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嚴肅的金導咧著嘴笑著,率先走進教室,然后伸長手臂,說了句:“您請。”然后又朗聲說:“大家鼓掌歡迎今天的特約教員,蘇靖敖,蘇教員。”
向晚晚頓時覺得腦袋一下子炸開了,彩色的橡皮筋被炸成彩色的粉末,在四周漂浮。
蘇靖敖今天穿了一件筆直的細羊毛西裝長褲,褲縫直的如同拿皮尺量過。白色短袖襯衫,扣子一直扣到脖子下面,脖頸卻依然顯得十分修長,但那也只是為了襯托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剛進門的時候面無表情的樣子已經快要惹人尖叫了,他站定在講臺上,沖著臺下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簡直是好看得讓人絕望。
蘇靖敖將手里的書放在講臺上的瞬間,沒有人能不注意到他骨節勻稱微凸,又分外纖長的手指。
臺下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經久不息的掌聲。
向晚晚看著臺上的蘇靖敖,眼睫毛都忘了眨,直直流下兩行眼淚。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只知道眼前水簾撩開又合上,如此循環往復。
朦朧中,向晚晚眼前緩緩浮現她第一次遇到蘇靖敖的場景。
那是在中航大體育場的一間休息室里。
向晚晚當時正在忙著籌備校慶晚會院士大合唱的節目,十位院士正在休息室候場。
她剛從宿舍樓的地下超市買了新的文件夾——之前的黑色文件夾上臺效果不好,又不貼合《我愛祖國的藍天》的主題,所以得盡快換成天藍色的。
她抱著一摞文件夾,火急火燎地沖回休息室,在門口的桌子上就馬不停蹄地開始換,專心到都沒聽到什么腳步聲,直到似乎有一團陰影壓下來才抬起頭。
那天的天氣已經稍微有些涼了,蘇靖敖穿的外套腰線收得極其陡峭,所以格外顯得肩寬背闊,腰以下都是大長腿。
那張原本不假辭色、淡漠疏離的臉龐看到向晚晚的瞬間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向上勾起。
而向晚晚也從來沒見到過那樣令人心動的一張臉,他的五官葳蕤有致,凌厲如刀刻卻又不失俊美。
她愣了半晌,突然紅了臉,下意識地微笑著問:“你找誰?”
蘇靖敖推著門的手都忘了放下來,一時竟說不出話。
直到原本在屋里坐著的鄭懋章院士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地說了一句“靖敖來了啊?快進來!”
這一句猶如石破天驚,暫時戳破了蘇靖敖和向晚晚中間粉紅色的氣泡,卻又讓曖昧的氛圍蔓延到整間屋子。
本來是一間很開闊的休息室,可是蘇靖敖腿太長,好像沒走兩步就從門口走到了鄭院士的身邊。
鄭院士站起身來,上下打量著蘇靖敖說:“好久沒見,還是很精神嘛!一點沒變啊!”
蘇靖敖笑容燦爛,語氣溫和地說:“英國總是下雨,不像北京這么干燥,所以好像皮膚老化得慢一點。老師您快坐下說吧。”
“哎?我坐下你也得坐下啊,要不你太高了,我這頸椎可受不了啊!”
鄭院士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老頑童一般爽朗。
蘇靖敖左右看了看,似乎沒有多余的椅子。
這時候向晚晚才驚覺自己的目光一直沒離開蘇靖敖,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她快速反應過來,搬起自己的椅子放到鄭院士的椅子對面,說:“學長坐吧,我再出去搬一把回來就是了。”
鄭院士擺了一下手說:“哎,那不行,哪有讓女孩子去搬東西的道理啊?小向老師,你跟他說哪里有椅子,讓他去搬!”
向晚晚站在蘇靖敖旁邊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下意識地伸手抓了一下頭發,說:“鄭老,都說別管我叫老師了,誰當得起您的老師啊?您還是叫我小向吧,或者晚晚也行。”
蘇靖敖和向晚晚并排走在體育館昏暗的走廊里,隔著一尺遠的距離。
臺前幕后的各種演員、工作人員忙慌慌地從他們旁邊跑過,將他們越擠越近。
向晚晚都快要靠到蘇靖敖胳膊上了,她側過身,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說:“學長等我一下。”說完就溜進了舞蹈團的候場室,很快搬出來一把椅子。
蘇靖敖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晚晚?你的名字?”
原路返回的過程中,蘇靖敖突然開口說話。
他們身旁不斷地有人經過,所以向晚晚只能側身繞到蘇靖敖身后,跟在他后面走。
“對,向晚晚。”她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重重地叩動。88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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