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三和鎮衙門外。
厲見微從掀開簾子走出馬車,每走兩步又反折回來。
她目光落在顧念之身上,渾身一怔。
兩人四目相撞的瞬間,無數的火花猛然迸發又快速消失。
厲見微心底藏了無數了話,沉默了半響,只道:“你回來了。”
顧念之眼眸微微彎成月牙,在看到厲見微時泛起點點溫柔,輕嗯一聲。
眼尖的徐來把趙老三拉回衙門,他可不想壞厲見微的好事。
厲見微按下心中的訝異,卻被他眼底的溫柔觸動,淡笑道:“顧姨開了家酒樓,離衙門不遠。我帶你去看看。”
“好。”顧念之溫柔的應聲道。
街上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擦肩而過,讓他們不得不更湊近彼此一些。
幸好,鴻賓樓離的不遠。
兩人隨便找了個位置,點了幾樣小菜,一壺熱茶。
“聽趙然說,你很久沒有回三和鎮了。在忙案子的事?”顧念之為厲見微盛著湯,抬眸看了過去。
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三和鎮,就為了早一步見她一面。沒想到,讓他撲了個空。
厲見微低頭喝著了兩口湯,輕嗯了聲。她吃了兩口便不再動筷,手撐著腦袋靜望著顧念之,沉默了片刻道:“我以為你會留在京都不再回來。”
在此之前,反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畢竟一個可以隨時消失到無影無蹤的人,她又憑什么可以的留下他。
顧念之握著筷子的手一頓,低垂著眼簾,聲發輕道:“這里是我的家,我又能去哪里呢。還是,你不愿意要我了?”
厲見微一言不發的盯著顧念之,尋不到片刻的動搖。
或許,她可以再相信顧念之一次?
她輕晃了晃頭,覺得自己格外天真。
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沒問過自己,現在回來倒想到問自己的意愿。
她問小二哥要了壺酒,借酒消愁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見微。”顧念之緊握著她手里的酒杯,眸中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擔心。
他如何不清楚厲見微為何借酒消愁,更知道厲見微心底仍對他有怨、有氣。
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厲見微把手一松,酒杯便落到顧念之手里。她想到錯綜復雜的案子,與消失的白晚衫不禁頭痛的很,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道:“這次回來又是奉旨查案嗎?還是宮里的那位不放心三和鎮,派你回來坐鎮?”
“見微。”顧念之聲有些發虛,似乎被厲見微戳穿了謊言般,無力的扭過頭。
朝廷本是派新晉的狀元郎來三和鎮,是他極力勸說,再三保證才扭轉了皇帝的心意。
他啊,是真的很想回到這里,回到厲見微的身邊。
偏偏他的奮不顧身,在厲見微的眼里成了別有所圖。
厲見微冷笑一聲,把銀子放到桌上,獨自離開了酒樓。
他們之間,何至于走到如此地步?罷了,一切自有天命。
重回衙門的厲見微,坐在廂房里看著烏村的卷宗,企圖找到和當年有關的線索。
方丈的話,約莫是從三青法師那里聽來的。雖說佛家不講妄語,但其中真假也難說。
沈岸啊,沈岸,你究竟是不是兇手,又躲在哪里呢?
“頭兒,趙老三跑了!”徐來猛的推門走進,神色焦急的站在厲見微面前。稍不注意,這老小子便得了機會溜走。
厲見微眼里閃過一絲詫異,把卷宗合上放回原位。她見徐來心虛的目光,柳眉輕蹙道:“你現在去找,若今晚沒找到便派人張貼告示。”
“是!”徐來領完命便離開了。
如果一切真如方丈所言,那么沈岸的復仇對象應該是烏村的百姓。
不行,她現在得立刻回趟烏村。她交代衙役幾句,騎馬連夜前往烏村。
夜色沉如墨,冷風瑟瑟的吹刮著馬上的厲見微。她單槍匹馬的來到后山的破廟前,聽著一聲虎嘯傳來,拉著韁繩在門前打轉。
如果她是沈岸,她一定會讓那些人死在破廟前。
“是誰!”熟悉的男聲從破廟的上方響起。
厲見微翻身下馬,剛走進一步,柳葉鏢便刺在她的腳前。她手不自覺的撫上刀柄,全身戒備的緊盯著破廟。
從門的縫隙里看到十幾個百姓,齊齊的跪在佛祖面前,木魚聲有一搭沒一搭的響著。
“趙老三,你確定要助紂為虐?”厲見微連著后退幾步,抬頭緊盯著房梁之上的黑影。她冷冽的目光,比月光還要皎潔。
早該猜到的。趙老三的出現,不過是聲東擊西。把他們引到三和鎮,好讓沈岸下手。
只是,這趙老三和沈岸究竟是何關系?!
“厲捕頭真聰明。可惜啊,您來晚了一步。”趙老三踩過房梁站在枝椏上,冷冷的看著破廟。不到片刻,破廟便淹沒在火海里。
厲見微想沖進去救人,偏偏被黑衣人攔住。這數十條人命就這么死在她面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
她拔出刀朝黑衣人砍去,趁黑衣人躲閃的功夫把破廟的大門踹開,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黑衣人阻攔。
“沒用的。這些人是自愿為當年的事贖罪。”趙老三的話像是一道驚雷,落在厲見微的腦海里。
沈岸呢?!
厲見微一腳踹向黑衣人,眼眸看向準備要離開的趙老三,冷笑道:“其實,你才是沈岸吧。”
趙老三直挺挺的站在枝椏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厲見微。目光繞過厲見微,死死盯著破廟的大火,淡然道:“厲捕頭實在是高看于我了。我來此,不過是為了看熱鬧罷了。厲捕頭與其糾結我是不是沈岸,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結案吧,在下先走一步。”
厲見微悶悶的盯著趙老三離開的方向,把刀重新收入刀柄,站在破廟前良久。
這個案子從一開始,沈岸就算計好了烏村的百姓恐慌的是什么,再加以利用讓他們為當年的事陪葬。
如果老爹當時把真實情況告訴她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轉機。
可惜他們太怕了,也太畏懼鬼魂了。她幾乎聽不到廟里百姓們的納悶,只是無聲的忍耐著火焰,把痛苦當做贖罪。
“我家主人說,希望厲捕頭不要忘了七日之約。否則,您的那位朋友的安危,就難說了。”黑衣人留下一句話便飛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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