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密旨來報,沈悅兒離京還有二百里,卻偶感風寒導致發熱,暫停休養。
皇上看過之后下旨:“派太醫連夜趕去,定要在明日午時前入京。”
蘇枳接到的密信,沈悅兒問他為何還不發喪,如今只能在城外二百里處拖延。
蘇枳回信,計劃有變,莫要抗旨,速速進京。
沈悅兒也不知這計劃為何變了,恰好皇上派的太醫到了,她便順勢帶病日夜不休的趕路。
建業皇帝身邊可信之人不多,因其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以仁德著稱,說白了就是這個皇上有點軟弱。
有著幾大藩王的虎視眈眈,這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就都隱隱覺得他這皇位坐的不夠穩當。
就憑把燕王困于京城這件事來說,就產生了兩派不同意見。
一派堅定不移的認為燕王蘇枳狼子野心,放他回去必定會反。
另一派則覺得這燕王戰功赫赫,若是一直被圈禁會傷了功臣的心,以后邊關戰事再起,還有誰愿意掛帥出征呢。
這吵著吵著就從背地里吵到了朝堂之上,兩股勢力都讓建業帝做出決策。
而在此時寧國公一派和開國公一派反倒低調起來,哪個都不再表態,也不給皇上出什么主意。
認為蘇枳會反的以戶部尚書為首,也就是長公主的駙馬楊沫的親爹。跟他站在一派的,還有那個從來沒上過戰場的兵部尚書。
而反對誅殺功臣的自是以武將為首,楊將軍首當其沖做了這個領頭羊。
駙馬爺只擔了個虛職,按說不必上朝。
可今日楊沫卻上朝了,不但上朝了,還在戶部尚書聯同兵部上書率領一眾追隨者,在朝堂之上再次提起蘇枳必反,此王必誅。
另一派則武將沒有他們那么巧言善辯,卻也堅決反對誅殺功臣。
下朝后一眾文臣便太和門外長跪請旨,楊沫遠遠的看著,他那個爹雖是不說幾句話,可那幾個鬧騰最歡的御史言官可都是他的門下。
楊沫笑著踱步上前,笑呵呵的看著朝眾人拱了拱手,眾人見是楊尚書的兒子還是駙馬爺,都一一還禮。
楊沫走到楊尚書面前,蹲下身去,說道:“父親大人果然遠見卓識,兒子佩服啊。”
楊尚書板著臉,眼皮也沒抬一下。
楊沫直起身子,看向兵部尚書,說道:“據我所知,為防韃靼秋季犯我邊關,陛下還會派人率兵出征韃靼,甚至可能去長駐邊關。各位大人既然如此踴躍,那我就去跟皇上舉薦一番,不如此次秋季出征便由家父和兵部尚書兩位大人率兵前往罷。”
楊尚書的臉已經黑的非常難看,楊沫卻只是對他笑笑,繼續說道:“當然,自家父出征之日起,楊府上下自當做好赴死的準備,畢竟各位大人到時也會參這兩位大人一本,皆是不死不休啊!”
說完他也不等他老爹發怒,便悠然自得的離開皇宮。
此時正值盛夏,日頭火辣辣的掛在天上,蘇枳仍然一身紅袍騎著他的黑馬出城去。
皇上也派了人來,不過其他府里就沒誰來了。
將要冊封的燕王妃入京,卻寒磣的只有她的夫君前來迎接。要這正是兩人最想要的,蘇枳到車前先把兒子抱了出來,可這一歲多的小兒卻根本不認識他爹,見到他就開始哭,還不是大聲的哭,就那種又委屈又害怕的模樣,把蘇枳看的甚是心酸,末了還是交給了奶娘。
到了小院子,悅兒感嘆:“一恍過了這么多年,沒想到我還能回到這里!”
蘇枳頓時酸了一句:“沒想到回這里,那你是想回哪里?難道是四哥的別院?”
悅兒白了他一眼,說道:“還說呢,我路上就收到檀哥哥的信,他請旨入京皇上準了。”
“所以我說計劃有變,他那邊要入京皇上答應就是想一起對付我們倆。”
“你如何打算?”
蘇枳把人帶進屋,吩咐奶娘帶孩子去廂房里。
“先不說這個,你還是沐浴之后睡一會罷,這一路顛簸辛苦你了。”
“這一路都十分緊張,到是沒覺得辛苦。還好那日故意染了風寒,如今到可推托幾日不用去宮里謝恩。”
下人打完了水便被蘇枳打發下去,幫媳婦兒沐浴這事兒就被他親自接了過來。
所以了,說好的讓悅兒睡一會兒,就變成了兩人睡一會兒,一直睡到午后快要吃晚飯時才醒。
蘇枳還躺在榻上不想起來:“自從入京以來,這是我睡的最踏實的一回,往后在這京城里也不會再有這種時候了。”
“冊封禮還有兩日了,你打算什么時候發喪?”
蘇枳長出一口氣:“原來是打算在你入京前三日,又怕路上被強行耽擱或是推進,便把那個計劃廢了。現今皇上當是認為我會在冊封禮后發喪,因為他覺得你我當十分在意這個燕王妃的名頭。”
悅兒哼了一聲:“這么說,你是還打算留著這個位置,以擇良人了?”
“媳婦兒,我發現你今天醋意十足啊。”
“有嗎?沒有罷,我還是更喜歡淮水東樓的果子茶,就像你喜歡那里的酒一樣。”
蘇枳嘿嘿一笑,把人攬入懷中,說道:“項虞兒做了開國公世子的妾,那間屋子我已經命人在收拾,回頭帶你去。”
“我才不去,那是你跟項虞兒的溫柔鄉,我去了多煞風景。”
“媳婦兒,你這么說可是冤枉我了,其實在我心里你是天下第一美,再次也就是一個女人還好些。”
一聽這話沈悅兒當即就瞪起了眼睛,伸手就揪住蘇枳耳朵:“好啊,這入京一次收獲不小啊。”
蘇枳疼的直咧嘴,趕忙求饒:“媳婦兒,媳婦兒,輕點輕點,你還沒聽我說那個女人是誰呢,聽完再揪我耳朵不遲。”
“還能是誰,定是你好戀戀不舍情深意重的項姑娘唄。”
“她!她如何敢跟我們的女兒相比,這天下第一的女人是你,第二的便是我們的女兒。”
要說熱戀中的女人沒智商,那吃醋中聽女人更是智商負數。
沈悅兒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放開手還不忘瞪了蘇枳一眼:“我的女兒定要排在天下第一的位置,做為她的娘,我愿意退讓。”
兩人便是這般鬧了一會兒,讓蘇枳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只是兒子還是不跟他,直鬧的他從愧疚直到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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