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先行進宮交代了些事情,回家去了母親的院子,說明來意。35xs
“母親,今日我得空。”秦衍喝著娘親手泡的茶。
從那日起邱曉月就備好了禮物,就等秦衍這句話呢!聽著他說今日,自是歡喜,轉身去梳妝,又讓貼身的大丫鬟去看看相爺下朝了請過來。
秦紹輝下朝回府還沒換朝服就被丫鬟急急的請了來,聽說是此事,自去換了鄭重裝扮,又喚了小廝備了車并向玉府通報。
一家三口收拾停當,他和夫人坐車,車后還有兩車裝了禮物。秦衍騎馬,浩浩蕩蕩向玉府去了。
玉府提前得了信兒,自是隆重接待。武林盟主玉徹帶著幾個相好的兄弟候在門庭,秦衍遠遠的見了,翻身下馬,步行至前,彎身行禮,“玉叔叔好,幾位叔叔好!”
“好,好,好!哈哈,我兒來了就好!”玉徹看著眼前的少年,俊眉朗目,身形英挺,心里早已樂開了懷。
馬車停下,秦紹輝先下了馬車,又伸手接了夫人下來。
“秦兄可好?曉月啊,這也才幾日沒見,云兒是日也念夜也念!”玉徹迎上來寒暄。
邱曉月當年是京城第一才女,而玉徹的夫人風綺云是江湖第一美女,兩個惺惺相惜,一見如故。秦紹輝年輕時被政敵謀害,幸得玉徹救命,感念至深。
秦衍出生,風綺云甚是疼愛,等著她自己有了身孕,邱曉月就和她商量,結兒女親家。上天不辜負,到底是一男一女。
如今,兒女都長大了。男子俊朗,女子美貌,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兩家人都開心。
風綺云等著廳門口,眾人相攜著進了正廳,擺下茶點,喝著茶閑聊。武林盟主的府上,自然是時有武林中人常住著,講得都是武林中的奇聞逸事,自是歡樂。
秦衍置身事外,低著頭想著什么。
且說向著碎空寺而去的三輛大車,到得半山腰車不能行處,三人都由丫鬟扶著下了馬車。
言雪初一身水碧色云錦立領短襖,下系一條水碧色云錦長裙,外罩一件白狐披風,眉目俊雅,手上一只暖手爐。
玉染晴也下來了,正在系披風的帶子,一件高領銀紅織錦的長襖,下邊一條銀紅的長褲,外面一件黑貂裘披風,腰上玄著劍,有丫鬟捧著天音琴相隨。閃舞小說網武林盟主府里的丫鬟也都是短小打扮,一看既知都是些會武功的。
慕輕煙的車在最后,她們兩個說著話向著慕輕煙的馬車走過來。
“煙兒你還好嗎?會不會太辛苦?”玉染晴關切的問。
言雪初蹙眉,“你怎么還沒好嗎?這都月余了!”
珊瑚挑著簾子,玲瓏利落的下了車,伸手去接慕輕煙。
“我來,玲瓏你讓開些!”玉染睛兩只手都伸出去,慕輕煙就是她的力量下了車,珍珠抱出一件紫狐貂的披風立刻就把她包裹起來,“小姐你也不等著穿好了再下車,天冷,仔細又凍著了。”
言雪初把暖爐塞進慕輕煙手里,“你抱著罷,要過年了,顧著點自己!”
“小姐,你拿著暖爐啊!”琉璃最后抱著一只暖爐下了車,看著小姐手里抱著的那個,笑著把自己手里的塞給了言雪初。
“這里離碎空寺還要步行半個時辰,煙兒你還行嗎?”玉染睛有武功,自不必說。
“早知道抬個軟轎來就好了!”言雪初看著望不到盡頭的臺階,回頭囑咐道:“煙兒慢些行,累了就歇歇不遲,反正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晚了就晚了唄,最多被主持兇咱們一回。”她自小也學了一些功夫,不精,只用于防身。
慕輕煙武功底子極好,失血過多不是一時養得回來的,但力氣卻慢慢的養回來了。別說走半個時辰山路,即使不用內力,從山底爬上去也沒有多大問題,只是弱些沒長力氣。
她也不逞強,認慫道:“且走且看罷,走不動了再說。”
眾人點頭,三個府的護衛在前開路,丫鬟們在兩邊護著,三個人一路相攜著進了碎空寺。
早有知客僧等在門口,領了三人進去,小廝們抬了供品來,香紙都是用的寺里的。三個先后都祈拜過了,無非就是家宅平安,父母安康之類的。
“那個穿紫貂大氅的是誰家的小姐?”一個穿藍色蟒袍劍袖、身披黑貂裘的年輕男子問向身邊跟隨的人。
隨從不認得,實話回道:“看著眼生,應該不是什么世家小姐才是!”
一個白衣白氅的英俊男子輕笑道:“璃王雖不認得她,可京城里最不學無術的女子是哪個總該是知曉的罷?”他一指三人的方向道:“那個穿紅的,是武林盟主府的玉小姐,公子衍的未婚妻;那個穿碧的是畫眉山莊的言大小姐!”
被尊為璃王的年輕男子正是當朝最得圣心的六皇子,楚璃。
他皺著眉,隔得有些遠看不清真容。但只見慕輕煙身材窈窕,步柳扶風,甚是婀娜。他狐疑的問道:“安玉卿,你別告訴我那人就是水月山莊的慕輕煙!”
“正是!”白衣男子認真的答道。
白衣男子就是安信樓的二少爺安玉卿,文武全才,精于算計,心機極深。他驕傲自負,于東楚六公子無他之事,頗有幾分不憤。
楚璃從偏殿廊下遠遠望著慕輕煙,若有所思。
直到三人出了正殿,隨著小和尚進了后院,他才收回打量的目光,領著人進了西廂后的跨院。
早上不曾用膳,這會兒已近巳時,三人結束了法事,打發了小廝護衛自去休息后,向主持慧嗔的院子去了。慕輕煙和慧嗔有忘年的交情,她們往來碎空寺一直都在主持的院子里落腳。
慧嗔并不在,卻吩咐小和尚準備下了膳食。
三人用了些素齋,漱口凈手后焚上香,自動自覺的去抄經,紙筆亦是早就準備好的。
言雪初的字溫婉些,每每抄些心經;玉染晴的字雄秀,選了華嚴經。慕輕煙的字就無法形容了,外人都道她紈绔,字不象字,畫不象畫,她也不駁,誰愛說什么說什么,反正寫出來的字依舊不能入目。閨閣好友也不笑她,隨意撿一本書丟給她自去解悶。
她枕著蒲團,經書蓋在臉上,沒出息的睡了。
一個時辰后,老和尚回來了,伸腳踢了踢慕輕煙。
慕輕煙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要睡。慧嗔就怒了,“你給我起來,不然我就把你丟進山谷里去喂熊!”
言雪初和玉染睛停了筆一起過來,笑著把她鬧醒。
慕輕煙也怒了,慢慢的坐起身來,“你真的已經出家了嗎?怎么說惱就惱了?”伸出纖指點著慧嗔受了戒的頭頂,“這幾個戒痕莫不是假的罷,畫上去的?”
慧嗔無語,氣得胡子一撅一撅的。“紈绔不教,頑劣不堪,南宮家都瞎了眼睛嘍!”
言雪初笑得就差在地上打滾了,玉染晴亦笑得直不起腰來。
“方丈,您別跟煙兒吵嘴,她牙尖嘴利,您吵不贏她的!”玉染睛打圓場,伸手去擰慕輕煙的嘴。
“不吵了,老和尚我們下棋罷!”慕輕煙見好就收。
“哼,不許賴皮,輸了棋你留下陪我過年!”老和尚從來沒吵贏過,棋是他的至命愛好,且他從來贏不了慕輕煙,每每被她殺得片甲不留,很是不甘心。
擺上了棋盤,慕輕煙執白棋,慧嗔執黑棋,快速的在棋盤上落子。初時容易,慕輕煙心不在焉,隨手就丟,老和尚嚴陣以待。
越往后廝殺起,慕輕煙的棋和人一樣,看似頑劣實則殺傷力極重。老和尚思考時間越來越長些,有時候棋子快落下去的時候又突然收回,看著慕輕煙,還是那副慢不經心的樣子就不服氣。
玉染晴撫奏天音琴,任曠遠之思散入靜室,細語衷腸。將心中那些不可與人傾訴的心思盡訴于琴聲,飄渺彷徨。
一盤棋下了一個多時辰,到得最后還是被慕輕煙完勝。慧嗔氣得吹胡子瞪眼,轟眾人早些下山,天快黑了。
和慧嗔告別后,三人去尋了寺里的主管執事,三府各捐了千兩香油錢,這才帶著一眾隨從往外走。還未等出寺門,與西廂出來的楚璃等人碰個正著。
慕輕煙斂下眸子,心中明了初來時在大殿上有人盯了她很久,怕就是這個楚璃了。她不想多與之糾纏,楚璃覬覦圣位,她們注定會是敵人。
“安玉卿,你還我的魚來!”慕輕煙詳怒著向楚璃身旁邊的安玉卿討起債來。
此人頗有些智謀,她心中不欲他為楚璃所用,卻也不想招攬。安信樓的創始人是游龍信閣的叛徒,總有一天她要揭了安家的底,讓安信樓從江湖上徹底消失。
近幾年游龍信閣所收集到的信息,種種跡象皆表明安信樓有意助楚璃奪下圣位,一榮俱榮。即如此,就別怪她借帝位之戰,來個一損俱損!
言雪初已經掌管了一半的畫眉山莊,對于京城里的權貴自是知之甚詳的。此時見楚璃擋住了去路,慌忙提著裙子來行禮。
“見過璃王!”言雪初屈膝就要跪。
玉染晴雖不認得璃王,卻對安玉卿十分熟悉。見言雪初道破了楚璃的身份,亦過去見了禮,輕聲道,“不知璃王在此,多有驚擾,抱歉!”
慕輕煙以任誰都看得出來的不情不愿也要往下跪,抿著嘴角半聲不吭。
楚璃忙攔道:“不必多禮,請起!”
膝蓋還沒著地的慕輕煙半點不客氣,順著楚璃的話就起來了,一臉的理所應當。
對于她的無理,楚璃倒也沒腦,只是意味深長的多看了她兩眼。
就是這兩眼,慕輕煙從中領會了到了一些訊息,自此見了楚璃便如老鼠見貓,不是躲就是慫,唯唯諾諾,怎么能讓他討厭就怎么來。
安玉卿對于慕輕煙的當眾討債蹙眉不矣,去年夏天時候在玉府里曾與她偶遇。當時,她與玉染晴在荷花池畔的小橋上垂釣,有魚上鉤,她與玉染晴兩人都探出了半身去拉釣竿。他路過時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卻不成想竟是將她二人嚇得掉入了池中去。
幸好池水只及腰下,未曾受傷。他不住的道歉,可慕輕煙仍不依的吼了他一回,扔了他一身池中的爛泥仍不肯罷休,硬要他賠她的魚來。
他自詡有玉樹臨風之質,但凡閨閣女子見了莫不是羞怯模樣,哪里經受過這樣的對待,一時竟不知如何應付。
后來,玉夫人得了消息匆匆趕來才解了他的圍。
也因此,他對她的印象極為深刻。
禮讓了楚璃等人先行離去后,三人才步行至馬車處,各自上了馬車。車夫揮鞭急行,要在城門關閉之前回去,怕是得快些。
一路疾行,將將在日落前回了城。
慕輕寒騎著一匹全身通黑的高頭大馬,立在城門外,候著。
看著三輛馬車疾馳而回,放下些心。小廝們見了,忙上前問安。有小廝去到車旁輕聲道:“小姐,少莊主來接了。”
慕輕寒調轉馬頭向城里而去,慕輕煙挑開窗簾只看到一個背影,知道寒哥哥是來接她的,心里一暖,淺淺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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