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依舊在潰散。

不過此刻，方平卻是沒想象中的那么著急。

鎮定了心神，方平抓著蒼貓的頸部肥肉，雖是本源體，依舊有肉感。

方平笑了笑，“大貓，別太著急，你能遨游本源，死不了的！還是有機會可以出去的……”

“騙子！”

“聽我說！”

方平打斷了它的話，輕聲道：“聽我說好嗎？要記住，別遺漏了任何話！若是有機會出去，一定要告訴老張，知道嗎？”

蒼貓眼紅紅的，飛快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地球的道，氣血之道，可能都是一場算計！”

方平沉聲道：“我們的道，也許不是連向真正的本源大道，而是……剛剛的那個小黑洞！那地方，我看到了，我看到熟人的面孔……”

“也就是說，我們的道，終點不在本源……在這！”

“不僅僅是我們，能量之道，精神之道，可能都是一場算計……最少，當年門的出現，也許就是一場最大的算計！”

方平笑的凄涼，“聽懂了嗎？我們……只是別人的養料！盛世……都是虛假的！我不知道是一位皇者布局，還是多位，但是這大道……有問題！”

“我不知道這三界，是否有人走了真正的本源大道，又或者大道早就成了別人的工具，但是我看到了很多，那條道……是老張的！”

方平嘆息，“我看到了他的一些過往……這道是他的道！是他的道所在的終點，我們被人控制了。也許……成熟的時候，我們就會被人收割！

之前打破了氣血之門，也許造成了一些混亂，一些影響，讓這些大道顫動了，所以吸收了王若冰的生命力來修補這一切。

王若冰……是一枚種子，可以成熟的種子，等到萬道成熟了，有人會來收走這顆種子。”

“大貓……皇者也許都參與了！這氣血一道有人暗中操控，其他的道……也許也有！”

“剿滅初武，那是因為初武之道，不走本源，也許就是因為如此，才要剿滅初武！”

“而仙源……仙源可能就是一個終端的控制器，是其中的中樞系統！”

“當日，有人讓我有能力的時候，劈那仙源一刀……今日的我，未必有機會了！你告訴老張，他有能力了，去劈那仙源一刀……”

“騙子……不會死的……”

蒼貓眼紅紅的，迅速破空，尋找突破的方向。

方平笑道：“干嘛？想哭了？別哭！還有……王若冰一定要控制好了，機會合適的話，也有有大用，破了這局，打破自己的道，直接從她的道破門！”

方平笑容滿面，“有機會的！鑄神使有機會做到的，鑄神使可以鑄假道，若是能貫通王若冰本源，鎮天王也許有機會打破第三道虛門……

不，他的門可能不在這，他還差精神力之門沒打破，那道虛門不在這，這里是氣血之門的虛門！”

方平繼續道：“我懷疑，三界可能有四個人，是和王若冰一樣的情況，加上王若冰是四個！破七的武者，找到他們四個，都有希望破八，不但是破八，找到了自己三焦之門對應的人……

也許可以直接破碎三道虛門。

當然，那也很危險，那時候，也許就意味著你成熟了，會被收割！

但是也未必……布下了這么大的局，可能是為了收割整體，而不是個別人。

所以個別人破八，未必會發生什么。

如今破八的不少，卻是依舊沒被收割，也許他們還在等待機會。”

方平身影越來越虛幻了，卻是依舊沉著，“當然，哪怕破八，哪怕碎了三道虛門……也未必可以擺脫掌控！

大貓，你的道，我的道，那才是躲過這一算計的正道！

有機會的話，可以讓人嘗試一下。

至于初武的道……也許沒人算計，也許……也有人在算計他們！”

“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記住了嗎？哪怕靈皇，她作為皇者，當年參與了這一切，要說她完全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當然，不排除一些皇者聯手，暗中操控，可能有個別人不知道，自己多點心眼。”

“騙子，別說了……”

蒼貓回頭，看著方平潰散的越來越嚴重的形體，有些悲傷。

忽然朝前面的巨大門戶沖去，一次又一次，爪子抓著門戶，抓出了一道道火光。

“別鬧出太大的動靜！”

方平低喝道：“小心被人注意到，自己找個地方藏好了！”

方平呵斥了一聲，繼續道：“認真聽我說！我死后，我肉身還在，本源世界也沒那么容易崩潰，那些圣人令和天王印，你想辦法進入本源世界拿走……”

“嗚嗚嗚……”

蒼貓忽然慟哭起來，它不想騙子死。

可現在……走不了了。

有門堵住了路！

方平淡笑道：“哭什么！沒用的貓，就知道吃！三界的局，我已經看透了大半，然而，還有一些我無法追溯，包括我自己的問題……

老王幾人轉世，也許是當年沒同意這個計劃……也許……”

方平輕嘆道：“也許他們就是我們要找的另外三人！”

蒼貓沒心思關注這些，方平低沉道：“我不排除他們自己將自己轉世當種子的可能！大貓，將我的話轉達到位！他們也許和王若冰是一樣的情況！

若是如此，那精神之門，可能就在老姚那邊，鎮天王可以去嘗試一下，可能性還是有的。

破碎了三道虛門的鎮天王，也許有機會打破這局……”

“喵嗚，騙子，我們可以離開的！”

方平笑道：“機會還是有的，你去氣血之門那邊！上次被我打破了一個口子，也許還沒修補好。但是現在人皇可能在坐鎮，所以也未必有機會，但是……你可以多藏一點時間。

我一死，三界必定有亂子發生，皇者也許會被吸引注意力，那時候你就可以逃離此地，自己把握時機。”

“喵嗚……本貓不走，要走帶你一起走……”

蒼貓喵嗚直叫，方平失笑道：“我輪得到一只貓舍命救我嗎？我這輩子不虧，哪怕現在死了，其實也值得，也劃算了！

死了也許更好……太累了！

活著永遠比死了要難受……這樣的局，我有些絕望……

蒼貓，你可明白，當年破碎了一個又一個陰謀的時候，你發現，你所破碎的陰謀，其實只是別人讓你去破碎的，你最終還是難逃魔掌……是何等的累！”

方平有些悲哀。

是的，三界就是一盤大棋！

每一次當他以為打破了陰謀，打破了棋盤的時候，他都發現，自己錯了。

三界始終都在局中！

三界的道，也許從萬年前就變了，不再是昔年的道了，今時今日，所有人都在那些人掌控之中。

那些人當他們是果子，等待他們成熟。

之前皇者露面……人皇被擊敗，也許也是一個局，一個讓三界安心的局。

一直隱藏在暗中的皇者，讓三界強者擔心。

當皇者出現了，被擊敗了，發現不過如此的時候……也許一切又回到了正軌。

人皇是真的被方平算計了，還是……順水推舟，這一刻，方平已經無法去判斷真偽。

“三帝的轉世身……都有可能是其中一環……”

方平慘笑一聲，這世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自己還能信任誰？

而自己……又是誰落的棋子？

老張還在局中，沒有破局，方平眼神微動，迅速道：“李老頭，記住！他可能無意中破局了，蒼貓，其他人都在局中，他也許不在！

這局……未必沒人發現端倪，封當年收了四徒……也許就是在為了破局而努力。

魔帝當年去過天墳，絕望而回，也許……也是發現了這局，死的時候，他解脫了！”

方平笑道：“今日……忽然覺得我和魔帝很像……有擺脫這囚籠的解脫，也有遺憾……”

他有遺憾，遺憾很多。

可他也有破了這囚籠的解脫感。

三界……也許從八千年前，早就完全不同了。

我們走的道……也許都是假道！

本源可能早就被人控制了，何等的可怕。

我們想著破八破九，打破一切，可一旦到了那一日，發現一切都是虛妄……方平難以想象那一刻的絕望有多深。

王若冰這邊忽然出事，恐怕也是意外之中的事。

氣血之門被破，這一點大概誰也沒想到。

又或者……有人想到了！

人皇！

方平再次想到了人皇，低聲笑道：“一位坐鎮氣血之門的皇者，一位暗中布局王若冰的強者，是一人嗎？還是神皇和人皇分開了……氣血之門被破，真的是意外？

人皇動用了氣血之門，難道真的只是沒辦法的舉動？

氣血之門當日出現，給我們帶來了任何危險嗎？

沒有！”

“皇者……心也未必是齊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實也可以理解！也許他也在布局，在打破一些人的謀劃……”

蒼貓記下了他的話，卻是沒回應，迅速朝氣血之門那邊飛去。

跑了三方，它都沒感應到氣血之力，那這三邊，恐怕都不是氣血之門。

最后一方也許就是！

門戶，真的不止三道，而是四道。

方平沒再管這些，系統此刻還能用，方平也不想就這么輕易死了，不斷消耗財富值，化為本源氣，哪怕潰散速度極快，方平此刻也勉強維持住了。

財富值瘋狂消耗，方平卻是不在乎這些。

一邊自己消耗，方平一邊給蒼貓提供，笑道：“蠢貓，你之前一直說我是大盜，盜了別人的本源氣不滅物質，你既然這么說，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告訴我，你到底感應到了誰的氣息……”

“喵嗚！”

“我都快死了，你還不愿意說？”

蒼貓慘叫一聲，無辜道：“真的不記得了，就是有些熟悉，小時候的一些事，我不記得了！”

“小時候……”

方平忽然有些明悟了！

也許……

方平笑了笑，“明白了！不記得就算了，不用去想了。”

此刻，前方，一道通天徹地的門戶呈現。

四面真的都有門，不，已經是墻了。

圍墻！

王若冰的本源在圍墻中，那……這圍墻中，真的只有王若冰的本源嗎？

宇宙星空很大，方平和蒼貓也沒心思搜索。

若是方平判斷是對的，這片星空中，也許還有其他三人的本源世界。

同一時間。

本源宇宙深處。

三道門戶，如同正常門戶大小，佇立在宇宙星空之中。

三道人影在門下盤坐，坐鎮這些門戶。

就在此刻，忽然有人聲音低微，輕聲道：“門在顫動……”

有人的門戶，在微微顫動，動靜很微弱。

“門后有動靜……”

“發生了什么？”

聲音響起，宇宙安靜一片，好像在聽什么聲音。

片刻后，人皇淡漠道：“門后出了問題嗎？”

沒人接話。

“不如……進去探查一番？”

此話一出，有人開口，“不可，門后世界，玄妙無窮，很容易迷失，哪怕你我，進入其中，也有可能迷失在混亂星空，那邊虛空重疊，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迷失在無盡虛空中……”

人皇淡淡道：“吾等沒那么容易迷失……”

“門不可開！”

另一人淡漠道：“既然門沒破，那就不可開！以免出現變故！”

人皇不再說話，閉目盤坐。

而此刻，人皇卻是側耳傾聽，聽自己身后那道門的動靜，沒有動靜，不知先前兩位是否感應出了差錯。

人皇閉目不語，也沒繼續說話。

門后的世界，他了解的也不算多，不過眾人都知道，門后的世界很復雜，一重重的宇宙在疊加，也許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多重空間，比九重天還要復雜，也許和九重天也有一定關聯。

人皇閉目，心中卻是想著事。

此刻，門后好像隱約間有些動靜，好像風在吹過，好像爪子在撓門，微弱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然而，人皇依舊有這樣的感覺。

也許……有人進入了門后世界。

人皇沒吭聲，門不可破，門后也許有種子，那顆復生之種！

四門封堵，就是為了堵住這顆種子，不然種子消失。

可真的堵住了嗎？

那顆種子……還會出現嗎？

“神皇他們……進入過門后，在那邊又做了什么？”

人皇念頭一閃而逝，不再去想，有些事，自己心中有數即可，大家彼此算計，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龍變天。

張濤臉色愈加陰沉，不斷強化方平肉身，防止他肉身崩潰。

可方平的本源氣還在溢散，此刻，張濤忍不住低罵道：“混賬東西！”

這一句叱罵，不知道是在罵方平胡鬧，還是罵方平不該為了王若冰冒險。

龍變天帝也是愁眉苦臉，他也沒想到，方平會栽了。

救人，是他求方平救的。

現在方平出了事……誰能承擔起這責任？

女兒生命力不再流逝了，應該方平發現了問題，解決了這問題。

可現在，方平回不來了。

不止方平，還有蒼貓。

蒼貓背后，也關系了太多人，一旦蒼貓也無法回歸……

龍變覺得，自己還是自戕謝罪算了。

要不然，這些人能瘋狂。

就在龍變擔憂的時候，虛空破碎。

鎮天王回來了！

鎮天王身邊，王金洋雖急，不過還是保持了鎮定，朝張濤二人微微躬身，很快走到方平跟前，探查了一番，沉聲道：“本源被困在了本源宇宙，無法回歸。”

鎮天王點頭，“不錯！蒼貓能遨游本源，一般地方困不住他們，能把他們困住，必然不是簡單的地方！整個本源宇宙，有危險的地方，就那些。

最神秘的，就是深處的門戶所在區域。

如今，皇者未必想要殺了方平，既然如此……方平可能不是被皇者出手給鎮壓了或者困住了。

那他和蒼貓，很大可能是無法回歸……”

說罷，鎮天王道：“門前的道，其實我們都算熟，真正不熟悉的地方，那就只有門后的道！”

鎮天王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王若冰，低沉道：“王若冰無緣無故生命力流逝，隨著氣血之門破碎而流逝，可能就是受到了影響，受到了波及導致的。

方平和蒼貓能找到她的本源，解決了這個問題，代表她的本源距離方平他們并不遠。

可我一直沒發現，附近虛空，也一直沒找到任何有異常的地方……

如此說來……”

“被困在了門后！”

王金洋點頭，沉聲道：“您是覺得，他們被困在了門后世界！而門后的世界，也許就在我們的對面，但是我們卻是無法發現，是嗎？”

“不錯！”

鎮天王開口道：“如今，也就只有你們幾人有希望救回方平！昔年門戶還沒鑄造的時候，其他人都沒走那么遠，也不曾到過門后的世界……

你們不同，你們是極道天帝轉世，哪怕沒有全部涉足所有區域，應該也有一條道走到了盡頭，去過門后世界的范圍。

既然如此，你們如今反走大道，可能走的就是真正的道！

而不是我們的虛門所在，所以打破虛門的氣血一道強者，恐怕無法引路，你們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王金洋微微點頭，接著沉聲道：“可以試試！但是有一點，他們就算能被我接引，恐怕也要路過那些門戶，門戶那邊，現在有皇者坐鎮，一旦發現方平他們突出，那也是巨大無比的麻煩！

門后的世界，神秘無比，哪怕皇者都未必知道一切。

所以……”

王金洋看向鎮天王，低沉道：“這事，還要前輩出手才行！”

鎮天王好像知道他要說什么，苦笑道：“哎！這家伙……闖禍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大！”

想了想，鎮天王嘆道：“好，待會我嘗試破碎第三道門戶，吸引所有皇者注意！”

此話一出，老張急忙道：“破碎第三道門戶？你可以嗎？“

“不行！”

鎮天王笑道：“但是可以嘗試一下，破三門，哪怕是虛門，也必然會引起動靜，引起真正的門戶動蕩，那些皇者會注意到我，王金洋若是抓住了機會，方平那小子聰明點，可能就有希望安全破出。”

王金洋點頭，出聲道：“前輩別在這邊嘗試，去八重天嘗試，八重天距離本源要近一些，引起的動靜更大。最好能吸引三界一些破八的強者去觀摩……”

“你們這些年輕人，光會指使我這老人家！”

鎮天王也是苦笑不已，“這小子，就不能讓人過幾天安生日子！”

老張之前也在罵，此刻卻是沒好氣道：“干點活，哪來的那么多話！方平想去惹麻煩嗎？這不是若冰出了事，危險的很嗎？”

“方平骨子里還是重情義的人，龍變前輩幫了人族這么多，方平能幫，難道眼睜睜看著若冰去死？”

“他哪知道會出問題？知道的話，也不會帶著蒼貓一起去了！”

老張說了幾句，幫方平辯解了一下，順便也安撫拉攏了一下龍變。

龍變天帝有些不安自責，他看到了。

方平若是真出了事，老張哪怕不說，也不會太爽，可現在不是還沒死嗎？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這時候做了好事，還得罪了龍變，沒那必要。

鎮天王失笑，也不再說話，迅速破空而去。

他一走，王金洋馬上道：“部長，為我護持！我現在入氣血之門，嘗試看看，能否召喚方平他們……若是有可能的話，方平也許可以直接從我氣血之門回歸！

不過……”

頓了頓，王金洋沉聲道：“怕就怕，我的氣血之門深處，未必暢通無阻！我也沒走太遠，前方有阻礙，未必暢通！

還有，要是方平不是被困在那邊，或者被人封印了……”

老王沒繼續說了，若是那樣的話，他也救不了方平，沒人能救，除非皇者出手。

“試試！”

老張道：“若是真的不行，你自己退回來，別丟了性命！”

這一刻老張忽然冷靜了下來，“這混蛋小子真的完蛋了的話，你來頂他的位置！別把自己也搭進去了，我們損失不起了……”

王金洋深吸一口氣，吐氣道：“明白！放心吧，部長，那我開始了！”

“好！”

張濤面色沉重，而今，也只能指望王金洋了。

還有，方平那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機會，一旦無法突破出來，說是說老王頂上，哪有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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