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只要一閑下來她便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眼前,那種似夢似幻的感覺遙遠而不真切,惹得他恨不能立刻就到她身邊去。
昨夜從營地回城,剛走到東郊便被十幾個人截在路上。
“給我拿下,要活的!”為首的一人狠厲的下了命令。
十幾個人立刻將秦衍團團圍住,或刀或劍齊齊的招呼過來。
秦衍從容下馬,冰魄劍出鞘,寒冰一樣的聲音凜冽而狂傲:“楚玏派你們來的嗎?”
帶頭的人明顯一怔,只不過瞬間便挺劍攻了上來,并不答話。
秦衍臉上淡漠得過份,以一招‘寒梅怒放’將萬千劍芒散進人群,霎時間便有人群中炸開萬千血花,點點腥紅。
多數人都被他的劍芒掃中,帶頭的人被秦衍一劍驚呆,忽然改了主意,“能活拿最好,不能也沒辦法,兄弟們下死手罷!”
秦衍手上的劍招隨心而發,凡是被他劍氣掃中的人,無不以流血而傷為代價。
來的十數人中自然有高手在內,漸漸的便顯露出來,他們得了楚玏的好處,一心要秦衍的命,下的自然也是殺手。
一招‘踏雪無痕’秦衍連續用了三個回合,每一招皆傷一人。
蔣淘與魏晚晚的馬及騎術皆不如秦衍,所以晚到了一些時候。
蔣淘是個三腳貓的功夫,連自保尚且不能。是矣,他很自覺的遠遠看著并不敢靠近,生怕一不留神被人捉了去給他的主子添些麻煩。
魏晚晚輕咤一聲從馬上飛身落地,挺劍便襲向圍攻秦衍的人,“王爺,我來遲了!”她穿著戰袍,銀色的鎧甲閃閃發亮。
阻擊秦衍的人此時傷殘無數,只剩下四個還能打的,仍不肯罷休。
秦衍也不接魏晚晚的話,只是手上的劍更加的肆無忌憚,一招‘萬道雪光’將四人籠罩在他的劍光中,誰也休想逃。
與魏晚晚過招的人武功也不弱,雖受了秦衍劍氣所傷,但對付魏晚晚卻也從容。
秦衍以極快的一招‘玄冰箭’施放出四道冰鉆,穿透四人的身體,哀嚎聲中他的劍遠遠的射出一道劍氣,擊中與魏晚晚對打的那人。
他低頭看向自己被濺了一身血污的衣袍,皺眉不矣。
“蔣淘?”秦衍躍上馬背,冷冷的招呼那個好不容易聰明了一回的跟班。
蔣淘拍馬靠近,“公、公……”他咽了一口口水,才又改了口:“王爺,人都死、死沒了?”
“嗯!”秦衍一手握著韁繩,“讓白炎風派人來收尸,死的埋活的押送回京。”
蔣淘答應著去了。
秦衍踢馬奔著城門疾馳,從頭到尾也未看一眼魏晚晚。
魏晚晚心頭委屈,那種被忽略、被遺棄的感覺自從南詔之戰結束后越來越濃烈了。她出身世家,及笄后身邊從未少過青年才俊的追捧,可她偏偏對秦衍一見鐘情。
不覺淚目,看著秦衍越行越遠的背影,只得輕咤一聲拍馬追去。
自從早上秦衍出城,蒼玉麟不敢跟去,只得守在城樓上候他回城。直等到入了夜,才見秦衍一騎回來。
“快開城門,虎王回來了!”他在城樓上瞧見后急忙下了城墻,命人放下吊橋,開了東城門放秦衍入城。
他等在路邊,秦衍的馬未到眼前便聞到了血腥味,他有些急迫的奔在秦衍馬前:“王爺,您可曾受傷?”
“未曾受傷!”秦衍冷著臉一攬韁繩,那馬便越過蒼玉麟跑進城中去了。
蒼玉麟臉色不很好看,秦衍的拒絕讓他無可奈何。
吊橋剛要收起,一騎又至。
城兵忙上前詢問蒼玉麟,“少主,跟著虎王一同出城的那個女將軍回來了!”
蒼玉麟回神,“那是禁衛軍魏統領,放下橋讓她進來!”
“多謝蒼少主!”魏晚晚來的這兩天,早看穿了他的心思。
蒼玉麟行了禮,看她整日跟著秦衍同進同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遂有些討好之意的恭維著魏晚晚:“魏統領夜深方歸,辛苦了!”
魏晚晚好笑的看著他,暗忖著:這小子怕是急瘋了,開始打起我的主意了。
從一開始她就想讓秦衍身邊所有的人都認定了秦衍屬意于她,后來因為未央刺傷了她而與秦衍反目,秦衍卻因此離她越來越遠。
她將一切都歸罪于未央,心里恨得入骨,但凡有機會便處處搶在未央前頭表現。可秦衍并未因此而討厭那個人,未央越是淡然秦衍越是冷漠。
“魏統領,本少主護送您回天一閣!”蒼玉麟接過城兵送上來的馬韁,翻身上了馬當前引路。
魏晚晚笑著跟在他的馬后,向天一閣去了。
秦衍在天一閣門前停了馬,把韁繩甩給伙計,淡聲吩咐道:“仔細照料。”
伙計答應著,他已經大步往樓上去了。
推開自己的房門,他忽然怔住了,那熟悉的暗香引來他心中陣陣的狂喜。
好不容易壓下心底的沖動,回身閉了房門,一步一步向床榻走去。
房間一團漆黑,可此時他的床上睡著一人,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被子下,聽見他的腳步聲不悅的擰眉。
秦衍唇邊一抹溫柔,才要將手去摸她的頭,忽然聽她不悅的低噥:“秦衍你別靠近我,一身血腥味難聞死了。”
秦衍的笑容深了兩分,立刻動手脫衣,離了床榻去點亮了燈燭。
敲門聲響起,他不及收斂唇邊的顏色,開了門讓伙計抬了水倒進屏風后的浴桶中,這才栓上門脫了衣裳泡了進去。
好在伙計迫于他的一身冷意,不敢抬頭看他,不然定會因他一臉溫情之色而懷疑這位虎王是個冒牌貨。
“秦衍我餓了!”慕輕煙迷糊著咕噥了一句。
秦衍匆匆的洗著一身的血腥氣,低低的回她:“已經吩咐了伙計送膳食上來,稍等上一等。”他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披散著頭發又回到床邊,寵溺的看著窩在被中的她,柔聲問道:“不熱嗎?”
慕輕煙白了他一眼,拽過他手中的布巾爬起來,沒好氣的嗔他:“轉過去!”
秦衍聽話的轉過身去,一頭滴水的發被她包在布巾中狠狠的擰了幾回。
“幾時來的?”他溫聲輕問。
慕輕煙淡淡的回答:“我從興隆郡來,黃昏入的城。”
兩人或問或答,并不曾過份親熱,可那份繾綣卻無邊無際的流淌開,時光靜謐恬淡既而溫情脈脈,似家常一般,溫馨非常。
伙計送來了膳食,秦衍在門口接著,并不讓伙計進來。他親自端到桌前一一擺了,瞧著多是清淡少辣之物,還算滿意。
他走到床前一彎身打橫抱起慕輕煙,貼近她的耳邊低語:“先用膳罷!”
慕輕煙臉上微微的泛起緋色,低眉垂眸任他抱到桌前放在椅上。
秦衍撿她平日里喜歡的菜色夾到她的碗碟中,“楚州城中多以辛辣為主,本王用不慣,掌柜的改做了這些小菜,卻不及你清觴酒莊的師傅手藝好,將就著用些罷。”
慕輕煙當真餓了,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飯。秦衍仍在不停的布菜,她將菜一一又送回到秦衍的碗中,嗔道:“我吃飽了!”
秦衍也不勉強她,含著笑將那些菜自己吃了。
一時撤去了殘餐,漱口凈手后喝了一回茶,秦衍才將擁進懷中抱著,頭抵在她的肩頭,輕輕的說著話。
魏晚晚在門外徘徊的腳步聲也未能打擾二人的甜蜜。
蔣淘回來后,隔著門回稟了東郊外的事,白炎風親自去羈押了那批殺手,一共十五人,死了三個,殘了兩個,重傷十人。
“嗯!”秦衍漫不經心的答應著,將慕輕煙的蔥白的小手握在掌心,一指一指捏弄著指尖。
蔣淘看著門口的魏晚晚,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秦衍卻先開口催促:“下去歇了罷,不必來伺候!”
“哦!王爺,那個……”蔣淘一句話未了,房中的燈燭熄滅了,他只得向著魏晚晚聳聳肩,轉身回自己房中去了。
秦衍抱著慕輕煙上了床,剛一靠近便聽得她一聲痛呼。他嚇了一跳,忙起身詢問:“怎么了?”
“你壓到我肩膀了,疼……”慕輕煙嘶嘶的吸著氣。
秦衍忙重又掌了燈端過來,只見她肩頭的衣裳染了血紅一條。他立時放下燈來掀她的衣領,眼中寒芒立現,心疼的問道:“誰傷了你?”
慕輕煙抬手輕撫他緊鎖的眉心,安慰著他瞬間冷下去的眼神,“皮肉傷,不礙事的!”
“皮肉也是傷!”秦衍將原本裹傷的布條打開,重新上了藥粉,撕了自己身上的衫子給她重新包好了傷口。
一切都那樣自然,兩人都忘記了男女有別。
慕輕煙雪色的胸口盡入秦衍的眸底,他卻移目斂眉;而秦衍那帶著薄繭的大手微微的顫抖著滑過她細膩的肩頭,她垂下頭半掩羞怯。
秦衍處理好了傷口,重又掩住她的衣衫,這才稍稍緩合下眸中的冷厲。凈了手上床,將她輕輕擁進懷中,冷傲的說:“既然如此,那下一步便由我們來主動!”
“嗯,這幾日便可動手,若不然他當真以為我們動不得他了呢!”慕輕煙瞇著眸,掩住其中那抹厲色。百镀一下“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一夜血戰,慕輕煙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卻心中隱隱的不安著。在床上折騰了一個下午,被褥都滾得亂了,她也沒有睡著。
此時的秦衍,臨窗品雨,心心念念的只有一個她。
“都去歇著罷,天黑后啟程去晉城!”慕輕煙打著哈欠往床鋪走去。
蒼辛猶豫了一下,仍是開口說道:“主子,魏晚晚去了楚州城!”
慕輕煙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頓住,一雙眉眼一蹙一挑,“哦?那我們也去楚州瞧瞧熱鬧罷!”她說得漫不經心,可蒼辛與嫣然卻聽出了不悅。
“那主子喜歡誰?”嫣然悄悄向慕輕煙的房門張望了一回,“虎王跟主子同處一室之事你知道不知道?”
蒼辛大步走到自己的門前,進門前甩下兩個字,“知道!”氣得嫣然瞪著他的背影直到門關上了還不解氣。
她嘟噥著,“感情就我不知道唄,哼!”
嫣然笑笑,“這種衣料等血漬干透了再難洗得干凈,主子您先吃,我只洗肩膀一處,用不了多少時候的。”
慕輕煙知她脾氣,也不再強迫她,自己吃了半腕飯,喝了一碗鮮魚湯也就罷了。
近午的天氣忽然變了臉,一陣強風刮來,其中還夾雜著細密的雨絲,河岸泊著的船只在水中被卷起又落下,忽高忽低,動蕩不安。
兩人都退到了門外,嫣然瞪了蒼辛一眼問道:“魏晚晚是誰?和主子去不去晉城有什么有關系?”
蒼辛不知道該如何回她,只得簡單而直接的將事情說了:“魏晚晚喜歡虎王,虎王喜歡主子,就這樣!”
“誰在照看小四兒去了?”慕輕煙問道。
蒼辛答道:“是我手下的蔡彥宏,與那人身形最像。”
慕輕煙先夾了一筷子蒸鱸魚,當真鮮極,魚肉細膩滑嫩,入口即化。美中不足的是多了一味辣,嗆人得很。
“坐下吃飯!”慕輕煙見嫣然拎著她染血的絹衣要去清洗,挑眉阻止。
慕輕煙閉了窗戶移步到桌前,端起一杯茶湯喝了兩口才道:“此地吃的應該是井水,有些土腥氣。”
“主子,辛主回來了!”嫣然聽著那熟悉的敲門聲,快步走過去開門。
蒼辛進來,“主子,帶走小四兒的人是洛川谷家少主谷天璟,被嫣然的閻王筆穿透了肺經,沒出漁村就死了。”
嫣然吃了飯,泡了一壺茶送了進來。
“興隆郡的水不好,茶泡出來香味幾乎都變了。”她碎碎的念著。
慕輕煙淡定的拉扯著內衫穿好,“沒事,蝶紋蠱而已。”
嫣然一聽就明白了,這五年她雖未伴隨主子左右,卻也知曉她因此蠱受盡折磨,幾乎連命都送掉了。她眼中的心疼再也無掩飾,硬忍著淚,哽咽著將食盒內的吃食一樣一樣擺以桌上,“這興隆郡的鱸魚極是鮮美,我就讓掌柜的蒸了一條;還有啊,河蝦也比京城的甜些,勝在新鮮;面皮雖是楚州的特色,卻原來也是產自興隆郡上的。”
她溫言軟語,與凌晨那個殺手一樣的女子有著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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