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矛盾。

她在這個問題上是徘徊不定的。

想到這里，連美云索性是抹干眼淚，對上紀澤揚的眼神里是認真的，但同樣也是愧疚的，“之前你問我的時候，我之所以不告訴你，并非是我想要隱瞞，只是，我無從開口告知，我怕你會誤會我，也深知你……一定不會原諒我。”

連美云在鄭芳終于安靜下來的時候，在紀家夜深人靜，偌大的紀家宅子里甚至是寂靜得有點令人驚恐萬般的時候，連美云眼淚瘋狂的滑落。

紀澤揚這一刻就算是心底有恨有不解有著至深的痛意，但是他在等著，等著連美云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和你母親的相遇，似乎是一場命中注定，我也沒想到她會把你帶到我的身邊。”

“我遇見你母親的時候，她懷胎十月，正快要生你了，可是，我發現你母親的精神狀態很異常，恍恍惚惚的，看起來就好像是很混亂的。”

連美云的腦海中回想起的第一次見到鄭芳，第一次將鄭芳救回來的一幕，依然清晰如昨。

“那時候，當和你媽媽初次見面，她昏倒在我面前的一幕，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她一看，就是個可憐的女人，身材單薄消瘦，縱然是在冰天雪地里，依然還是穿著單薄的衣服，面色蒼白……”

說起鄭芳的過去，連美云即便是到這一刻依然還是憐憫同情她的。

紀澤揚的眉心攢得緊緊的，心底更是緊繃得恍若快要崩裂了，疼痛是隨即而來，只是聽著連美云這樣說著，紀澤揚便是心里顫抖不停，憐惜的疼意是十足的強烈。

“你母親的精神狀態在生下你之后就更加不好了，她整天恍恍惚惚，甚至瘋瘋癲癲的狀態，不言不語的，恍若是深受了打擊后，她才變成了這樣，但是，我和阿菊又問不出她一個所以然來。”

“我當時和紀凡濤的感情不好，我很清楚紀凡濤之所以娶我，終究是因為我是連家的千金大小姐，他和我在一起，可以很順勢的繼承著連家的一切。”

“他的心里其實始終是愛著駱永薇的，他們是初戀情人，當時，紀凡濤一心一意要拿下海外市場，一心一意要讓子公司在海外上市，所以，那段時間里，他鮮少回家，我也很明白他和駱永薇之間的關系一直是存在的。”

這個時候的連美云在說起有關于過往的事情，她整個人是處于悲戚哀傷當中，縱然是過去了這么長時間的事，再提及，仍舊是如此的傷人。

紀澤揚眉頭深鎖，他其實何嘗不能體會到此刻連美云的傷痛和難過，但是，這并不能作為她搶走他的理由，“所以，你就動了歪腦筋，想要讓我代替你的兒子，也順便成為你的棋子。”

這些年來，紀澤揚雖然也很清楚明白連美云對他的用心良苦，甚至當真就是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的對待，可是，不得不承認的是，連美云的終極目的是很明確的，她就是要讓他代替她守住紀家的這一切。

“澤揚……對不起……”連美云道歉，神色里全然是歉意，但是，連美云卻必須澄清解釋，“其實，一切就是那樣的巧合，你母親產后病情加重，她根本沒能力照顧到你，而我，在很小的時候因為一場車禍，我沒了子，宮，這一生都不能生育，也成了我終生遺憾。”

“可是，我愛紀凡濤，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我隱瞞了自己的身體情況，至于你，當時的你太可愛，也太讓人喜歡了，我和你之間似乎就是注定的緣分，讓我一見你就很喜歡很喜歡。”

“的確，紀凡濤擴充著他商業版圖野心的時候，我動了歪腦筋，我假裝懷孕生了你，我給你，給紀凡濤，還有我，我們三人做了假的親子鑒定，讓紀凡濤相信你就是他的兒子。”

連美云在回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淚水和悲戚是齊齊的涌上來。

連美云哭紅的雙瞳里傾注了太多太多的疼意和痛意，“與其說紀凡濤對我信任，不如說是當時他對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他完全不在乎我，一心一意和駱永薇在一起，直到你的出現，直到你成了我們的兒子，他的態度才稍許的好轉了。”

“所以，我成了你的救星，也成了你的棋子，還讓你有機會將我母親在這里囚禁這么長的時間……”紀澤揚一旦想到鄭芳的蒼老，想到她這樣失控的精神狀態，紀澤揚滿心的疼痛和難受，對連美云也是有恨意的。

只是對于這個曾經給了他一切，曾經對他視如己出的媽媽，紀澤揚又沒辦法恨太久。

畢竟，終歸到底，連美云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這些年，連美云和紀凡濤之間若即若離，時好時壞的感情生活，紀澤揚是全然的看在眼里，連美云她是不幸福的。

聽聞，連美云這個時候反駁了，“你母親的病情，我真的有全力以赴的救治，治療，在生下你之后的兩三年里，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好轉了，甚至，你母親提出讓你永遠留在我們紀家的要求，她是自愿把你交給我的……”

紀澤揚在聽到這里的時候，心下仿佛是被狠狠地拉扯著，鮮血橫流，他滿身心的血液似乎是在逆流，充滿著血腥味……

“我給了她一大筆錢離開，的確，那些年里，鄭芳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原因為她是真的按照約定把你交給了我，可是，前幾年，她又回來了，瘋瘋癲癲的狀態，甚至還纏著讓我把兒子還給她。”

連美云神色里全是無奈和為難，“她的情況再次時好時壞的，這一次，請了很多醫生給她治療，仍不見好轉，我不敢再放任她離開，甚至，一旦放她走，我怕你的身份會敗露。”

“所以，就是你看到的，我把她留在了身邊，可是，我真的有好好的對待她，極盡一切可能的想要治好她，可惜，鄭芳不知是為何事所傷，她的心結打不開，心病越來越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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