溫浩詫異:“怎么?賢侄認識這位霍公子?”
“霍公子?”柳輕揚喃喃,看了眼殷逍,又神色恍惚地盯著低垂著眼瞼,神色漠然平靜的莫窈看了幾眼,臉色忽地又白了幾分。
他嘴唇哆嗦了幾下,轉瞬又恢復了平靜,笑道:“未曾見過。不過晚輩倒是第一次見著氣質如此出眾的公子,不知這位公子來自何處?又去往何方?怎地會恰好救了溫伯伯他們?”
他的眼神犀利,似要將他們看透,尤其是看向殷逍之時,眸中嗖嗖地似飛著刀子。
迎著他不善的目光,殷逍面色平靜,恍如未聞,徑自低頭喝茶。
葛秋上前一步,冷冷道:“我家公子來自落云峰,此次下山本是游山玩水,偶遇溫家家主一行遭遇匪徒,出手相助罷了。”
柳輕揚似乎冷笑了聲,上前一步,目光緊緊地盯著低垂著眼瞼的紅衣女子,嘴角揚了絲笑意,反問:“哦?當真如此嗎?”
葛秋眼神更冷:“自然如此。”
柳輕揚卻沒理他,徑直盯著莫窈。
氣氛一時凝固,連溫浩和溫哲都察覺出不對,不明所以。
溫哲瞥了眼那柔柔弱弱地站在那兒的小姑娘,心中不忍,伸手扯了下柳輕揚的手臂,皺眉道:“柳逸兄,你不是一向憐香惜玉?怎地今日竟為難起了一個小小女子?”
柳輕揚眸中劃過一抹厲色,一閃而逝,嘴角牽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小小女子?”
這十分奇怪,也不知是在諷刺對方,還是諷刺自己,只是眼中多了一絲傷感,目光依舊盯著那抹倩影,仿佛一定要得個答案。
沒過多久,那低垂著頭的女子抬起了臉頰,目光平靜而漠然地看著他,輕聲道:“自然如此,這位公子是在懷疑什么?”
柳輕揚被她的眼神看的心中一沉,久久沒有言語。
彼此心知肚明,此刻就看誰定力更深了,他是否能夠拆穿他們的身份?
她不怕,就看他如何選擇了。
這位公子?她竟然如此稱呼他,當真如一個陌生人。
這是他想要的,可為何不甘心?他想要聽到什么?
再看她身邊的男子,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舉止優雅,無一絲驚詫慌亂之色,仿佛并不為身邊的暗流所動,這樣的一個人,面對自己的逼問竟還能做如此淡定,需要什么樣的定力和自信?
他忽然發現自己敗了,敗得徹底,從一開始就敗了。
他心里裝了別人的女人,這是多么諷刺?
更諷刺的是,他現在還念著她,而她似乎已經將他忘的徹底,面對他時,如斯冷漠無情。小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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