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火石?”
歸辰在雨中怔怔問道,但一邊的嬴抱月已經懂了。
風火水雷,想要修習這四個流派的劍法,看來正如她猜測的那般,需要對這個四個元素有一定的親和性。
所謂的上四宮考驗并不是歸辰在家中所想的,多么高大上的東西。修行者的力量來自于天地萬物,想測出每個人對天地萬物的天賦,其實只需要最簡單的手段。
正所謂返璞歸真,才見天性。
古有人鉆木擦石取火,才給人類在黑暗中帶來第一束光,那么今日上四宮火院的入門測試,就是擦火石。
雖然簡單,但依舊會有所區別。
畢竟大家都已經是身俱真元的修行者,天地元氣滲入體內,如果對火天生有感應,擦出的火花就會不一樣。
正因為這測法簡單,所以沒有任何技巧,靠的就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天賦了。
看著前方排到修行者擦出高高低低不同觀點火花,有的甚至能點燃悅目的火焰,各人天賦,可見一般。
“居然真的只是擦火石……”歸辰看著遠方熱鬧不禁再次感嘆,后悔在老家沒多多生火做飯。
“早知道娘當年做飯時我就該多練練。”
聽見歸辰的惋惜,一邊緊緊盯著嬴抱月動靜的陳子楚皺眉,“你想什么呢?這練也沒用,就是看天賦,你不是修行者的時候就把火石都磨爛了也沒用!”
陳子楚撇了撇嘴,“重要得的是看你現在身上的真元對火的感知!”
“是么?”歸辰聞言看了他一眼,“陳兄是火院的人?你參加過這個?”
陳子楚連忙搖頭,“我不是,只不過上四宮第一輪考驗的方式和標準大同小異而已。”
“是么?”歸辰繼續好奇道,“那陳兄是哪個院的?當初測天賦是用的什么法子?”
陳子楚聞言一僵,卻只見身前少女踮起腳尖往西邊一個松散的隊伍看去,回過頭對他笑起來,“風院測天賦的方式果然也很有意思。”
所以這女人為什么知道他是風法者,陳子楚內心無奈,歸辰卻立馬迎頭趕上,“原來陳兄是風院的?”他也踮腳往西看去卻不知道那邊到底是在干什么。
“所以風院到底是怎么測的?”少年執著地逼問。
陳子楚僵了一僵,頂著少年好奇的目光,才從牙縫里擠出那三個字。
“放風箏。”
“放風箏?”歸辰聞言睜大眼睛,費了好大勁才讓自己沒有噗嗤一聲笑出來,憋得好辛苦,他控制著腮幫子煞有介事地點頭,“如此大雨中若能放起風箏,那這的確是和風有緣。”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嬴抱月在旁邊也輕輕笑了起來。
但隨后她收起笑意,不管這些測試方式有多么的兒戲,但這的確是人力不能改變的,極為殘酷的標準。
就像有的人一輩子都放不起來風箏一般,這種看似簡單的方式反而容易翻車。
但好在這個親和性應該只是基礎性的條件,她看著前面的隊伍,剛剛擦出沖天火花的修行者顯然是被恭恭敬敬迎入了第二關,但在他后面那位修行者雖然只擦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焰,負責測試的中年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勉強點頭,第二個修行者連忙慶幸地小跑進了石碑后面。
說白了這個親和性只要有個普通人水平,就能過關,真正的考驗應該還是在石碑后面。
看著第二個修行者的表現,歸辰顯然也放松了下來。
“看來要求不高啊。”歸辰感嘆道。
“不高?”一邊的陳子楚又聽不下去了,“擦火石只是個敲門磚,石碑后面的過三招才是大菜!”
“過三招?”嬴抱月問道。
陳子楚知道他又說錯話了,但想著讓她知難而退也好,說道,“能擦出馬馬虎虎火焰的修行者算是有了基本的天賦,要是往常普通入院到這就差不多了,但是我之前在國師府也說過,這次的最后篩選,要的是現成的打手。”
既然是打手,那就要能打。
看著東邊孤身站在不遠處水院石碑下的許義山,陳子楚微微嘆息,看著嬴抱月等人道,“第二關也是最后一關,是要能在各院大師兄的手下走過三招。”
原來如此,所以說之前許義山回去準備,就是準備的這一輪啊。
只可惜,那位大師兄是準備了,卻沒有能與之對戰的人。
“水院實在是太慘了。”
“是啊,去年好像還有兩個人,今年卻一個人都沒有。”
而這時因為火院報名的人實在太多,隊尾都甩到了水院石碑的不遠處,不少排隊的修行者看到了水院的凄涼慘狀,議論紛紛。
“怎么一個人沒有,許義山那個憨子還杵在那呢?不嫌丟人?還不趕緊收攤滾蛋那小子!”
“別提了,去年好不容易有兩個人去報名,那憨子不但沒當寶貝收了,還直接兩招打趴下按規定說不過,這么不知變通,活該今年一個人沒有!”
“水院的人聽說都是死腦筋,話說那不是水院的先生么,這么大年紀還出來丟人現眼,真不知羞!”
嬴抱月聽著其他修行者出言不遜皺起眉頭,但下一刻卻只聽一聲中氣十足的叫罵從水院石碑前傳來。
“小兔崽子!說什么鬼話!”
“不報老夫的學院是你們沒眼光!”
“火院有什么好?我們水院才是歷史悠久的第一大院!”
“圣人云,上善若水!上善若水!你們聽懂了么?水法才是最強的劍法!你們這些臭小子懂什么!”
上善若水?
嬴抱月微微一怔,聽著這一連串中氣十足的叫罵聲,隨著眾人目光看向石碑前那個暴跳如雷的老頭。
原本披著塊雨布佝僂著的老頭因為憤怒猛地一把掀開雨布,他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長袍,沒什么高人風范更談不上仙風道骨,看上去已經年過半百兩鬢斑白。
到了這把歲數混成這樣著實有些凄慘,但就在嬴抱月看到他眼睛的瞬間,卻再次一怔。
那是雙老人常見的渾濁眼睛,但看著嘲笑自己學宮的年輕人卻射出了極為銳利的光。
憤怒和銳利后,有著浩瀚如星海的深沉。
這份深沉讓嬴抱月想起這老頭剛剛嚷嚷的話。
圣人云,上善若水?
這的確是圣人的話,但這個世界可沒有那位圣人。嬴抱月心道。
而將這具圣人之言帶到這個世界的人。
是她的師父。
大司命林書白。
就在這時,她身邊的陳子楚盯著怒發沖冠的那個老頭咦了一聲,“居然真的是他?這老家伙還真出來自己招人啊?水院都山窮水盡到了這個程度?”
嬴抱月看向陳子楚問道。
“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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