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玥已經完全呆住了，又或者說被眼前情緒全然失控的沈三娘給嚇到了，她印象里的沈姐姐從來不會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哪怕是當初給她和莫淵講述這那個悲傷的故事，她也是像個局外人一樣，仿佛這些事與她無關。

或許是因為信任吧，沈三娘對殷靈玥真正的信任，真誠的交心，所以才會把這些不會輕易對任何人表露的情緒，毫不掩飾的表現在殷靈玥面前，又或許是這丫頭的簡單純粹，卸下了沈三娘所有的防備吧。

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眼前美艷的女子脆弱的像一只脆弱的花朵，上面斑斑淚痕，讓人看著，說不出的心疼。

殷靈玥忍不住給了沈三娘一個擁抱，殷靈玥不得不承認，這時候，她完全不知所措，要是小淵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該怎么處理這樣情況。

等等，要是小淵在就好了？

殷靈玥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狠狠的嚇了一跳，貌似這樣的想法，就是出自于她下意識的反應，就像是刻在骨子里面的東西，全然靠著本能在反應著。

什么時候小淵對她的影響里已經那么深遠了嗎？意識到這一點的殷靈玥被自己的這個看法狠狠地嚇了一跳，隨即便是極度的不安。

或是在不知不覺之間，離不開彼此的已經不再是莫淵了，還有她自己。

沈三娘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這時候也察覺到殷靈玥的反常，雖然是轉瞬即逝的失神以及眉梢稍縱即逝的輕蹙，沈三娘已經篤定殷靈玥心里有事。

“玥兒，你有心事？”雖然是在詢問，但是沈三娘的語氣里面滿是篤定。

殷靈玥也不掩飾，咬著下唇點點頭。

“方便給姐姐說說看嗎？”沈三娘詢問。

“當然可以。”

殷靈玥正想說，沈三娘卻搶先她一步道：“玥兒先別說，讓姐姐猜猜看。首先，玥兒遇到的是感情問題吧？”

殷靈玥吃驚的表情直接寫在了臉上，即便什么話都沒有說，也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她在詢問‘你為什么會知道？’之類的話。

“玥兒似乎是知曉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究竟是什么事呢？”沈三娘故意賣關子，看著殷靈玥變了又變的臉色，沈三娘不由得輕笑出聲。

“沈姐姐……”殷靈玥嗔怪，“你別笑話我啊。”

“你在煩惱莫淵那小子對你的感情吧？”沈三娘正襟危坐，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認真的道。

“是啊。”殷靈玥說話的語氣很是復雜，也很矛盾，就像是她面對這段感情的惶惶不安，不知所措。

“是他告訴你的？”沈三娘又問。

殷靈玥搖搖頭。

沈三娘心下了然，“也是，那小子那么在乎你，怎么會邁出這一步？如果他再勇敢一點，或許你早就知道了。”

殷靈玥聽了沈三娘的這番話，狠狠的吃了一驚，“沈姐姐，你早就知道了？”

沈三娘揉了揉殷靈玥的腦袋，道：“那小子對你的感情從未加以掩飾，姐姐我可不是傻子，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只不過，遇到你這樣感情遲鈍的丫頭，莫淵也算是吃盡了苦頭，明明嫉妒得發狂，卻不得不微笑著聽你說著別的男人，他的內心，夠苦的。”

殷靈玥陷入了深思，沈三娘說的那些事，幾乎是第一時間浮現在殷靈玥的腦海，她興高采烈的說著師兄的時候，他只是淡淡的微笑著，然后聽得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她情緒低落的述說對師兄的感情是，他只是疼惜的看著他，然后

“姐姐什么時候知道的？”

“很久了吧。”沈三娘感慨，“大概是你們被追殺的那次，我救下了你們，那時候我就知道，莫淵對你的感情很不一般，換句話說，你的世界或許很大，但是他的世界從始至終都只有你，這份感情，也的確足以讓你覺得沉重。”

殷靈玥沉默，沈三娘說得很對，莫淵對她的好，是那種無微不至全心全意的好，這樣的好，遠超過撫養她長大的師父，甚至連從小寵愛她的師兄也不能及，過去的殷靈玥，一直享受著他的好，沒覺得有什么問題，但是現在細細想起來，除了最初的時候殷靈玥給予莫淵的幫助，到了后面，她幾乎就是一直在享受著他給予的一切。

沈三娘拍了拍殷靈玥的肩膀，溫聲道：“玥兒，其實感情的事情，說復雜也復雜，但是說簡單也簡單，關鍵是看你的心，你的心之所向，便是你的選擇，拋開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原因，但從自己的內心出發，你好好問問自己，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可是……”殷靈玥明顯很痛苦。

“玥兒，其實事情沒有那么復雜的，就弄清自己的心意就好，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不管你們之間經歷過什么蕩氣回腸的事，亦或是有過什么心結亦和隔閡，終究還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釋懷，就像我與沐陽，我想將這個人徹徹底底的從我的生命里面抹掉，但是沒有辦法，我愛他，這是個不爭的事實，我所做的一切，其實不過是遵從自己的內心罷了，你也是一樣的。”

殷靈玥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個向來感情遲鈍的姑娘，第一次認真的審視自己的感情，她心里的人究竟是誰？這個她一直想要逃避的問題，終究還是逼得她不得不去思考，是青梅竹馬一直呵護她的師兄，還是全心全意陪伴著她的小淵，這本就不應該是一道選擇題，而是對自己的剖析。

“好啦，不想那么多了，明天邵梓楓生辰宴，你有想好要送給他什么禮物嗎？”沈三娘突然間轉移話題。

“遭了！”殷靈玥猛地一拍大腿，驚叫，“我全都給忘了，這可怎么辦啊？”

“傻丫頭，你師兄這般疼你，你這沒心沒肺的家伙，竟然連禮物都忘了準備！”沈三娘樂得笑出聲來，看著殷靈玥不知所措的模樣，心情瞬間大好。

“那個……沈姐姐，你趕緊休息吧，我去給師兄挑禮物了，再見！”殷靈玥說完，像陣風似的離開了沈三娘的房間，只留下沈三娘一個人，怔怔的望著門口。

真正喜歡一個人，會將這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心上的，主子，小玥兒連您的生辰都能忘記，她似乎，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喜歡你呀！

沈三娘輕笑著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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