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很重,里面塞得滿滿當當,幾乎全是一年四季要穿的衣物。以至于后來舍友見著她收拾儲物柜都要感嘆一句“你怎么這么多衣服”。
只是,她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就是她所有的衣服了。
再說那一日,好不容易把行李拖上火車,幸虧她對面一個高高壯壯的小伙幫忙,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把這重箱子舉起來放到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去。
那個小伙長得黝黑壯實,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讓林小靖覺得他很是淳樸,看起來是個好相處的人。
他似乎也是去外地入學的,旁邊坐著的應該是他父母,穿著打扮和她鄉下的舅舅有些像,皮膚粗糙,臉上的皺紋很深,一看就是長年下地干活的原因。
那男孩的媽媽一邊收拾桌案上裝著零食的塑料袋,一邊抬頭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她,“你也是去N城上學的?”
林小靖點頭。
那男孩一聽,立即搶先一步問她,“哪個學校?”
“N城師范大學。”
男孩眼睛一亮,“我是N城航空航天大學的,離你們學校不遠。”
林小靖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多說別的話。
男孩倒不在意,又問她:“你大幾啊?”
“大一。”
“原來你也是新生呢,你怎么一個人去學校啊?”
不知道為什么,別人問起她怎么一個人去學校她心里就莫名的發虛,跟剛才那個售票員問起的時候一樣,她又垂下頭,只是這次的說辭變了,“我比較獨立,父母比較放心。”
正在剝橘子的男孩媽媽聽到,手里的動作一頓,一邊掰下一半橘子遞給男孩,一邊半是寵溺的數落,“你看看,別人一個小姑娘都能自己一個人去學校,偏偏你,這么大還要老爹老娘陪著,一點都不獨立。”說完又把手里的另一半橘子遞向林小靖,招呼著她吃。
林小靖擺手拒絕,“不用了阿姨,我帶了東西。“一個女孩子在外,確實要多多注意,雖然她對這一家子挺有好感,但防備之心卻不能沒有,陌生人的東西不能瞎吃。
那男孩一口咬下半拉橘子,支支吾吾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張成程。”
“我叫林小靖。”
兩個人就這么算是認識了。
張成程性格開朗,大大咧咧,和林小靖內向完全不一樣。要不是他這一路孜孜不倦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話,兩個人肯定不會有機會互相留下電話號碼。
這人看著沒什么心眼,父母也是老實人,況且倆人又是老鄉,以后還在一個城市上學呢。林小靖這么想著,便覺得留個電話號碼沒什么了。
坐在對面的一家子其樂融融,雖然看起來不怎么富裕,但卻勝在和諧。張父是個寡言少語的男人,但在細節上卻對張母格外照顧,比如到了夜里,空調車廂溫度很低,蓋在張母身上的毯子總是往下滑,他隔一會兒便會起來幫她掖好毯子。
又比如,火車上的開水一次只夠一碗泡面,他每次都是讓娘倆先吃上,自己永遠是最后一個吃。
真好,林小靖這么想著,她好像有些羨慕張成程了。
手不自覺地摸向書包里的手機。為了省電,上火車前她就關了機。此刻,手機握在手里,手指按在開機鍵上,她似乎在猶豫。
最后還是開了機,意料之中的,先前在公交上發的那條短信沒有回應。
要不要打一個電話?林小靖糾結。
想到那個人平日里那張兇巴巴的臉,她下意識的否定了這個想法。還是到了N市再給他發信息吧。
手機重新關了機。林小靖側著頭看著車窗外樹以及樹后面的田野,不斷的靠近,又不斷地遠去,很快,田野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讓她覺得陌生的群山,心里似乎也有什么東西離她越來越遠,原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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