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轉瞬即逝,玉衡公主在最后一日收到了從廣寒宮來的答復。
這下好了,可以帶清歡出去見見世面,上次因故爽約,玉衡公主心里一直過意不去。
清歡傷好了后,瀟湘君也沒能抽出空來教她騰云,瀟湘君是月神星君,已讓白懷君這個值月神替了好幾日,再不露面,怕是要被人暗中參奏,除此之外,還得去一趟紫微宮,面見天帝,順便帶上那方飄云硯臺。
于是,教清歡騰云術一事,就落在了白懷君的頭上。
白懷君望天叫苦,清歡這小丫頭要是愿意同他好好學,早八百年便會了,哪還能拖到如今這時候,堂堂九重天上的神仙,連騰個云都不會,真是丟死人。
偏生瀟湘君聽不進他的這番言辭,威逼利誘,剛柔并濟,說什么:“做叔叔的,就要有長輩的樣子,哪能同那小輩斤斤計較,要大氣,不能失了風度。”
“誰是她叔?”
“給你一日,若是待我從星河布月回來,清歡還未能學會騰云,拿你是問!”
“我......”
白懷君不知道朝天翻了多少個白眼,他這都是些什么命。
甭管什么命,反正無論如何都得把清歡給教會。
東方欲曉,晨光熹微之際,白懷君就來到清歡的居室,二話不說就把小丫頭揪了起來。
“做什么?我正夢著呢!”清歡抗議,她難得的好夢就這般煙消云散了。
“哼。”白懷君用鼻子哼哼,“又夢見什么好吃的了,看你這哈喇子流的。”
清歡趕忙抹了嘴角一把,哪有什么哈喇子,又被白懷君給擺了一道。
“快出來,去學騰云術咯。”說完,白懷君提步先行離開。
“學騰云術?”清歡疑惑的重復,睡著剛醒的腦子總是迷迷糊糊,不太好使。
待她反應過來,白懷君早已走遠,清歡穿起鞋子便奮起直追,邊跑還邊抱怨:“這一大清早,天都還未亮透,學的哪門子騰云術,難道就不能晚些再來?”
“不能。”白懷君的聲音突然出現,人也突然出現。“你見哪個修仙之人,日日睡到三竿,整日不思進取,既然開始學習功課,想不再被人從云頭上扔下去,就必須要有夜以繼日,日以繼夜刻苦修行的心理準備,學會如何騰云只是第一步。”又說,“騰云不過是最簡單最基本的術法,學會也沒什么值得驕傲的,仙道術法好比恒河沙數,浩如煙海,定要秉持著一顆謙虛謹慎的心,才能走得更遠。”
這套說辭,清歡并非頭次聽到,每次白懷君把她抓住,逼迫著學習“引靈訣”時,免不了要說上一次。
無奈的嘆氣:“清歡知曉了。”
白懷君點點頭:“既然知曉了,那便開始吧。”
清歡左顧右盼:“什么開始?如何開始?”
白懷君不為所動,變出一張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下盤腿,打起了坐:“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難得有機會可以收拾一下清歡這丫頭,他怎么能輕易放過。
不過,他也并非是故意刁難,修仙大道最重要的除了天賦,還有悟性,白懷君早早的把清歡揪起來,就是想花上那么幾個時辰,不僅可以好好磨一下她的性子,還能激發激發她的潛能。
清歡的確學了“引靈訣”,但她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會運用自身的靈力,簡而言之,學了不會使,近乎白學。
先前清歡身上有“坤元訣”的禁制,不能踏足除廣寒宮和素曜星宮以外的地方,然而在這兩處宮內,禁制會相對較為虛弱,所以小丫頭能夠在廣寒宮內胡作非為,連那“通變術”都使得,全因她體內兩股強大的氣息和天賦,出了廣寒宮便瞬間打回原形,連個云都騰不好。
如今清歡體內上了魂鎖,靈根被攪亂,天賦被扼制,想要學會起碼一招半式傍身,必須從頭開始,穩扎穩打的前進。
學會使用自己體內的靈力,是修習術法的第一要務,跬步千里,非一日之功。
清歡趴在一朵云頭上,無語凝噎,白懷仙上變出一朵云,把她舉到半空中,就沒了后文,留她自己在高高的云頭上顫抖搖擺,他呢,闔眼假寐,好不悠哉快活。
一個時辰過去了,清歡蹲在云頭上,還是最先那般模樣。
白懷君瞇著眼睛瞟了瞟,嘆了口氣,清歡這丫頭打小貪玩,沉不下性子,做什么事都想一步到位,過程只要稍微繁瑣不如意些,就被她放棄的果斷。
殊不知,后果還要看前因,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一番寒徹骨,怎知梅花撲鼻香。
白懷君手指一抬,略施小計。
“哎呀!”清歡驚慌失措,腳下的云怎得分裂成兩半。
“你就是縮到角落也無用,就你腳下踩的這塊云頭,半時辰分裂一次,再半時辰又分裂一次,看你往哪躲。”白懷君嘴角上揚,笑得賤賤的。
清歡沒辦法了,踩在僅容她一人的云頭上,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可是不管她怎樣拼命的回憶,都想不起來,這騰云術的口訣術法是什么。
眼見云頭一點一點散開,清歡實在逼得急了,閉眼大喊:“急急如律令,我的三清六御大地之母快快顯靈,三世佛,八菩薩,梵天凈土如來阿彌陀佛。”
荒唐!荒唐!簡直是胡天胡地,荒謬絕倫!
白懷君一口茶皆數噴了出來,瞠目結舌,指著清歡竟好一會也說不出話來。
拍了下腦門,無奈的搖頭:“我早已說過,拿這丫頭一點辦法沒有,瀟湘君那家伙偏要強人所難。”
白懷君是人間凡胎修成的神仙,盡管他的命數里,相較其他凡人,多了許多福澤和機遇,但修道成仙的過程中也是吃過不少苦頭的。
面對像清歡這樣,生來就是仙體,卻不思進取,安于現狀,無所作為,得過且過的,總是會有些恨鐵不成鋼。
白懷君長袖一揮,清歡腳下剩余的云塊瞬間消散而去。
云塊上面的人,則從高空落下,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大馬趴。
白懷君絲毫不為所動:“既然你無心向學,那就作罷,左右你到外莫說是我教出來的便是,省得丟了我的名聲。”很是無情。
說完,扭頭就走,干脆利落,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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