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棠梨到正廳的時候,朱棠月正被下人架著哭喊,口口聲聲都是為了二夫人求情,架著她的下人礙于她是小姐,都不敢太用力,好幾次差點被她掙脫開,又險險的把人再拉回來,戰戰兢兢地不敢動作過大。
二夫人跪在朱家家主面前,臉上都是巴掌印子,大約是被朱家家主已經教訓了一遍,這次倒也沒聽見她哭喊,只是攏著身上有些凌亂的衣服,大約是因為起了沖突之后撕扯之中弄亂的衣服。
“爹爹,這又是出了什么大事兒?怎么鬧騰的這么不安生?”
“哼!這個賤婦!妒賢嫉能,差點釀出一場血光之災!”
朱棠梨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朱家家主從來沒對二夫人說過這么重的話,二夫人有些不敢置信的抬頭,撞進朱家家主那雙含著滔天怒意的瞳孔里,里面再不見往日里的一點點憐惜和疼愛,對視了半晌,二夫人低下了頭,沒讓人看出來含在眼圈兒里的淚水。
“爹爹!爹爹!你不能這樣說娘親啊!明明是那個小賤人先挑釁我娘親,說什么娘親人老色衰,根本就不得您的疼惜了,娘親氣不過和她理論了幾句,那小賤人還上前來想要動手,娘親氣急了才打了她兩下,誰知道那小賤人自己下狠手做了一身的傷,就是為了陷害我娘親!爹爹你不能這么任由那個小賤人顛倒黑白啊!”
朱棠月眼看著二夫人被訓斥,這些話她已經翻來覆去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但是沒有辦法,這次被糾纏進去的是她的娘親,別說是被冤枉的,就算是二夫人不是被冤枉的,朱棠月也決計不能做到眼睜睜看著二夫人被責難,自己卻無動于衷。
“你給我住口!你們母女二人在這個家里橫行霸道這么多年,你當我是傻的,當我什么都不知道嗎!我就是看在你娘親跟了我多年,你又是庶出,故而對你們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因為家里少爺們都漸漸大了,若是處置了你們名聲也不好,誰成想你們竟然變本加厲!她自己做的那一身傷?她都快咽了氣了,做出一身傷能做的出那么慘重的傷嗎!”
朱家家主聽了朱棠月的話這好不容易平息一點的怒火騰的一下子又起來了,沁兒身上基本都是被軟鞭子抽出來的傷痕,尤其是腹部,還有被踢踹的跡象,那傷痕簡直就是觸目驚心,就連來診治的大夫見了第一面都說這傷可真是慘烈。
這種程度的傷如果都是做出來的,那可真的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了。
“爹爹!傷要是做的不真,怎么能讓你對我娘親動這么大的火啊!不是都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她要是不做出這種姿態來,怎么陷害我娘親呢!”
“住口!你還敢替這個賤婦申辯!你們母女兩人做出這么喪盡天良的事情,還敢在這里百般推諉!來人,把二小姐帶回她自己院子里去,撤了所有在院子里侍奉的丫鬟小廝,停止一切衣食供應!”
“老爺...老爺!你不能這么對待月兒啊,月兒可是您的親生閨女,這件事情就都算作是妾身的錯吧,老爺,妾身求您看在往日情面上,饒了月兒,她是無辜的!”
朱家家主要發落朱棠月,二夫人終于跪不住了,淚水決堤,哭著爬到朱家家主腳邊,她可以認下這種莫須有的罪名,然后且看來日怎樣東山再起,但是朱棠月卻是她不能動的軟肋。
她這么多年在朱家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是為了能給她的親生兒女們一個安寧富貴的生活,如今一切都按著她的設想一步步的走下去,她生的兒子們得了朱家家主的看中,女兒也成了朱家最受寵愛的小姐,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什么差錯。
“爹爹,二娘說得有理啊,這件事情說白了就是二娘和五娘的沖突,二妹妹就算是有什么行差走錯,那也是為了自己的娘親,二妹妹仁孝,爹爹可不能因為這種事就去懲罰二妹妹。”
朱棠梨看了這半天,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那句五娘直接就取悅了朱家家主,沒錯,朱家家主現在一心都是躺在床上的那個小戲子,他這兩日心心念念的就是先給這個小戲子一個名分,朱棠梨不反對的話,這件事情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還是阿梨會說話,心也善,你二妹妹這么多年的確是太不成樣子了,還是需要你這個做嫡長姐的多費點心,好好教導教導,不然,若是跟了什么有心思的人行差走錯了,也是對不起咱們朱家列祖列宗創出來的門風。”
“女兒能這樣,也是爹爹教導的好,若是二妹妹愿意跟著我的話,我自然是愿意費心教導,只是不知道,二娘是個什么意思,畢竟是二娘的親生女兒,若是驟然交到我這個同樣作女兒的人手上,二娘可能放心?”
朱棠梨勾著唇,笑的很是乖巧,朱家家主看著朱棠梨越發的順心,倒是跪在地上的二夫人,停了這二人的對話之后差點要碎了一口銀牙,朱棠梨這個死丫頭,這一步棋走的可真是走在了她的命脈上。
朱家家主著了朱棠梨的道兒了,朱棠梨剛剛表現得如此乖巧可人,就是為了把朱棠月控制在自己手底下,這樣一來,無論二夫人這一次能不能翻身,朱棠梨手里都有二夫人的軟肋,如意以來,無論怎樣,二夫人都不敢輕易的和朱棠梨為難,
而且,朱棠月已經被二夫人慣出了性子,一朝落在朱棠梨手上,那還能有什么好日子過嗎?只可惜,就算是明知道朱棠梨現在的心思,二夫人也不能提出什么異議,朱家家主已經被朱棠梨這個死丫頭混住了,她現在又被安上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說什么也沒什么用處了。
“能得大小姐親自指點教導,也是月兒的福氣,妾身不敢有什么異議,一切都聽老爺和大小姐的。”
“哼!早該如此!”
二夫人這么痛快的服軟,朱家家主倒也念起了幾分從前的情分,又看了看一直跪在地上跪了快三四個時辰的二夫人,心里更起了點惻隱之心,這句氣話說出來,朱棠梨和二夫人就都心下有數,看來這件事情也就差不多這樣結了。
“爹爹別生氣,二娘就算是真的做了這個錯事,那不也是一心都撲在爹爹身上的緣故?爹爹就別再因為這件小事兒,傷了和二娘多年夫妻的情分了。”
看出朱家家主想要如此了結這件事情之后,朱棠梨也就順水推舟的給了個很好的臺階,反正她本來也沒準備靠著這么一點小事兒就直接扳倒二夫人,這次捏住了二夫人的軟肋已經算是個很好的結果了,要想徹底扳倒她,還需要一個更好的契機。
“阿梨既然這么為你求情,我也不能不給她這個嫡小姐面子,你即刻回去,好好地閉門思過,一應供奉全免,什么時候你們母女不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什么時候解了這個禁!就這樣,這事兒就算這么暫時揭過去了,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們母女二人有什么別的出格的事情!”
“是是是,妾身知曉了,多謝老爺,也多些大小姐求情,妾身日后必定謹言慎行,不會再出什么別的差錯了。”
這事兒到這朱棠梨以為就這樣過去了,溜溜達達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是沒想到這到了晚上用飯的時候,那個小戲子那邊傳出來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這消息倒是真的驚住了朱棠梨,吩咐底下人飯先不用送來了,帶著阿渠趕忙的去到朱家家主剛給那個小戲子安排好了的院子里。
那個小戲子,因為今天和二夫人的這一場鬧劇,已經懷了快一月左右的孩子,流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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