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對于敵方主將,蘇枳心里有個猜測,但他逃避著自己這個想法,不想去承認。
平哥兒鄭嶸想說,看見蘇枳這種態度,他覺得還是讓陛下這個剛登上皇位的新帝王自己感受罷。
恭親王布防后過來剛要開口,卻被平哥兒一眼給瞪了回去,這話生生憋在嗓子眼兒難受的要命。
就像兩天后蘇枳剛一開口時說的那句話“天下江山在擇主”,那便讓他成為天下江山選中的主子罷!
布置好防衛,便開始穩步,甚至有些克制的行軍。
在看到山下的湖泊時,蘇枳下令:“進入戰備狀態”
巢車上的瞭望兵喊下來:“前方發現敵軍”
蘇枳下令:“全速行軍,通過湖泊和沼澤利于交戰。”
平哥兒阻止道:“陛下,敵方便是利用此處地形展開總攻,是否全速行軍會消耗戰力?”
“不,剛剛的穩步行軍限制了一直未曾跑開的馬,現在跑起來它們將十分興奮。”
是啊,戰馬是閑不住的,你讓它遛彎會把它憋著,一旦允許它撒歡了,那就是撒丫子就是個沖。
果然不出所料,敵軍便是想借著有利地形拖慢行軍速度,便于展開攻擊。
一切都在蘇枳的預料之中,前方來敵攻勢猛烈,卻在一個反攻后便向兩側撤退。
恭親王當即下令,五軍營全力追擊。
都說窮寇莫追,可這一仗卻不是這個理兒,對方向兩側撤退本就是為了迂回包抄,便追擊上去打亂他的計劃。
這一支本就不是主力,五軍營追擊的同時,程修率領三千營和神機營也追將上來,這可是動用了極大的兵力和裝備迅速便殺敵于慌亂之中。
在這兩人布置追擊時,平哥兒布置北山軍迅速添補側翼,還是一支密如鐵桶般的軍隊。
就在前方有敵軍主力發起總攻時,程修和恭親王已經率兵歸隊,當即置于隊伍中間稍做歇息。
對方計劃失敗,只剩下了正面交鋒,三千營的戰車營如今在北山軍中,弓箭手緊隨其后。
蘇枳遙望敵軍陣營,平哥兒上前來說道:“天下江山在擇主,選擇的是那個必要時懂得決斷之人。”
恭親王也上前來,說道:“他向來沒有陣營,陛下自以為有了韃靼那一程相伴,他便不會前來。可陛下不知的是,這人是個癡的,他也不是沒有陣營,他的陣營便是戰場,無論對面是誰他都不會手下留情。”
蘇枳低了下頭,再抬起時眼中沒了任何情緒,說道:“把他交給朕,定要親自取他項上人頭。”
這一仗結束時,蘇枳看著面前之人。那人也看著他,面上是坦然的笑。
“陛下神勇,戰術千變萬化,微臣還是未得精髓。”
掃視一眼戰場,尸山血海,微風吹過河邊剛剛拱破泥土的青草,人走過便有青草香,也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
剛剛還在戰場上拼殺的你死我活的雙方士兵,此時便在一處為戰死的同袍挖著墳墓。
恭親王下令,所有尸首入坑后添入柴草,必須焚燒才能避免引起瘟疫。
士兵們開始有人落淚,這個哭著同鄉,那個哭著中午還在一個營帳里睡覺的兄弟。
恭親王鐵令如山,再次下令,即刻焚燒尸體。
蘇枳轉回頭時看著面前的人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楊將軍,幸得今日一戰,江山擇主,將軍送此一程,就此別過。”
言罷,楊將軍面帶笑容倒了下去,最后時刻,他看到了清澈的藍天,萬里無云,一行大雁向北飛去。
進城后去燕王府的路要經過主街,剛剛經歷一場惡站的人們走在平常百姓中間,街上的人繼續著生活中的瑣碎,有城市里該有的喧囂,也有令一些人羨慕的簡單和煩惱。
謝家商號門上貼著大紅喜報,東家有喜謝家所有商鋪讓利三天。
隔壁的酒坊就顯得冷落許多,門口一個小童手里拿著個面人兒在玩。那面人兒引起了蘇枳的注意,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
小童的注意力被主街上走過的兵馬吸引,走在隊伍最前面那個紅袍金甲之人讓他看的呆了。
那人也低頭看著他,這小童便大喊起來:“娘、娘,爹,爹回來了。”
小童興奮異常,他的聲音穿透了喧囂,直擊馬上紅袍金甲之人的心,讓他的心顫了顫。
酒坊里走出一個婦人,哭笑不得的抱起自己的兒子:“如晦,莫要胡說。”
小童卻全然聽不進娘的話,掙脫她的懷抱朝那馬上人奔去,一邊大喊著:“爹,爹,我是如晦,遲如晦呀。”
那人愣著,眼看著馬上的小童一雙小手抓住他的馬蹬,一雙明亮的眸子里閃爍著水潤的光亮。
后面的人跳下了馬,上前來彎腰與那小童說道:“如晦,這不是你爹,是皇帝陛下。”
小童的娘此時也追了過來,趕忙跪拜下去:“小兒無禮,沖撞了陛下,陛下請恕罪。”
彎腰跟小童說話的人轉過身來,對跪在地上的女人說道:“惠質,這鋪子可還好?”
馬上的蘇枳依然低頭看著抓住他馬蹬的小童:“如晦,你都這般大了!”
小童不聽他娘的話,舉起手中的面人兒說道:“我娘說了,我爹就是這樣的,你看,你是不是跟這面人兒一樣,你就是我爹對不對?”
蘇枳不知如何做答,遲如晦的到來他爹都不知道,可誰會狠心到用現實去打擊一個滿懷希望的孩子。
在平哥兒抱起遲如晦后蘇枳下了馬:“惠質,這里的鋪子多虧你在打理,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晚些會過來。”
蘇枳再來酒坊時身邊跟著平哥兒,這里本就是平哥兒跟王靜姝住了幾年的地方,自是分外熟悉。
惠質親自下廚做了幾樣菜,自家的梨花春酒溫了拿上來。遲如晦不在,許是她擔心這孩子又胡亂說話,胡亂認爹罷。
蘇枳打量一眼屋子,原來的陳設一點沒變,這母子倆的痕跡極輕,甚至不是像平哥兒這樣極熟悉這里的人,都很難發現。
兩人剛落座,惠質就突然跪了下去。
蘇枳把視線從柜子上的面人兒上收回來,神色淡淡的說道:“你有話說?”
“是,陛下,民女當年曾無意中發現過遲域收到的密令,他、他是……”
“他是錦衣暗衛,是太祖高皇帝安排在肅王身邊的。”
“陛下知道?”
平哥兒到是愣住了:“什么錦衣暗衛?”
沒人回答他,蘇枳問惠質:“你當年發現的令當是他收到的最后一次,那是什么樣的密令?”
“民女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提到了小姐,具體要做什么便不知了。后來問過遲域,他說他只能告訴我,并不是害小姐,再就不肯多說。”
蘇枳點頭笑了笑:“沒什么,錦衣暗衛的事朕也知道,不過就是給太祖高皇帝掌握情報所有,遲域沒做過害別人的事,當初也是以命來護衛夫人,朕不會忘記。”
深夜,蘇枳只身出現在酒坊后巷,而惠質早就哄著兒子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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