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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約-第一零五章 不爭風月
更新時間:2019-10-22  作者: 淺淺香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錦約 | 淺淺香痕 | 淺淺香痕 | 錦約 
正文如下:
秦衍繼續道,“向天祺今日對陣西唐名將,雖未完勝卻不輸陣,本帥將你之前的過以今日戰功相抵,你可有異意?”

向天祺起身拱手為禮,“謝秦將軍不遣之恩,向天祺自當全力以赴。”

秦衍又點了些人的名字,功過并行,這才打發了人出去。

“奚公子,秦衍慢待還請恕罪!”秦衍朗聲道。

那個被稱為奚公子的人正是江陵奚燕行,是東楚開國名將奚沙之長孫。東楚定國后,奚沙解甲歸田。奚燕行仍舊穿著騎兵戰甲,樣貌生得頗有幾分粗獷,頜下已經留了短髯,已近而立。

“奚某慚愧!”奚燕行拱手為禮,“今日得公子衍點名,已是沒臉至極。”

“奚公子客氣,東楚有難,得奚公子大義乃我輩幸事。以后戰事還多,萬望奚公子不辭勞苦些,助秦衍以定東楚疆域!”秦衍站起身來深深恭下身去施了一禮。

奚燕行立刻還了禮,“奚某無大才,秦將軍若瞧得上,萬死卻也不敢推辭!”

自此,奚燕行歸于秦衍帳下。

自兩軍開戰后便日日有戰事,白天打完晚上再來,晚上的兵撤了回去不一刻就又有兵來攻。秦衍自此兩頭兼顧,治軍比之從前更加嚴謹,倒也未出任何紕漏。

未央連日犯懶,似乎困得怎么也睡不醒。

沈洛辰一聲不響仔細照看著,偶爾也會皺眉,欲言又止。

未央只當不曾看見,仍舊喝她的白粥,有時候喝煩了又添了摔碗的毛病。殘影便無奈的收拾了碎碗下去,吩咐掌柜的再煮些,以防她突然餓了。

這日入夜后月光極好,雖然清冷了些卻晴朗,未央手上拿著幾支算籌把玩著,不時抬頭去看月色。沈洛辰在燈下安靜的看書,也不知未央從哪里淘來的,這醫書上所講的方子和一些藥材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新奇得很。他心性安定,也不著急,從頭一頁一頁細細的讀著,有時候趁著翻書的空抬眸去瞧桌對面排兵布陣的她。

她的這一陣從午后折騰到了這會,一會見她眸色深沉,一會又見她怒發沖冠,他的心便隨著她的情緒起伏著。好不容易她收了案上的算籌,他也才慢慢沉到書中去。

她離開書案他是知曉的,聽著她未曾離開房間便也沒有理會,等這一頁讀通了才抬頭去尋她的身影,卻見她立在打開的窗口處吹風。

嘆了口氣,沈洛辰從椅背上拿了她的披風走過去輕輕罩在她的肩頭,“別在這風口里站太久,仔細凍著了!”

未央也不回頭,看向那圓月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了一只帶著濃郁花香的玫瑰餅,想念得緊。

正暗自出神時,忽然一聲異響自街對面很遠的地方傳來,隨后一支紅色焰火騰空而起。她心里暗道一聲不好,“影?”聲音未落人已經奔到了門邊。

殘影在后院練功,也看到了那騰在半空的信號,一個扭身平地躍起直直上了小廚房的院墻,緊跟著兩次騰挪便從三樓一間窗口翻了進去,人還未站穩便聽見未央喊他。

“少主!”

“速去查探是何人發的信號!”未央還隔著很遠的距離,幾乎是用吼的。那信號在半空停了那么久不散,單憑這規制就不簡單。

殘影向著信號發出地而去,未央腦中突然有東西一閃而過,她也來不及和沈洛辰說,胡亂的系上披風的帶子下了樓便往南城門方向跑去。

沈洛辰跟在她身后,半步不落。

兩人登上了城墻,便看見城西密林中火光沖天而來,一路延綿到棲霞關上去,幾十里亮如白晝。還未等未央驚訝,城內又亂了起來。

殘影一刻后尋了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少主,西唐兵混入城內,不知多少,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又過了一刻,城主府的人終于有人來城門處傳令。

未央不由得擰眉。

“影,通知祁公子派重兵守好西門,讓我們的人視情況撤退,不做無畏犧牲。”

殘影立刻點頭,飛身下了城墻向城內幾個起落后失去了蹤影。

此時,西唐兵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

她總有一種感覺,今夜,武陵城不保。

秦衍剛剛點完兵,騎在馬上往武陵城方向遠觀。雖然城內他早派了祁殤去做準備,卻仍是憂心著。西唐連日零碎來攻,不及深戰便退,他料想著西唐打的定是武陵城的主意,幾次試探,意在疏散他的警覺性。

棲霞關幾個月內被他加固了軍事,今夜派一半兵力相抗,南詔占不到便宜;可是關內是驍勇善戰的西唐兵,以少抗多他的勝算不大。

把所有強兵都留在了回救武陵城的這部分將士中,他臉色陰寒卻透著堅定,策馬前行。

身后是二十萬楚兵,斗志昂揚。

魏大鷹登上城墻,楊俊光看過來的眼神有著幾分警惕。

未央連一個眼神都懶待給他,只是看著西唐兵齊齊往西門聚集了過去,火把一眼望不到頭,似乎傾巢而出。

直到西唐兵攻城,呼聲驚天動地而來時,自棲霞關上秦衍帶著隊伍也到了。

兩軍交戰,秦衍便在亂軍之中仰望著城墻上的一對白衣璧人,眼底有濃濃的落寞一閃而過,快到讓他身邊的魏晚晚想讀卻沒了機會。

“師兄來了,我們下去罷!”沈洛辰淡淡的說道。

未央分毫不動,遠遠的看著他身影,心如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疼痛入骨。待那一人一馬近前、待那人看過來的一剎那,她完全的斂起了疼痛,似不認識他一般。可是那人看向她的目光帶著火焰,她不悅的蹙眉。

秦衍咬緊了牙,抓著韁繩的手不由緊了又緊。

“師兄!”沈洛辰隔著千軍萬馬喚了他。

一聲師兄終是喚回了他的魂魄,在刮骨般的痛里他告訴自已:她愛的原本就是洛辰!也只有單純得如謫仙般的師弟才能給她此生最大的安穩,他不過是強取了她的注意,就算霸住了人,心卻始終不能得。

“洛辰,可還安好?”秦衍聲色微沉,未央的對他的視而不見,透著無盡的荒涼,

一個騎兵奔至秦衍面前,不及下馬便湊近他耳邊說話。

未央眼角處閃過一道暗光,幾乎是本能一般,她便自城墻上彈了出去,同時右腕的絕情錦甩向秦衍的胸口。

魏晚晚緊隨秦衍身側,眼睛一刻未離城墻上的未央,此時見她暴起來攻,便拍馬挺劍,擋在了秦衍面前。

沈洛辰愣了一愣,居高臨下的優勢下也瞧見了那抹幽光,他臉色擎然一變,人也隨即騰空而起撲向未央。

未央的絕情錦灌注半數內力,算好了位置去攔那暗器;魏晚晚突然挺身上前她的肩頭正好撞在絕情錦上,一聲悶哼后鮮血狂涌而出,人瞬間便自馬上跌了下去。

絕情錦仍舊卷了那枚暗器瞬間收回腕上,也不及解下那暗器,她使全力騰身向暗器打來的方向疾射而出,眨眼間人就消失了。

沈洛辰飛至,腳尖在地上一點,旋身便向未央追去。

秦衍扶起魏晚晚,臉色鐵青的給她把了脈。只余一口氣,若她再多用一分內力或是位置偏下幾寸,萬死無活。

就算魏晚晚平日里纏得他緊,也罪不至死,未央何時變得如此弒殺?他眉頭擰著死結,親手給魏晚晚喂了續命的藥,又讓人送還大營,仔細照看著。

未央追過去后,那處樹丫上還留有痕跡,只再不見人;遍地亂軍,誰又知哪個是他,她有些懊惱跺了一下腳便想往回走,沈洛辰到了。

二人以極好的輕功穿越層層亂軍回到剛剛秦衍所站的位置,未央環眸四顧不見被她傷了的魏晚晚,嘀咕了一句,“人呢?”

秦衍專注的看著自已手上的血,心頭微冷。

“死了!”聲音里似淬著冰毒。

未央第一次聽見他用千年寒冰一樣的聲音和自已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抬眸看向他。

“你是你,她是她,我以為你懂!”秦衍壓抑住自已的心火緩緩的說道。

未央不解,一雙清澈的大眼一眨不眨看著他。

“何必非要她的命!”秦衍迎向未央的眼眸,冰霜在眼底鋪來。他也不知這道寒氣從何而來,總之就是見不得她將溫柔的性子都給了旁人。

收回目光,未央的倔犟便盈滿了眼框,她偏過半個身去暗暗的想:原來他從不信任她,連一句為什么都不問便定了她的罪。

“秦衍,你覺得我在爭風吃醋?”強咽下哽咽,聲音已經有了微微的顫抖。

秦衍沒有接話,默認了。

未央便笑了,眼淚跌出來摔碎在心口,剛剛那種痛又出現過一回,她連呼吸都不能了。

片刻后強自鎮定下來的未央幽幽的開口,“秦衍你聽好了,我們從此便是路人,你永遠都不要妄想我會為你而爭風月!”未央轉身去拉沈洛辰的衣袖,眼中是師兄弟兩個都不熟悉的頑劣,驕傲中帶著任性,“心情不好,沈洛辰你陪我去鞭她的尸。”一伸手從寬腰帶下扯出了烈焰鞭便要走。

沈洛辰心疼的看著她的小臉瘦得只剩巴掌大,兩只大眼睛里都是淚,長密的眼睫被淚打濕,就象個瓷娃娃一樣,怕一碰就會碎掉。

“好,你說怎樣就怎樣!”沈洛辰淡淡的說道,眼里都是不舍。

秦衍看著兩人說話的樣子,看著未央和沈洛辰撒嬌,看著她的小手被沈洛辰握在手心里,他嫉妒的心都燒了起來,兩眼血紅。

倉啷一聲,秦衍便將冰魄劍抽了出來擋在未央身前,劍眉豎起。

沈洛辰眼疾手快的拉住未央,以自身擋在她身前,訝聲喚到:“師兄?”

“她已經死了,我不允許任何人再去打擾她的安寧!”秦衍寒聲自語,似是為了引來她更多的關注,更似故意惹得她氣怒。

未央就笑開了,一把甩脫了沈洛辰的手,抖開長鞭便攻向秦衍。

“今日魏晚晚退敵主帥,本帥記你一個軍功。”秦衍在軍功部上認真的寫下一筆。

魏晚晚大方得體的謝過后歸座,并不驕傲。

待傳令兵走后,任頫撤搶回營。

西唐兵如潮水一般退去,不見匆忙卻十分的利落。

東方魚肚白時,秦衍收兵回營。

“戚少將軍傷勢如何?”秦衍問道。

衛向東上前一步回道,“將軍放心,戚少將軍被南詔主帥掃了一鞭,右上臂骨裂,現已經診治過了,養些日子自然會好,不甚嚴重只是近期不能使力。”

秦衍聽后點了點頭。

“蔣淘你去,奚公子便在騎兵營中,葉恒不是那女子對手,白白送了戰功而已。”秦衍說道。

又有人來報,“將軍,魏姑娘上陣,和那個女子打了起來,旗鼓相當。”

秦衍便搖頭,向蔣淘看過去。

大帳內,秦衍正身坐在書案后。

戚敬勛、魏晚晚、向天祺和奚燕行皆坐在下首,一應今日參戰的將領皆立在帳內,衛向東和葉恒一前一后也進來了。

秦衍微微詫異,魏晚晚師出名門,看來能力不錯。

“收兵閉關,再議!”秦衍下令道。

秦衍眼睛盯在交戰的二人身上不曾移開,肅聲下令:“傳我命令,請江陵奚燕行出手。”

那傳信的小兵并不知奚燕行是何許人,吶吶的不知如何開口。

“報!”

秦衍收斂心神。

“將軍,魏姑娘勝了南詔主帥,南詔撤兵回退,戚將軍命令不可追擊,現已收兵,請秦將軍定奪!”

蔣淘當即拍馬入關,疾向關外而去。

向天祺一到棲霞關上便被南詔生擒了去,心中自存了一股惡氣未除,秦衍本要將他遣到武陵城中去,怕他一時沖動再任性妄為壞了軍規,到那時不處置都難。可未央說他將來有用,建議他留在身邊。看來她是對的,今日他初出茅廬便能和西唐名將抗衡,勇不可擋。

就在秦衍打量西唐大軍的時候,西唐騎兵之中一個不起眼的黑衣騎兵,隱在頭盔之下也正隔著對戰的兩方陣營瞧著他。

陸少潛的消息營不間斷的往來,向秦衍報告關外戰況。

“將軍,戚堯將軍和南詔首領對上了,那個女人十分厲害,戚將軍不敵已經受傷。葉將軍以箭雨逼退敵人救下了他,現已送回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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