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寧進宮了。
公主坐在馬車上,冷著一張臉坐在馬車內等他。
兩人如今是夫妻,恩愛也好隔閡也好,在外人面洽永遠是夫妻一體,榮辱與共的。
便是公主此刻內心再不喜,總要做給外人看的。
裴世寧上馬車前腳步頓了頓。
“月兒,看看本宮臉上掌痕可還在?若是母后問起,本宮可不好解釋。”裴世寧剛一落座,公主便輕輕用手撫著臉道。
月兒渾身一滯,眼神略帶幾分驚慌的看向裴世子。
“你看他做什么?本宮貴為公主,金枝玉葉,新帝唯一的妹妹,便是從小再沒什么情分,新帝也絕不會讓人掌摑他妹妹的。本宮臉上若是帶了痕跡,只怕要給裴府招禍呢。誰人不知,本宮是母后最疼愛的女兒。”公主抿著唇。
眼神不自覺的看向裴世寧。
自己貴為公主,下嫁給裴家,本就是裴家占了便宜。
他到底有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
月兒眼底有幾分掙扎,只能讓人拿了毛巾進來繼續敷臉。
實際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傷痕,但公主偏要當著世子再三提起此事。
“是啊,公主金枝玉葉。嫁給我裴世寧粗人一個。”裴世寧低低的笑出了聲。
公主瞪了他一眼,但想起自己從小到大都是被人奉承被人捧在掌心的,又哪里肯低頭。
“是裴某不爭氣,讓公主受苦了。是裴某沒能給公主想要的尊貴。”裴世寧甚至站起身,對著公主行了一禮。
公主心底猛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嘴上這般說,將裴世寧貶到塵埃。
但她自己心里卻是明白的。
裴世寧在京都得眾家族青睞,除了新帝,如今就他最有前程。
便是母后也時常拉著她,說是沒想到他竟有如此造化。
眾人都以為裴家跟了太子,太子一死,裴家便要沒落下去。
誰知新帝不計前嫌竟然重用裴世寧,如今裴世寧已經是當朝最年輕的重臣了。
自古以來以文為首,裴世寧更是其中佼佼者。
裴世寧餓了一天一夜,又在祠堂跪了一整天。
身子早就乏累,出來時都只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出門挑了禮物。
此刻也只捏緊了袖子下的小盒子,跳下了馬車。
甚至身子還微微踉蹌一下,差點栽倒在地。
“你做什么?你,你竟是都不愿與本宮同處一室么?裴世寧,你好狠的心!我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就如此對我嗎?本宮下嫁于你,你竟是如此不識好歹!”公主咬著下唇,剛說完一句時。
裴世寧的腳步還有幾分掙扎。
待她說完后一句,裴世寧面上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公主見世寧不喜,世寧給公主騰空位置,這有什么不對?”說完頓了頓。
“公主這幾日可有為魯家送禮賠罪?”裴世寧低聲道。
公主眉頭一蹙:“笑話,本宮千金之軀,為一個丫頭片子賠什么罪,送什么禮。本宮又不是存心的,不過是失手傷了她的臉罷了。再說,他一個武將,有什么值得本宮巴結的。”公主輕視道。
裴世寧自嘲的彎了彎唇。
“是啊,我們都入不得公主的眼。”說完,便大踏步朝著宮門去了。
公主見他大步走遠,眼底閃過一抹惱色。
卻并未開口挽留。
她活了十幾年,從未對任何人服軟過。
她是公主,嫁到裴家,本就是裴家高攀了。
她不能認輸!
她哪里想過,關上門來,一家人,哪里要分什么輸贏。
你口頭爭贏了,卻也輸了真心。
公主此刻驕傲的坐在馬車上,只覺自己扳回了一城,卻未看見,拐角處,那個男人扔掉了精心準備的禮物。
待進了宮,才發現今日宮中竟是來了許多年輕女子。
淡妝濃抹應有盡有。
仿佛比得這華麗的宮殿都黯然失色。
池錦齡如今懷孕七個多月,但身子沒有半分疲憊和臃腫,仿佛除了小腹隆起幾乎沒什么變化。
“娘娘可真是副好軀體,從未見過誰懷孕還有如娘娘這般狀態好的。”伺候的宮女時不時的恭維一句。
反倒是新帝,衣裳好似緊了幾分。
“怪了,怎么一個月不見,陛下衣裳竟是小了。”徐公公背地里犯嘀咕,轉頭就將制衣閣罵了一通。
陛下上到衣裳,下到褲襪都是他們準備。
如今陛下不知覺間衣裳都緊了幾分,若是發落,只怕都討不到好果子吃。
“朕這衣裳有些瘦了啊。”陸封安捏了捏腰間,雖說依然沒贅肉,但明顯比之前漲了一些。
徐公公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陸封安擺了擺手:“行了,不是什么大事。起來吧。”
陸封安瞥了眼池錦齡。
他能說什么呢?
他這小錦簡直了,簡直了啊!!
但凡想吃什么油膩之物,什么辛辣之物,她便親自己一口,與自己換了身體。然后用自己的身子大吃大喝,不到一個月,他愣是腰都圓了一圈。
而他對面那個人呢。
依然保持著完美!!
時不時的喝些清燉補湯,那些東西本身不胖人,反倒是極其滋潤胎兒。
陸封安想了想,在他記憶里,他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但肚子依然飽飽的。
徐公公見帝后二人打著什么啞謎便笑著道:“帝后和睦,真是百姓之福啊。”
甚至兩人相處久了,陛下還會試探著吃皇后愛吃的東西。
便是先皇最為癡情時,都不曾有過如此做派。
池錦齡抿唇輕笑:“罷了,先去除夕宮宴吧。”
“陛下這可是第二次帶齡兒看除夕宮宴了吧。”池錦齡挑眉看著他。
“第一次可真是驚心動魄,讓人回味良久啊。畢竟,差點燒成個禿子。”
陸封安臉有些青。
他單知道看煙火要找個最近的觀火位置,卻未曾想過離得太近,被煙花給沖了個正準啊。
“陛下,娘娘,時辰到了。大臣們都入了席。太后娘娘病了不曾來,皇太后說自己年紀大了,她來了朝臣放不開,讓你們君臣歡喜一下,便也不曾來。”喬姑娘低頭道。
如今誰人不知,皇后跟前多了個喬女官。
專門扮黑臉,梳著已婚婦人的妝發,是皇后親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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