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聽到門聲抬頭看去,看清來人是厲見微后,身上的防備去了不少。她穿著極為樸素,頭發簡單的挽起。臉上的皮膚有些暗沉,額上布滿了皺紋。眼里,也盡著渾濁。
氣氛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厲見微不知道白晚衫見到白蝶會問些什么,就讓她自作主張的,替白晚衫問一問白蝶吧。她扶著桌子緩緩坐下,柳眉輕蹙的試探道:“您是白蝶,晚衫的娘親?”
“把洛夫人放了吧。上一輩子的事,何必揪著不放。”白蝶胳膊肘抵著桌面,靜靜的看向厲見微,用極其風輕云淡的口吻道。黑披風遮住她部分側臉,老舊的皮膚像樹皮。
話里的理所應當,讓厲見微有些不能接受。
何必揪著不放?!厲見微險些因白蝶的話,氣到背過去。天機閣這些年是如何針對白晚衫的,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洛夫人授意的。白晚衫受過那么多的苦,被白蝶一句何必就輕易抹殺?
若此人真是白蝶,真是白晚衫的娘親,怎么會忍心自己的兒子如此凄慘的活著。玉面神教的蠱蟲力量有多強大,她是親眼見識過的。想要了解白晚衫這些年的日子,并不算難。
可為何一直岸上觀火,用著不冷不熱的態度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厲見微心微微一顫,眸中多了幾分寒意,手輕握成拳,冷冷道:“冒昧的問伯母幾個問題。若你是白蝶,為何要營造已死的事實。枯井里的白骨是誰?這么多年為何不來看白晚衫一眼,白晚衫這么多年過的好與不好,你真的不關心嗎?”
“你在生氣?”白蝶詫異的看了眼厲見微,不懂厲見微的氣從何來。
那隱隱散發的殺意,是針對自己的嗎?
白蝶為厲見微倒上一杯茶,淡然道:“枯井里的尸骨,不是我,是我派去照顧晚衫的人。只不過她易容成我的樣子罷了,她并沒有死,尸骨是讓蠱蟲從別人墳里所盜。至于為何不來看晚衫,他身上的蠱蟲會告訴我他所有的消息,我又何必來跑一趟。”
“所以你知道這些年他過的不好,也視若無睹?!”厲見微握著拳頭的手咯咯直響,難得的情緒失控,毫不掩飾眼里的怒火。
面對歷見微的質問,白蝶依舊神情淡漠,也不做任何反駁。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起身走到門前時,停下腳步,柳眉輕蹙道:“洛夫人我會放了。但希望你不要出現在晚衫面前。因為在晚衫的眼里,你已經死了。身為死人,就該有死人的自覺。”
厲見微推門離開廂房,陰沉著臉離開俏香坊。一想到自己的爹娘,也很有可能像白蝶一樣,無視自己的存在,就難過到有些窒息。她回到厲府時,天已黑透。
獨坐在涼亭里的厲見微,讓冷風把理智吹來。明日試過玉佩后,再做決定吧。或許,晚衫會想和白蝶見一面,畢竟是自己的娘親。她不能因為覺得白晚衫會傷心,就剝奪白晚衫知道的權利。
偏她又擔心白晚衫被白蝶的冷漠傷到,畢竟親人所給來的傷害,比任何的苦難都重。能贈送白晚衫的,保護白晚衫的,她能做的一直很有限。
想不到最佳解決方案的厲見微,苦悶的對庭院出神。想要一個人快樂很難,她的能力著實過弱。為難的她起身回到自己的廂房,整理好情緒,簡單的收拾完便去睡了。
天稍亮些,厲見微便買了些早點,坐在衙門的廂房里。吃著包子,等著白晚衫與徐來。她聽到腳步聲逼近,咽下包子喝了兩口茶,從袖子中拿出一塊玉佩,低頭把玩著。
“頭兒。”徐來先一步跨過門檻,自顧的拿過桌上的包子,笑呵呵的咬了一大口。他眼尖的看到厲見微手里的玉佩,總覺得有些眼熟,和白晚衫的有點像啊。
晚到一步的白晚衫接過徐來遞來的包子,剛坐在太師椅上就感到腰上的玉佩輕顫。他好奇的把玉佩解開,放在桌上不解道:“難道這里有蠱蟲,怎么玉佩顫的這么厲害?”
“可能玉佩里的母蠱剛睡醒。你們先吃,我有點事出去一趟。”厲見微在白晚衫出現的瞬間,把白蝶的玉佩塞進袖中。她放下茶杯起身離開廂房,穿過月亮門來到大牢。
讓衙役將洛夫人帶出來后,厲見微就帶著洛夫人坐馬車朝著俏香坊而去。她無視洛夫人怨恨的眼神,以及周身的惡臭,糾結著如何處理白晚衫的事。在馬車停下后掀開車簾,她躬身下馬車。
厲見微看著洛夫人顫顫巍巍的下了馬車,看到從俏香坊走出的孟冬。她撇了眼通風報信的小廝,輕輕額首道:“人可以帶走,但我要見洛凡一面。”
“厲捕頭跟我來。”孟冬讓人將洛夫人帶走,自己則引著厲見微到二樓的包廂。他推開廂房的門,看到厲見微坐在桌前才將門關上。
洛凡看到孟冬神情,便知厲見微把自己娘放回來。心里高懸的石頭,終是落了地。他含笑的為厲見微到倒上一杯茶,輕笑道:“厲捕頭找我有何事?”
“兩件事。其一,天機閣若再找白晚衫的麻煩,或是你娘又開始打小算盤,就怪我不客氣。其二,白蝶替我挽留三日,就在俏香坊。三日之期已過,隨她去處。另,勞煩少閣主把玉佩還給她。”厲見微從袖中掏出玉佩,放在桌上,眼帶肅色,極其認真道。她沒有絲毫威脅的意思,只是喜歡把事情擺在明面上。
為此,她不得不善意的提醒道:“洛夫人我能抓第一次,就可以抓第二次。畢竟,她做錯事,可不止殺死白蝶一件。”
“好,這兩件事我都答應你。但前提是,白晚衫與天機閣自此恩斷義絕。更別想著,用我爹兒子的身份自居。”洛凡掀開茶杯蓋,眸中含笑的看向厲見微。
他自然承認,他娘的確容易在白晚衫的事情上鉆牛角。但他同樣相信,沒有人會忍受喜歡的人背叛自己。爹已經死了,娘也只能把火撒在白晚衫與白蝶身上。
爹幾乎是被娘折磨致死,可長輩的事,他實在沒有什么話語權。
厲見微思索了片刻,認真的點了點頭,應允道:“可以。希望少閣主答應我的事,如數做到。在下還有事,先一步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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