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大飯蘇枳也樂呵,一邊給悅兒挑著魚刺,去著雞皮,一邊兒跟青狐說著家里的打算。
“過了初五你就跟我上山,以后咱倆打獵能更快些。我打算今年把這房子都重蓋蓋,前邊兒還要蓋出門房兒來。”
青狐嗯嗯的答應著,塞了一嘴的肉含糊的說道:“后園子那么大,不如在后院蓋五間房,前院這三間讓蘭芝住去,也不用重蓋了。”
蘇枳卻是一聽這個就火了:“做什么給她住正房,廂房里住著去吧,那個死女人。等家里不缺銀子了,看誰家東西屋招戶的,讓她出去住。”
青狐也不喜歡蘭芝,就說道:“屬下多打些獵物,再請個人伺候她吧,實在是不愛看見她那副鬼樣子,瘆的慌。”
悅兒也說道:“也能清靜些,我也不太喜歡她,吃我們喝我們,還要伺候著她。就這,她還整日里誰欠她一樣。”
三人守歲,坐在炕上閑聊著,悅兒困的有些熬不住,就在蘇枳懷里迷糊著。
青狐這才輕聲跟蘇枳說道:“在張家壩時,程修派出去的三十錦衣校尉,死了有二十多人。尸首都被沉到河里,我也是在他們浮上來后才發現的。”
蘇枳沉色點了點頭,青狐輕嘆一聲:“我把他們都撈出來葬了,那身上除了繡春刀還在,也沒什么值錢的了,全都被搜羅一空。”
這就是蒙古兵的作風,他們出來打冬習慣了,不會漏掉一文錢。
“沒死那幾個,應該就是當時騙悅兒走的人。就連其他錦衣校尉,都沒發現他們是奸細。”蘇枳心疼的撫摸著悅兒的臉,冷冷的抬頭說道:“若我沒猜錯,應該是晉王府之人。這種手段,到像是凌絕所為。懂兵法,又陰毒。”
青狐長嘆一聲:“晉王府的可能性當然最大,可我也懷疑皇上,這里怕是還有寧王的手筆。”
青狐自稱我這是蘇枳的意思,如今在這邊再稱屬下,怕他暴露身份。
蘇枳不是沒想過這里有皇上的手筆,是他的縱容和默許,才讓晉王做出這等陰狠的事來。
懷疑寧王不過是因為那些蒙古兵,總之,不管有沒有寧王參與,也都是盼著蘇枳死的人,就算是這次冤枉了他們,那幾人也沒人值得可憐的不是嗎?
“可有小川兒和葛林的消息?”這都是跟隨蘇枳多年的人,甚至是失去了便像斷了雙臂一般的人,他自是記掛。
“小川兒回宮了,做著下等奴才,連出宮都不能。葛林去了安南,那邊在叛亂,他如今只是個普通的兵士,連馬都沒有,一路走著去的。”青狐說到這兒有些哽咽:“也不知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拿袖子抹了把淚又道:“二十四衛那些兄弟,怕是不會留下,如今都押送京城關在北鎮撫司的詔獄里。”
蘇枳沉默了許久,再開口時嗓音沙啞:“你也莫要再離開了,有朝一日,再建二十四衛便是由你來做。”
“屬下明白,將來定讓二十四衛再如從前一般。”
蘇枳說完竟然覺得可笑,自嘲般道:“如今一餐飯食還要精打細算,何時能重建二十四衛?”
“之前主子收的那些孩子,還都在訓練著,老連說隨時可以送過來。”說起這個青狐眼睛里都在放著光:“當初在京城街上收的那個小乞兒,就是要為他妹妹報仇那個。如今可是出息不少,長的又高又壯,學什么都數他認真,頗有青黎那股勁兒。”
這是蘇枳如今聽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自從小伍之后,他就刻意的收一些小乞兒。都秘密的送到一個地方,那里有他的人在訓練暗衛。
這些人跟二十四衛不同,二十四衛是每個皇子都有的暗衛,兵部都是在冊。那些乞兒是他為自己積累訓練的,以他的出身,有著一半的秦家血脈,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
只是不知道如今宮里的母妃如何,抬眼看著青狐問道:“宮里如何?”
青狐搖了搖頭:“具體的也不太知道,太皇貴妃娘娘身邊的人都換了。不過皇上總要做個樣子,表面上的尊重還是會有。今年還給太皇貴妃娘娘做了壽,大宴了群臣。”
青狐出去這一次,也僅是他們能得到的最后的消息了。幾乎跟外界隔絕,就更別提京城。
帶回來這五百兩銀票,也不敢隨性的花用。在外要做足苦日子的樣子,在內還有很多事要做。
沒想到青狐竟然是個有女兒心的,他自個兒的小屋都不用別人幫忙收拾。到初五鋪子都開了門,他就去鎮上買了白石灰回來,把自個兒屋刷的亮堂堂的。
小桌子放在炕上,底下鋪著簇新的席子,桌子上放著他新買的茶具。窗臺上還擺了一個盤子,里面是他自己發的大蒜,就等著長出蒜苗來。
炕上并排放著兩個炕柜,里面是他新添的幾件衣裳,就連新鞋都好好的放在柜子里。
舊鞋他刷洗的干干凈凈,穿出去不暖了,就在家里穿著。他住的廂房也帶個廚房,不過是不用來做飯便把灶子堵死了。他把那上面鋪上木板,底下的灶臺刷上白灰,蓋上跟悅兒要來的條紋粗布,就成了桌子。
弄了兩把椅子放在兩側,上面放了悅兒做的墊子。
沒事兒他就拿著家里的家伙什,挑出木頭來不是做點這個,就是做點那個。
悅兒那邊被他在廚房做了架子,放些油鹽醬醋的很是方便。交流生活上的經驗,他都說的頭頭是道,悅兒簡直覺得,這是添了個好姐妹呀。
蘇枳從外面喂了騾子和羊回來,進屋就見青狐盤腿坐在炕上,跟悅兒說著呢:“等開春了你這屋刷墻,我跟你說啊,我之前見過人家在白灰里加紅色,那墻就刷出粉的來了,可好看呢。”
悅兒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我還是覺著白色素凈。”
青狐手里正在縫他自個兒的枕頭,白了悅兒一眼嫌棄道:“等你成親了,這炕上是百子被,炕前掛上大紅鴛鴦帳子,這墻再刷成粉色的,那才像個閨房,像個新房。一水兒水兒的白色,你又不是開書院的,多冷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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