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仙子望向玉衡所在的地方,作壁上觀,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滌塵如意發出“錚錚”響動,然后從某個地方“嗖”的飛了出來,與那半空中的幽泉如意合為一體,交互纏綿。
“原來是她?!”
“她不是才得了一個‘鳳雛牡丹’?怎么如此貪得無厭,連滌塵如意都敢偷。”
“方才問了一圈,無人知曉她是誰,莫非是個慣偷?”
“那可要離她遠一些,免得被覬覦。”
“可是,她看起來像玉衡公主的朋友,應該不會做出偷竊這檔子事吧。”
“事實勝于雄辯,那滌塵就是從她袖口里飛出來的,眾目睽睽之下,還能有假?”
“清歡!”
“怎么回事,你們不是說...”碧瑤扭頭詢問惜晴。
“我...我明明之前分明是塞到玉衡的袖子里,怎知跑到別人那里去了。”惜晴緊張解釋道,又說:“難道是玉衡發現了,栽贓過去的?”
碧瑤仙子緩緩搖頭:“那清歡,她可一口一個妹妹叫的親熱,此人真如此心機深沉?”
碧瑤仙子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們做這個局,就是為了讓玉衡在眾人面前出丑,最好是能夠因此受些苦頭,沒想到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那滌塵如意竟然是從別人袖口里飛出。
她狠狠的挖了一眼惜晴:這個沒用的東西。
“哪里來的小仙,居然敢偷我軒轅家的寶器,怕是活膩味了,不想再見到明日升起的太陽。”碧瑤仙子把氣都撒到了清歡身上。
“天后娘娘,碧瑤仙子。”玉衡公主趕忙站出來求情,“清歡妹妹...清歡她...不會做出這種事來,這其中許是有什么曲折也未知。”
“能有什么曲折。”碧瑤仙子冷哼,沒整著玉衡,看她吃癟也不錯,“滌塵如意可是從她袖口里飛出來的,在場眾人可看的真真切切,板上釘釘的事,還說什么曲折不曲折的,盡是狡辯之辭。”
玉衡公主一向與她不合,只好把希望都放到天后娘娘身上:“天后娘娘,清歡生性純良,年紀尚小,此事還望娘娘明察。”
天后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知人知面不知心,玉衡又是如何確保此人就是生性純良,年歲小也并非開脫之詞,若是人人都占著自己年幼不懂事,就妄作胡為,那天條為何,法度亦為何!”
一番話說的極重,玉衡公主心里咯噔一下,拉著清歡跪在天后娘娘的跟前:“娘娘......”
“別說了。”天后抬手制止,“矩不正,不可為方,規不正,不可為圓,既然這位叫清歡的小仙犯下了天規,自然要依律處置。”
“來人,把她羈押到紫微宮,待本宮回去,于判仙臺聽判。”天后此言擲地有聲,震人心肺。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提前在心中替清歡默哀,不管你是哪路神仙,只要入了判仙臺,就沒有全身而退的先例。
要說這不知名的小仙,今日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方才不知走了什么運,因投壺游戲,從西王母那得了“鳳雛牡丹”這一賞賜,尚未得意多時,就因“偷”了滌塵如意,被天后羈押至判仙臺。
真真是跌宕起伏,福禍相依。
清歡自打那滌塵如玉從她袖口里飛出來,整個人就呆住了,她涉世未深,許多事尚且是懵懵懂懂。
如今被人設計構陷,讓她陷入貪圖竊取他人之物的不義之地,背上“賊偷”這類污名,她束手無策,毫無反擊之力。
面對隱隱傳來的不堪之語,她死死的掐住手心,月神星君從小就教她:為人可以不古板,但一定要正直,言行處事要正派,不得有雞鳴狗盜之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端正坦蕩方是立世之基。
可如今......
清歡自始自終一言未發,就這樣被帶去了紫微宮。
玉衡公主彷徨無措,想到了白懷仙上,于是,馬不停蹄的前往無極宮。
今日是太上真人的生辰宴,除去她們這些小輩,九重天上去祝賀的神仙估計去了大半,她父君一早便出門,白懷仙上定也去了。
“對不起,沒有拜帖,不得入內。”無極宮的侍衛把玉衡公主攔在了門外。
“真的事出緊急,麻煩你們通融通融,讓我進去找白懷仙上,或者你們進去同他說一聲,就說清歡出事了。”玉衡公主著急。
“對不起,沒有拜帖,不得入內。”侍衛重復。
“哎,你—”玉衡無奈,“拜托了,事情真的很緊急。”
“沒有拜帖,不得.....”
這次侍衛的臺詞被打斷,從府門內走出一名男子,做仙使打扮,氣度不凡。
“密秋,密夏,真人喚你二人進去。”
原來門口的兩名侍衛喚作密秋,密夏,是太上真人身邊最為信賴的近人。
而那位仙使打扮的男子,便是先前去廣寒宮送帖子的,陌桑。
陌桑師承玉清真人,在終南山長大,回九重天的次數屈指可數,半個月前也是奉師尊之命,前來師伯太上真人府上取個物件,來都來了,又被師伯派去跑腿,這才有廣寒宮一游,今日師伯的生辰,他也是隨師尊前來。
玉衡公主并不認得陌桑,只是把他當做了救命的稻草。
本想要扯他的袖子,不讓他離開,但她的手還沒碰到半點布料,陌桑就閃身與她保持距離,玉衡公主尷尬道:“這位…仙友,可識得廣寒宮的值月神,白懷仙上?”
“……”陌桑一言不發,微微頜首后,扭身往院內走去,也不知他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
玉衡公主撇嘴,繼續朝院里張望,剛想不管不顧的沖進去,就被極其熟悉的聲音叫住。
“玉衡!”聲音低沉厚重,又極具威嚴。
玉衡公主緩緩轉過身去:“父…父君?”
六天洞淵大帝看著自己的女兒,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說:“回府。”言語篤定,不容反駁。
“可…父君,女兒今日一定要見到白懷仙上才行。”玉衡公主怯怯的道。
六天洞淵大帝皺起眉頭,反問道:“你說什么?!”
“不…不是父君想的那樣,我…我找白懷仙上,只是…只是要同他說一件要緊事,性命攸關的要緊事。”玉衡公主結結巴巴,一副心虛的模樣。
“你口中事關重大的要緊事,可是你那個新結交的朋友。”六天洞淵大帝成竹在胸。
玉衡公主老實點頭。
“既如此,便回府吧,里面的人都知曉了。”說話,六天洞淵大帝便先行離開。
玉衡公主不敢忤逆父君,亦步亦趨的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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