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決定行動起來。四下打量過后，她來到一家小茶樓。她的身后，小黑寸步不離地跟著。

“喂，你跟著我干嘛？”雪瑾進了茶樓坐下，發現小黑正坐在對面，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跟著你又怎么了？”小黑昂著脖子，“跟著你是給你面子！你可別不識好歹！”

這個小破孩！她現在忙著有事呢，可沒有時間跟他閑聊。雪瑾瞪了小黑一眼，也就懶得理他了。

茶樓里人很少，稀稀拉拉幾個，說話時都是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別人聽了去。

雪瑾伸長著脖子想要聽到點什么，無奈那些人的聲音太低了，她只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一些零散的詞語，黑霧、迷幻、深夜、可怕，諸如此類。

她基本上可以斷定，這些人討論的，多半跟這事有關。她來到茶樓，也就是想打聽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現在這情形……看來得想點辦法了。

“小黑，親愛的小黑……”雪瑾對小黑展開笑顏，“你肚子餓不餓啊？要不要吃點什么喝點什么？”

小黑正百無聊賴地拿手在桌子上劃拉，聽雪瑾這么說，立馬高興地咧開了嘴，“要啊！我又餓又渴！”

“好咧！讓姐姐請你吃點東西吧！”雪瑾很大方地朝柜臺旁立在挖鼻孔的人招了招手，“服務員，請你過來一下！”

那人抬眼看了看雪瑾，繼續挖他的鼻孔。

“喂！服務員！”雪瑾又扯開嗓子喊到，“叫你過來呢！我們要點東西！”

“自己沒長手嗎？”那人很是不滿地把手指從鼻孔里拿出來，慢吞吞地把手伸向身旁的一個茶壺，搖擺著朝著雪瑾和小黑這邊過來了。

“拿去！”這人把茶壺重重地擲在桌子上。被雪瑾不滿地凝視，他冷哼一聲，揭開茶壺蓋子，把手指放了進去。

“不熱不冷，剛合適！”他沒好氣地說，“還有什么事嗎？沒事別耽擱我干正事！”

你說的干正事，不會是挖鼻孔吧？還有，你剛剛放進茶壺的手指，是挖了鼻孔的手指吧。

雪瑾瞬間怒了，她騰地站起，大力地拍打桌子，“你也太過分了吧！怎么能讓我們喝這種茶呢？這茶水，都有你的鼻屎了吧！”

這人不以為然地說，“怎么了？你們剛剛喝的，也是這個啊！”

嘔……雪瑾差點沒把黃膽水給吐出來。

小黑倒是坦然，他無所謂地說到，“沒關系啦！大家喝的都是這個。有得喝就不錯了。”他大大方方地對正在挖鼻孔的這人說到，“能不能麻煩您拿點吃的過來？不管什么都行。謝謝您了。”

這人又挖了挖鼻孔，惡狠狠地瞪了雪瑾一眼，冷哼著走了。

雪瑾這暴脾氣，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暴打一頓。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她現在還有事要做。

她雙手托腮，面帶姨母般慈祥的笑容，“小黑，姐姐跟你商量個事情好不好？”

“怪不得你請我吃東西呢！原來擱這兒等著呢。”小黑朝雪瑾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向了一旁。

這小破孩，對待剛剛那個挖鼻孔的人都那么禮貌，怎么對她就這樣了？雪瑾在心里嘀咕一陣，臉上的笑容卻保持得很好——跟銀瀧混，沒有幾把刷子是不行的。

“小黑——好小黑——乖小黑——”雪瑾拖出長長的尾音，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嗲一點。

嘔……嘔……

臨近的幾桌全部都吐了，而且動靜很大的那種。

過分了啊！喝鼻屎茶都沒吐，這會兒吐什么吐？雪瑾用目光狠狠地掃視了那些人，又收回目光，繼續對小黑發射慈祥的笑容。

“小黑啊，其實呢，姐姐有事……”

“老阿姨，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小黑又翻了個白眼，“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破小孩破小孩破小孩！要不是有求于他，雪瑾真恨不得把這破小孩狠狠地捶打一頓。尊老愛老懂不懂？怎么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好啦，那我就直說了。”雪瑾起身，在小黑耳邊低語。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懂了嗎？

小黑點了點頭，“你確定要我這么做？”

“當然咯！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請你吃東西？我自己還窮得叮當響呢！”雪瑾氣哼哼的。

她容易嗎她？來到這個妖界就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被銀瀧那廝支配著做這做那的，成天奔波忙碌，好多時候還冒著生命危險。所幸，也虧得她人品超好，每次都能逢兇化吉。

哎，她真的是太難了。誰能告訴她，她該怎么辦？要是，要是，能回到自己的人類世界就好了。不過她現在是毫無思緒。

“喂！喂！”小黑見雪瑾恍神，就把手伸到她面前搖晃，“大白天的走什么神？還要不要我幫忙了？要的話就快點！”

“要的，肯定要的！”雪瑾回過神來，“那咱們趕緊行動吧！”

說做就做，二人立馬站了起來，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臨近的一張桌子走去。

“爸！”雪瑾朝著一個絡腮胡子大漢到，“果然是你啊！我的親爸呀！”

小黑也上前幫腔，“真的是爸爸啊！”

絡腮胡被這二人突然喊到，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疑惑地望著二人，再三確認后說到，“我不認識你們啊！”

其實我們也不認識你啊，只不過看你跟其他人聊得那么起勁，覺得你可能知道點什么而已。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盯上你啊！

雪瑾撲上前，熱淚盈眶地握住絡腮胡子粗壯的胳膊，“爸，我們的親爸吶，您真的不認識我們了？您再仔細瞧瞧吧！”

“對啊爸爸！難道你忘了嗎？我們小時候，你還替我們把屎把尿呢！”

呃，小黑這家伙，凈是說些這種帶有氣味的話，讓人心頭不爽。雪瑾扁了扁嘴，決定以大局為重，不跟他計較。

“親爸吶，我們姐弟倆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這里來的，您可千萬不能棄我們于不顧呀！”雪瑾使勁搖晃絡腮胡子的胳膊。

小黑也跟著窮揺。

兩人齊心協力搖晃了一陣，相視一笑。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豈止是似曾相識，這伎倆，他們昨天才用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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