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安一邊躺著還一邊想著,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小香看了一眼宋懷安,然后拎起掛在輪椅上的小魚推門出去了,公子說煲湯,她覺得可以試試。
此時楚炎剛巧離開,看到小香雙手捧著小魚,擰了下鼻子。
“你什么時候開始養貓了?”
小香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然后又看了眼楚炎。
“這是我和夫人方才從池塘釣上來的,公子說可以拿來給煲湯……”
“就這?”
楚炎拔劍抱在懷里,又時候他真的不太了解主子,為什么沒有緣由的看上那個宋懷安,若真是喜歡,又偏偏讓這個缺心眼去照顧她。
搞不懂,他真的搞不懂。
楚炎方才被吩咐了事情,本來是要直接出府的,不過他看著小香一本正經的捧著還不夠塞牙縫小魚往廚房走,還是忍不住換了個方向。
深夜的時候宋懷安醒了過來,她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的很,雖然腰上還痛著,她卻有點因禍得福的感覺。
雖然這福是別人施舍的,宋懷安撐著手臂,緩緩坐起了身,下意識的往桌案邊看了一眼。
雖然屋中很暗,但是適應了之后,宋懷安隱約看到一個伏案熟睡的身影,而且那身形看著應當不是小香。
“……寇景玉?”
她輕聲喚了兩聲,不過熟睡的人并沒有回應。
宋懷安掀開了被子,把擱置在床邊的輪椅拉近了些,然后撐著身子坐了上去,明明是簡單的動作,她做的卻很艱難,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薄汗。
房間的小窗并沒有關,月光透著小窗落在桌前,寇景玉趴在案上,就像在課堂上偷睡的小學生一般,宋懷安抬手戳了戳那張細致瓷白的臉蛋,此時靜王殿下那雙總帶著晦暗笑意眼眸緊閉著,濃密的睫毛在月光里蓋出一小片陰影,看著又乖巧又懂事的樣子。
對于自己的這種想法宋懷安不禁搖了搖頭。
“醒醒,寇景玉——”
宋懷安抬手推了推眼前的熟睡的男人,直到看到他眼眸顫動起來,才停下動作。
“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間休息?”
寇景玉方醒,眼神還有些朦朧,他抬起頭看到眼前的宋懷安嘴角便便揚了起來,剛剛抬起的腦袋又趴了回去。
“娘子……”
宋懷安聽著他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捏著扶手的手稍微收緊了些。
公子貌若春曉,明眸善睞。
這誰頂得住啊……
“你,你快給我會自己房間去。”
宋懷安移開目光,擺出正經人家的臉色,只是等她義正言辭的說完卻只聽到一聲沉沉的悶笑聲。
“娘子,這就是我的房間。”
“你少來,堂堂一個王爺除了這就沒有屋子住了?”
宋懷安說著又推了推寇景玉的肩膀,可是她此時坐著輪椅,手臂也使不出力氣,也就只能晃一晃寇景玉的胳膊,可這男人就像賴在桌邊一樣,只是笑呵呵的一動不動。
“娘子……我真的好困了,你讓我睡吧。”
宋懷安聽著男人的仿佛撒嬌一把的囈語,突然就無力起來,她想著自己畢竟是得了別人的搭救,叉了會腰終于換了個平和些的口吻。
“我現在不困了,你去床上躺著,若是被你什么手下看到了,指不定又要說我不尊敬你了。”
寇景玉被晃著胳膊,半晌抬起來眼皮,他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腦袋歪在桌案上,聲音緩慢又沙啞。
“誰說的,相公幫你揍他。”
宋懷安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背的酥了酥。
行啊,還玩不過這小子了,宋懷安重新叉腰。
“你這話我不愛聽,我是那種在背后告狀的人嗎?”
“娘子當然不是,是相公喜歡背后聽人壞話……”
夜間清冷的小風透著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浮動男人微亂的發絲,和微斂的眼眸,月色如水,美人如玉。
宋懷安按了按額頭,無奈她不夠美貌,不然定是要好好與這廝比拼一番。
“我現在真的睡醒了,我要去院子里吹吹風,你去床上躺著不好嗎?”
“好。”
寇景玉說著站了起來,他幾步跨到床邊,然后身子一歪就躺了上去。
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很累了。
宋懷安不禁笑了笑,推開了房門,外面不知何時竟做了一個很緩的小坡,她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已經熟睡過去的寇景玉,半晌搖了搖頭。
衣服也不脫,鞋子也不褪,屋里也沒有個伺候的婢子,這個王爺當的也是。
嘖嘖。
宋懷安推著輪椅走到院子里,月色溫柔,夜風涼爽,她這睡了一番,頭發也散開了,若是此時有人突然進來看到她,怕得要當成女詭被嚇上一跳。
她仰頭看了看深湛的天幕,星辰明滅,圓月高懸,不禁開始思考起自己的未來。
她好像也沒有什么救世救人的偉大理想,也沒有什么出類拔萃的才學本領,更沒有什么受人敬畏的身份地位。
所以作為這個世界里的反派,她真的是非常可憐弱小又無助啊。
宋懷安靠著椅背無聲的嘆了口氣,也許她應該想一個求生計劃。
庭院佳木蘢蔥,夏夜蟲鳴不絕,宋懷安從星盛坐到星稀,最后打了個哈欠。
還是沒有主意啊,一想就是跑路。
跑得遠遠的,最好能離開南魏的那種。
宋懷安想到這里,突然猛地拍了下大腿——
“我的銀子!!”
因為突然劇烈的動作,宋懷安整張臉痛的都皺了起來,她又緩緩的靠到椅背上,神情有些傷痛,她的那些日子都在隨心居修養,連平日里荷包里裝的碎銀都擱在包袱里了。
可她現在人在尉遲府,錢卻沒有帶出來,跑都沒有盤纏!
宋懷安一想到這,整個人都坐不住,她想起平日楚炎總會躲在暗處,便試探的壓低了聲音。
“楚炎?”
“楚炎你在不在——”
“楚炎不在。”
身后想起寇景玉的聲音,宋懷安停住了喊聲,她挪動了輪椅回頭看去,男人披著外袍正倚著門邊抱懷立著。
“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從娘子喊銀子的時候……”
寇景玉說著抿著雙唇笑了起來,他隨手拎了只矮凳從房間里晃了出來,坐在了宋懷安的身邊。
宋懷安看著眼前這個慵懶的仿佛村口大爺的靜王殿下,雙手擱置在腿上,假裝端莊的坐著。
“你聽錯了,我沒有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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