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太后決定把程舜夕直接送來燕王府,繼續當她的燕王妃,鎮國公便決定暫時不走了。
他坐鎮北平城,派出人馬攔劫程舜夕。
可惜他的人馬動的晚了些,而且對方早有防范,料定了他會從中作梗,所以輕裝簡行而來,而且來的特別早。
到了北平城下,這車馬的陣仗才露出來,城內諸人想攔也晚了。
而且護衛的隊伍,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冷卓。
鎮國公見了殺子仇人分外眼紅,然而悅兒跟平哥兒都在阻止他。
平哥兒勸道:“國公爺,他來此定是身負皇命或者太后之命,此時還殺不得。”
牙咬的咯吱做響,手握在刀柄上卻就是不能抽出來,這下把鎮國公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悅兒同程舜夕有過一面之緣,如今再見卻已隔了多年,也隔了這許多事。
兩人相見于燕王府大門外,冷卓吩咐小川兒開正門,說是王妃回府應走正門。
小川兒跪也沒跪,回道:“大婚之日走正門是禮,回府走正門無此先例,奴才自是做不得這個主。若不然就等等,王爺回府時娘娘再進。”
冷卓抽刀便架在小川兒脖子上:“狗奴才竟然敢攔王妃的路,這又是何禮數?”
平哥兒上前抓住冷卓的手腕,兩人便暗自較起勁來。小川兒向側面退了退,那刀便被平哥兒擋住了。
鎮國公走路帶風的從王府偏門出來,上前便一把奪去了冷卓手里的刀,扔在一旁怒斥道:“當真是燕王爺未歸,什么雜碎都敢來撒野,來人吶,把這帶刀硬闖燕王府的賊子拿下。”
“國公爺,本妃車馬勞頓,未及給國公爺見禮,還望莫怪。”
程舜夕在馬車里由婢女輕撩簾子,便開了口。
鎮國公冷哼一聲:“本國公也不過是不要個臉皮,硬賴到燕王府來的,程姑娘自是不必見禮。”
程舜夕對鎮國公這種指桑罵槐自是不會回應,然而冷卓可就不能那么忍氣吞聲了,瞪著眼睛便朝鎮國公斥道:“王妃娘娘奉皇太后懿旨返回燕王府,國公爺這話是沖太后娘娘去的嗎?”
鎮國公冷哼一聲:“這開國公府何時養了這么一條野狗,小川兒,讓人打出去,莫要進燕王府來咬人。”
小川兒也不示弱的便帶著護衛們站了出來,十分恭敬又冷淡的說道:“冷公子還請體諒,沒有王爺命令,咱家是斷然不敢放公子進府的。王爺可是吩咐過,見冷公子殺無赦,咱家今日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自是不會難為冷公子,卻也不能背叛了主子,那便過了今日燕王府之人,見冷公子便誅之,還請珍重。”
冷卓還欲動武,平哥兒卻指揮著燕王府的護衛,把冷卓帶來的人統統隔離開來,直接把程舜夕的馬車從側門請進了王府。
悅兒是沒出來迎接的,在此種情況下,她反倒在這王府里名不正言不順了。
而程舜夕到來便直接命人把她送到之前住的王妃院子里,這里經過了修整,一直是悅兒住著。
蘇枳未出征時,這里便住著他一家三口。
這回悅兒是避無可避了,人家已經進了院兒,并且下了軟轎便直奔她在的正房而來。
院里一干下人都愣住了,元宵幾個丫頭還有剛見好轉的夜無影都出來守在門口。
走在前面的女人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婢女,看穿著打扮就身份不凡,走到幾個丫頭面前冷眼掃視一圈,便說道:“我是太后娘娘身邊女官程瑤,里面若是還有其他無關人等,最好趕緊避讓。我等奉太后娘娘之命,送燕王妃回府,但凡阻礙者殺無赦。”
夜無影慣來不受委屈,一聽這話當即便冷笑一聲,瞪著程瑤說道:“這里是燕王府,理應燕王殿下做主才是,如今卻一個有了名號的奴才都來發號施令,你當我們王爺是軟柿子呢!”
那幾個丫頭見夜無影這般,便也十分提氣兒,一下子就都挺直了腰桿更是攔在那里不肯避讓了。
程瑤瞇了瞇眼睛,冷冷的揚起唇角:“難不成你燕王府視太后娘娘威嚴不存?”
夜無影雖不懂宮中規矩,可此時也覺得這個帽子有些大了,便哼了一聲回道:“明明就是你說的話,做什么往燕王府扣帽子,莫非你就是來找薦害我們王爺的不成?”
程瑤被噎了一下,可她在宮中多年,豈會被這江湖中的女人嚇住,便退了一步,說道:“既然如此,那王妃娘娘被阻一事,還需立刻回稟太后娘娘才是,若是沒猜錯,這屋里的應該是沈氏悅兒罷。你等如此阻在這里,那便是她的指使沒錯了。”
言罷她轉身面向自己帶來的人:“馬上奏明太后娘娘,沈悅兒霸占王妃住所,還命惡奴出言不遜,攔阻娘娘歸府,抗太后娘娘懿旨不遵。”
悅兒在屋里聽到這兒,便撩起簾子出來了,跟攔在門口還要護著她的幾個丫頭說道:“王爺如今出征在外,我們在家里莫給他添了堵去,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就搬去旁的院子住就是。”
下了軟轎的程舜夕見悅兒出來,便迎上前喚了聲:“沈家姐姐,這一別多年一向可好?”
悅兒朝她笑笑:“勞您惦記,除了偶爾被賊人放狗咬咬,也無甚不好之處。”
言罷微微福了福身子,便伸手搭上夜無影的手腕:“無影,我們走罷,這里留給幾個丫頭收拾就是了,你不是前幾日剛被賊人暗箭所傷嗎,還需好生將養著。”
小川兒這會兒也帶了幾個小太監過來,便都視程舜夕這個燕王妃如空氣一般,把這屋原來蘇枳一家三口用的東西都收拾一空。
是的,的確是收拾一空,連一張窗戶紙都沒剩。
程瑤冷眼看著,冷笑斥道:“蠢貨”
小川兒跟這程瑤自是熟悉的,他也是自小在宮里長大,誰人如何爬上去的他最清楚不過。
一邊兒指揮著人收拾東西往出走,在經過程瑤時便嘴欠的說道:“你們這幾個丫頭都好生聽著,好生伺候主子和夫人自不會薄待了你們去,可不行使那腌臜手段,若是害了自個兒的姐妹爬上高位,夜里睡覺都不安穩,那冤魂早晚是要索命的,有那銀子也要有命花才是。”
幾個丫頭愣愣的看他一眼,他便瞄向一旁臉色青白的程瑤,大伙便全明白了,還都附合著罵上幾句。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燕王府簡直是惡奴當道,無法無天了!
程瑤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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