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四五歲小孩居然說出這種話。”烏云之上，泥人雪瑾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總感覺，這個小家伙有點可憐。”

“切！你還有心情可憐別人？”泥人小黑抹下一塊泥巴，扔到雪瑾身上，“你看看你自己這副尊容，像什么樣子？我就沒見過你這么丑的丑八怪。”

雪瑾也抹下一塊泥巴，扔向小黑，“管好你自己吧，我再丑又關你什么事呢？更何況，”她停了停，雙眼緊盯著小黑，“你剛剛說的話是有問題的。”

“什么問題？”小黑扁嘴，“難不成你覺得自己不丑嗎？人還是應該有自知之明的。”

“不，我丑不丑的還輪不到你來說。而且，你說很丑的丑八怪，這種說法是存在語病的。丑八怪本來就包含了丑的意思了，你再在前面加個丑來形容，這樣就多余了，明白嗎？”泥人雪瑾一本正經地說。

“切！”小黑的泥臉扭曲成了鄙夷的形態。

烏云里，其他泥人也在扭動著，好像被雪瑾的話給逗到了，又好像不甘寂寞，在云里待得不耐煩了似的。

“都給我安靜下來。”泥人大王低吼一聲。

泥人小黑本來還想接著反駁雪瑾幾句，見大王這樣，他也就不敢再開口了，只是用憤怒的眼睛瞪著雪瑾，嘴巴無形地說著，“你給我等著瞧！”

烏云底下，院子里，狗子已經被眾人團團圍住、砍得軟倒在了地上。看樣子馬上就支撐不住了。

“各位，我們干掉這個妖怪吧！不然等會兒他就會把我們全部解決掉！”有人大喊。

“好啊！干掉這個妖怪！干掉它！”人們跟著附和。這些人，個個雙眼猩紅，被恐懼和憤怒支配著。他們手中的武器一起落下，砍向狗子。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泥人小黑突然往下俯沖，“有這么欺負小孩的嗎？”

小黑的身上發出很多團淤泥，直擊向那些人。他從背上掏出斧頭，毫不留情揮向那些人。很快，眾人被彈擊開，紛紛倒在地上。但是，他們又很快爬了起來，嘴里叫囂著，“拼啊！可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些泥巴妖怪手里！這些惡心的暗不見光的東西算什么？我們一定能發財他們！”

眾人蜂擁而上，把小黑和狗子都圍住了。

“笨蛋，做這些無用功干嘛？”烏云之上，泥人雪瑾冷笑著，“還跟我比？你這種小孩子心性跟我完全沒辦法比的。”

眼看著小黑和狗子被眾人擊打得似乎無法動彈，泥人大王發話了，“去，幫幫他們。這兩人還不錯，以后沖鋒陷陣用得著。”

泥人雪瑾杵在沒有動，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望著下面，嘴里還在嘀咕著，“小孩就是小孩，跟我比？差了十萬八千里吧！”

“喂，我在命令你呢！”泥人大王不悅，嘴巴大張，咆哮出一大團淤泥。

泥人雪瑾指了指自己，“你在喊我嗎？”

“那你以為呢？”泥人大王又咆哮了。泥巴濺了雪瑾一臉。

好吧，她本來也是泥人。

雪瑾抹了抹臉，說到，“他們自己要逞強，關我什么事呢？更何況，像這種沒腦子的，留著干嘛呀？”

好啊，居然敢不聽從他的命令？泥人大王冷笑一聲，嘴里吐出一團泥丸，那泥丸鉆進了雪瑾的后背，雪瑾頓時雙腿一軟，趴在烏云上大聲咳嗽。她咳得很劇烈，身體抽筋似的抖動，嘔出一坨又一坨的爛泥。

“你對我做了什么？”雪瑾趴在地上咳嗽嘔吐，“剛剛是什么東西鉆進了我的后背？”太難受了，好像什么惡心的蟲子之類，在她的五臟六腑不斷地倒騰撕咬。

“哼，沒什么，只是點小玩意兒罷了。”泥人大王說，“如果你再敢不聽我的，下次保證還有別的新鮮懲罰讓你嘗試。”

“我……我不敢了……”泥人雪瑾掙扎著，“我這就去……把下面的兩人弄上來……”

“不用了！”泥人大王說，“浪費我時間。”他抬起胳膊、大手一揮，大團大團的淤泥就從烏云里掉落下來，把底下的人們全部覆蓋掩埋。

從泥堆里伸出兩只手，小黑和狗子慢慢跑了出來，歪歪扭扭地移動著，朝上方的烏云張望。

“多謝大王！”兩人一起跪下，朝天磕了一個響頭。

沒骨氣……趴在地上的泥人雪瑾在心里憤憤地罵到。她咳嗽得更劇烈了，大團大團的淤泥從口中嘔出，散發著惡心腐臭的味道。

泥人大王瞪了雪瑾一眼，大手一揮，把小黑和狗子招上了烏云，而底下院子里的泥人們，也慢慢地動彈著，扭動著歪斜的身體，伸出雙手朝向烏云，像被烏云吸引著一樣。

“都來吧！來加入我們的隊伍！”泥人大王說到，“只有死亡和黑暗才是我們最后的歸宿！來吧！”

底下的人們都漂浮了起來，身上的泥漿還在往下滴著水。很快，他們也成為了烏云里的一團，在云里扭動著翻滾著。隱約聽到了小孩的啼哭，但那聲音很快被淹沒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悶哼聲和渾濁的似笑似哭的聲音。

“走吧！黑夜是我們的天地，我們繼續前進！”泥人大王抬起手臂，指著某個方向，“下一步，就去那里吧。畢竟，那里是我們的發源地呢！我們，可都是從那里出來的。”

雪瑾還趴在烏云上干嘔著，她抬起頭，有氣無力地往那邊望了望，心里模糊地記得，泥人狗子好像就是從那邊擄來的，現在又要去一趟嗎？

小黑漠不關心地望了眼，伸手在烏云里摳泥巴往自己身上糊。剛剛好險啊，胳膊都差點被人給卸掉了。幸好是胳膊，還能多用點泥巴糊上。要是腦袋被擰下來，那可就沒辦法了。

“喂，你也糊點吧。”小黑往狗子身上糊泥巴，“別怕，我們是輕易死不了的，不管受再重的傷，用泥巴糊上就好了。喂，我跟你說話呢！”

狗子絲毫沒有搭理小黑，大眼驚慌地望著前方。

不行，爺爺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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